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得知老爷不在家,柳惜芊对着桌面就是一通划拉:“小王八蛋,敢欺负到老娘头上了!还被那贱人看了笑话,还、还害我在玉面公子面前失了态……”
柳惜芊越想越恼火,开始大喘气,胸脯起伏波动愈发厉害。
躲着远远的仆人和蔷蔷玥玥都不敢靠近,此时在她们眼里的母亲就是一只发狂的母老虎。
直到听闻老爷回来了,柳惜芊连忙梨花带雨扑过去痛诉:“老爷为臣妾做主啊。”
沈劲风将她扶起来,关切的问着:“这是怎么了?”
柳惜芊便将被姚慎羽调戏的过程说了一遍,沈劲风一拍桌子,怒喝:“此等宵小!如此荒唐!”
封一即刻侧身,等候示意,沈劲风抬手止住,随即对柳惜芊温和道:“小芊啊,那姚慎羽我早就听闻他无恶不作,但无奈他背景太硬,就算我禀告皇上送他入了大牢,他那个外祖母去太后那里一通念叨,还不是转手放出来的事?这样我们又与姚元辅结了梁子,不划算啊!”
柳惜芊抬起头一双眸子流波婉转:“那老爷,臣妾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吗?”
沈劲风和蔼一笑:“别急,时候到了,老爷我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随即又和颜悦色哄了几句,柳惜芊便识趣不敢再有脾气。
待柳惜芊离开,封一探问:“老爷,这不用管吗?”
沈劲风目光如炬,拿起水壶给绿植浇水,语气淡然:“嗯,不用管,毕竟礼部侍郎哪里是内阁元辅的对手,保存好沈府的完整,才是关键!反正柳惜芊也没受什么实质性伤害,还给了对方一巴掌,不亏!”
封一愣了愣,没再多说什么:“是。”
沈长修回家,问了彦儿家里的情况,心想:这沈劲风自己美美的二房受了欺负,总该发点威了吧。
又过了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长修终于按捺不住:“靠!这都能忍?这个沈劲风也太云淡风轻了吧,还是只会明哲保身的缩头乌龟呢?”
“看来,得另寻他法了!哎,不争气的爹啊!”
~
自那日去过倚阑珊后,姚慎羽不禁愈发想念,在倚阑珊见到的风韵犹存的美人姐姐,“哎,可惜咯!沈劲风的二夫人!哎呀,别人家的夫人果然是最好的啊。”
不禁回味无穷。
难熬邪念,姚慎羽于是再次来到倚阑珊故地重游,期待还能遇到那美人。
这次没见到玉面公子,倒是盯上台上唱曲的西樱,此时的他几杯酒入肚,兽性大发,一副准备要将她吃干抹净的架势:“哎呀呀,老的吃不到,这水灵灵的小妹妹也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空虚咯,就让本少爷好好宠幸你吧。”
还没等西樱一曲唱完,就被姚慎羽的侍卫“请”到了楼上包间。
老齐见状,知道要出事,连忙跟着上去,却被侍卫堵在了门口:“滚远点!”
一脸酒醉的姚慎羽扯了一把衣襟,袒露/胸膛,一副色眯眯表情冲西樱递来一杯酒:“来,妹子,陪少爷喝一杯酒。”
西樱浑身颤抖,连忙求饶:“少爷,我只是个歌姬,不会喝酒的。”
“不会?那就给少爷学!”姚慎羽咬着唇角,十分瘆人,将酒杯硬生生怼到她嘴边。
西樱被他一步步逼退到墙角,她瘦小的身躯紧紧贴着墙壁,嘴里小声嚅嗫着:“老板,老板,救我……”
姚慎羽撩起她的发丝,眯起眼睛在鼻子上深嗅一口,语气阴柔狰狞:“哇,好香,妹子又嫩又水,曲唱的也好,跟了少爷,以后就单独唱给少爷一个人听!好不好?”
西樱瑟缩颤抖着,小脸紧张恐惧到唰白,泪珠子呱嗒呱嗒大颗粒落下:“不,不要,别逼我。”
“乖~”姚慎羽说着上手,扯着西樱的嘴唇,将其硬生生拉开,灌入酒。
“咳咳,不要,不要!”西樱拼命抗拒……
姚慎羽一下子急了眼,将酒杯一甩:“妈的,还敢反抗老子!”想到上次就在这个房间被柳二娘扇了一巴掌,愈发恼怒,随即一下暴力撕扯开西樱的衣衫。
西樱惨叫一声:“不——救命!”
老齐听到了里面传出了西樱的惊叫声,他急到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如何是好!哎呀,也不知道老板人去哪了!”
