“谢谢。”
花至走下舞台,从时野手里接过皮衣。拿衣服时,他的手背无意间划过时野的手腕,两人目光相触,短短的一瞬间又立刻分开。
【哇靠,我怎么感觉这两个人的眼神叽里呱啦噼里啪啦,各种电光火石!】
【时野平时看人都这么深情吗?还是我眼睛坏了?】
【楼上的,你们赶紧都去挂个眼科,我家小野看猫都是这个眼神。】
【说到猫,没人觉得花至很像一只小野猫吗?今天的素颜实在让人惊艳,清纯中带着一丝邪魅,嘶哈嘶哈~】
花至手里拿着衣服,走回舞台。
主持人的脸有点垮,她主持过各种大大小小的舞台,但这种嘉宾和选手之间出乎意料的互动,还真是第一次见。
毕竟一个真敢脱,一个真敢接。
节目录制完毕,花至恨不能马不停蹄地逃离演播厅。谁知他前脚还没走出化妆间,后脚就被和他同队的柯文程揪住了衣领。
“时野说请大家吃火锅,你别想溜号。”
柯文程算是《超能新星》这档综艺里和花至关系最好的选手。虽然花至名声不好,但两人私下交流不少。
柯文程认为花至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所以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和时野一起吃火锅?”
花至听到这几个字,简直像是听到“要把他剁成肉馅,下到火锅里”一般,霎时脸色灰白。
他连连摇头:“我不饿,你们吃。”
说着又要跑,谁知柯文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急道:“时野让我负责叫人,说一个都不能少!你必须参加!”
“我凭什么必须参加?”花至急中生智,捂着肚子说:“我胃不太舒服,火锅就算了吧。”
“那换别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花至浑身一僵,机械地抬起头。
只见时野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耳朵上的银色耳饰闪着刺眼的光。
“对呀对呀,你如果肚子不舒服,咱们就换个别的。”一个花至连名字都叫不上的选手忽然走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我那边有药,一会拿给你。”
装个屁的熟人。
花至直起身子,将胳膊从那人的手里拿出来,说:“算了,我突然又没事了,就吃火锅吧。”
“那药你还要吗?”那人说。
花至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免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火锅热气蒸腾,将整个包厢笼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时野默默吃着菜,没说话。
其他人作为选手,导师不开口,更是没人敢说话。不知是为了比赛保持身材,还是故作矜持,所有人都反复倒腾着自己碗里的那几根青菜,一根一根往嘴里塞。
除了刚刚还“胃疼”的花至。
他特地挑了一个离时野最远的位置,一个劲地埋头苦吃,刚往嘴里塞了一块冻豆腐,又马不停蹄地夹了一筷子肥牛放进碗里。
坐在他旁边的柯文程实在看不下去,不由得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很快就要下一场比赛了,别吃太多,小心发胖。”
花至“嘁”了一声,心说老子就是饿死鬼投胎,死过这么一遭,再来十份肥牛老子都能干完!
“再加十份肥牛。”时野对路过门口的服务员说。
虽然时野在跟服务员说话,但花至总觉得这句话的每个字都甩在他脸上。
花至一筷子肥牛悬在半路,往嘴里放也不是,重新放回碗里也不是,最后他眼睛一闭,把堆满了肥牛的小碗径自挪到柯文程面前。
“不吃了?”
时野没加名也没加姓,可花至还是觉得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幸好,还有其他人也这样认为。
“不吃了,谢谢时老师。”
刚才莫名其妙跟花至套近乎的那个人放下筷子,十分自然地接了一句。
他很上道地给时野敬了杯酒后,开口道:“时老师,我以后可以跟您请教一些词曲创作方面的问题吗?”
时野喝了一口他敬过来的酒,皱着眉道:“你叫莫……”
“莫俊彦。”莫俊彦忙自己答道:“贵人多忘事,您要是觉得不好记,叫我小莫就行。”
“小莫?”一杯酒下肚,时野的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醉意袭来,时野的话明显比刚才多了一些:“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莫俊彦又重复了一遍:“我以后能请教您一些词曲创作方面的问题吗?”