实在忍不住,老齐大叫着硬闯:“姚少爷,西樱,她还是个孩子啊。”
侍卫将他一下子推倒在地:“滚!敢坏少爷的好事,老东西是不想活了!”
小汪和小范见状也上来,结果被他们一顿霹雳巴拉暴揍,连带周围东西也打碎一片,这打杂惨叫声,将满堂客人瞬间吓跑了。
……
沈长修正在锦衣卫当值,忽然听到有人在议论:“倚阑珊出事了。”
听到这话,沈长修心口一提:不好!
顾不得多问一句,也顾不得换衣服,直接使用极速跑,一口气跑回倚阑珊。
看到巷子附近似乎有官差在晃荡,还有姚慎羽身边的那个满脸横肉的侍卫在跟他们嘱咐什么……刹那间,沈长修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他喉间一滚,“不要,千万别出事啊!”
沈长修心猛一提,一下子冲去了倚阑珊门口,看到面前的一幕,沈长修只感觉大脑陡然陷入一阵空白状态。
他身形踉踉跄跄不稳,双眸瞬间泛红,一步步往前艰难挪步,直到再也挪不动腿……
沈长修站在那里,目光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突然,他发出一声闷声嘶吼:“啊——”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像是要将胸中所有的痛苦和压抑都倾泻而出。
那躺在冰凉石板上的女孩,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身上伤痕累累,身下一滩深红的血泊……
那是西樱啊!
是他的小丫头,西樱!
西樱从二楼摔落下来,就躺在倚阑珊门口的血泊里,双眸睁大,满是不甘。
旁边,满脸带伤的三人哭成一团。
老齐哭喊着,已经泣不成声:“丫头啊,丫头。”
小汪捶胸顿足:“西樱妹子!杀千刀的姚慎羽!”
小范一副吓傻了的表情,蜷缩在墙边颤抖不已……
沈长修第一次感觉到痛苦到失聪,耳朵一下子泛空!
他懵了!
待清醒过来,沈长修迅速扑了过去:“啊!西樱,西樱醒醒,醒醒!”
沈长修探了探她的脉搏,他心口一凉,
「不,不,西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不你不能有事,你还这么年轻!」
沈长修不甘心,直接抱起西樱,一阵风一样闪开了。
“啊?人呢?”
“好像是锦衣卫带走了!”
……
官差问了情况,旁边围观几人统一口径,都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楼去。
沈长修一口气将西樱抱来了破道观,他已经走投无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到鼻涕眼泪横流:“丘道长,求求你,救救她,求你!”
丘游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崩溃到凌乱的沈长修,他看了看沈长修怀里的人,沉声道:“你是大夫,既然你都没办法,那她应该已经去了吧。”
沈长修扬起头,哽咽倔强道:“我没办法,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丘游摇摇头:“九儿,你当我是神仙,就以为我真是神仙了?!”
沈长修一听,瞬间瘫坐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空洞。
沈长修试图开口说话,但声音却颤抖得几乎无法发出声响,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最终无法承受地滑落,伴随着他崩溃的哭泣声。
“哇——”
他放声大哭,悲悯无助,许久。
半晌,他将西樱抱在藤椅上,整理好她的衣服,走出门,将满桶的水抬起整个浇在自己身上,浇了个透心凉,他仰头哀呼:因为自己引狼入室,却又没保护好自己的人。
他痛心疾首!
沈长修将道观里给丘游买的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喝了太多酒,却始终醉不了,他颓废至极。
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在他的白净红艳的脸上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花……片刻,他凑到西樱跟前,抬手轻轻戳着西樱冰凉的脸蛋,疯癫苦笑着:“西樱,”
想着西樱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自己收留了她,那天真的笑容和干净的嗓音……之前从未意识到早已跟身边的他们如此亲近,失去了才知道那是有多痛!
沈长修捶胸顿足,声音哀戚地唤着:“西樱,对不起,对不起!”
……
夜已深,沈长修靠在门框上,缓缓蹲下去。
望着小院中满地月色,他脸色忧伤而凄惨。
丘游看着他,默不作声……
~
从外面回来的冷寒十,一进府衙,就着急询问沈长修,却听闻沈长修白日当值却无故离岗,还一去不回。
冷寒十一听,紧绷着脸,可一转身,面色即刻舒缓,嘴里宠溺嗔道:“好你个沈长修,趁我不在偷懒啊,看我如何教训你。”
结果刚进门,身后的候寿就紧跟着窜进来,一副惊慌失色:“不好了,指挥使,倚阑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