其他人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纷纷附和了几句。
“词曲创作?”时野揉着眉心,似乎在回想什么:“我高中的时候认识一个人,这方面很厉害……”
花至正想夹块豆腐,闻言脊背一僵。
“什么人居然比您还厉害?”柯文程也跟着拍了句马屁。
时野眯着眼,喃喃地开口道:“高中时跟我一个乐队的,那个人唱歌不太行,而且肢体非常不协调。”
花至感觉自己就像火锅里的那块豆腐,一颗心随着时野的几句话而七上八下。
时野继续道:“但是他不仅会写词,还会作曲,而且他……长得很好看。”
“男生还是女生?那个人该不会是时老师的暗恋对象吧?”号称“八卦小王子”的孟飞宇抓紧时机问道。
时野半晌没说话,众人心照不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明白了很多事情。
“没错,我暗恋他。”
包厢里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但投下这颗重磅“原子弹”的时野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眼睛一直不偏不倚地看往同一个方向。
“哐当。”
花至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柯文程还没从八卦中回过味来,回头一看,花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忙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身体不舒服吧?怎么这么劲爆的八卦都没反应?”
花至没答话,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比装胃疼时还难看。
“怎么可能?时老师在跟我们开玩笑吧?”孟飞宇继续往下盘问:“怎么可能是您暗恋别人?您肯定在高中时就大杀四方,没有人能逃得出您的手掌心!”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除了花至。
“既然大家吃饱了撑着,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花至突兀地打断了众人热火朝的谈话。
“别啊!时老师才刚讲到重点!”孟飞宇摆摆手,又一脸期待的看向时野。
时野揉揉眉心,似乎终于醒了一点酒:“玩游戏吧。”
孟飞宇扫兴地瘪瘪嘴,可时野都发话了,他只好收起八卦的小心思,提议道:“那我们来玩国王游戏怎么样?”
“无所谓。”花至收起筷子,右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侧着身子,看上去懒洋洋的。
“现在我手里有七张牌,分别是一到七,还有一张大王。”
孟飞宇手里拿着牌,给众人介绍起了规则:“抽到大王的人可以指定现场任意两个人做一件事,现在大家开始抽牌。”
花至一上来就抽到一张大王,他得意洋洋地一挑眉,将牌扔到桌上。
莫俊彦冲花至笑了笑,说:“我是三号,你尽管抽我。”
“我也是三号。”团队里年龄最小的关泽洋眨眨眼,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我是一号。”一向看起来十分沉稳的季瀚音忽然站出来跳了个号。
“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们。”花至耸耸肩,说:“一号抱着三号公主蹲十次。”
时野有点不耐烦将手里的牌丢到桌上,只见他的牌上明晃晃地写着一个大大的“1”。
莫俊彦扭扭捏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嘴角却比□□还难压,因为他手里的牌就是三号。
花至莫名有点烦躁,他忽然想换个提议,可是莫俊彦已经站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朝时野鞠了一躬,说:“那就辛苦时老师了。”
时野没多废话,将莫俊彦打横抱了起来,似乎轻轻松松,一点不费力气。
莫俊彦两只手勾在时野身上,一脸娇羞地说:“时老师,我是不是太重了?”
时野没看他,也没回话,直接做起了深蹲。
他刚喝完酒,连续做了几个深蹲之后,额上微微泛起一层薄汗。
莫俊彦抬起袖子就要去擦,谁知时野将脑袋往旁边一撇,避开了莫俊彦伸过来的手:“没事,不用擦。”
说着已经做完了第十个深蹲,将莫俊彦放回地上。
莫俊彦尴尬地笑了一声,抓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时野:“时老师,您用这个擦。”
时野接过面巾纸,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说:“继续。”
这把是孟飞宇当王,他贼兮兮地笑了一下,把自己手上的大王牌放到桌上,说:“一号和六号,喝交杯酒!”
时野闭了闭眼,把牌往桌上一撂,脸上的神色明显愈发不耐烦。
只见牌面上还是一个大大的“1”。
孟飞宇脖子往后一缩,略带歉意地说:“时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时野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自暴自弃地说:“谁是六号?”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包厢里静悄悄的,只有火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关泽洋将自己的牌往桌上一放,说:“我是三号。”
季瀚音也跟着翻开自己的牌:“我是五号。”
柯文程躲过一劫似的笑了一下,说:“我是四号。”
孟飞宇看向莫俊彦,说:“该不会又是你吧?”
莫俊彦摇摇头,说:“很遗憾,我是二号。”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花至。
花至正想着是直接撕烂自己手里的牌,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牌扔进垃圾桶,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就像一团火似的,将他架着烤。
他认命地收回手,把牌往桌上一丢,说:“没错,六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