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之舞 第3章 鸮语森林

诺卡站在护栏边眺望着远处的鸮语森林。

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在森林的上空，就像是要坠向地面，原本连绵不绝的林海在这直抵天穹的云层之下也显得渺小起来。这是属于自然的无穷威能，人类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这幅景象初看时还很震撼，时间久了也就无聊了起来。

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站得笔直的护卫，诺卡忍住了想要打哈欠的**。

检查法阵的工作很复杂，也很无聊，毕竟复杂的部分他完全看不懂，西斯特手中不断变化的魔纹也只有巴顿能看懂，连帕尔默会长都自觉地蹲到了一边。他要做的工作就和卡琳女士说得一样，维持住众人身上的魔法盾，抵消从森林中溢出的魔力流。

作为超脑加持下自由度极高的游戏，《伊甸》中并没有明确的职业划分，装备带来的加成只会影响技能的威力。此刻他只用拿着法杖，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消耗太多魔力头疼就好。

“这位英俊的骑士先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看着凑到了护卫身前谈话的帕尔默会长，诺卡知道他终于还是闲不住了，连远处在检查法阵的西斯特先生也只是瞄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伊琳娜·怀特，隶属于蔷薇骑士团。”柔美的声音从护卫口中传出，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我们之前见过面，马丁会长。”

“伊琳娜·怀特！？可你之前不是长发的吗？！”

帕尔默惊叫出声，错乱地看着眼前的人，发现除了那头飘逸的银色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外，其他的一切确实能和自己记忆中的面容对上。

“是的，这是挑战团长失败的惩罚。”伊琳娜摸着自己重新长到耳根的短发，高兴地说到，“不过也多亏了这样，这次陪西斯特教授出来我就不用把那些没眼色的家伙摁进排水渠里了。”

“那真是恭喜了。”帕尔默干巴巴地、毫无感情地称赞着，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占卜师占卜一下，自己今天有点太过倒霉了。

不过这点挫折并不能打败他，“怀特小姐，请问法尔斯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西斯特教授身体很健康，反而是米勒先生需要多加锻炼。”伊琳娜叹了口气，怒其不争地说到，“我认为皇家学院应该增加一些体能训练的课程，避免远距离传送对学生的身体产生负担。”

帕尔默无不赞同地说到：“我想您的建议陛下一定会采纳的。”

得到认同的伊琳娜并未表示出多少欣喜，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诺卡，问到：“亚当斯先生，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骑士团为什么要在意学生的课程？”

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看出他的疑惑的，不过诺卡其实更想问对方是不是和皇家学院的学生有仇，不然为什么要给学生加课。

“哈哈哈哈哈！我可爱的小朋友，看来你连皇家学院是干什么的都忘了。”

可爱……小……

被帕尔默的形容惊到呆住，诺卡看着对方笑得毫无正形，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面容，对帕尔默的不着调有了更深刻地认知。

“皇家学院是专门为军队培养人才的，而我们的蔷薇骑士团是直属于皇室的骑士团，和这些小家伙们打交道的次数可不少，当然希望他们能更有用了。”帕尔默笑完了之后还是进行了解释，末了还向伊琳娜问到，“怀特小姐，我说的对吗？”

“是的，军队如果无法进行远距离传送会产生很多麻烦。”伊琳娜敲了敲自己的盔甲以作示意，“不管是武者也好，法师也好，就算是普通人，有一个强健的体魄都是很重要的。”

“亚当斯先生，”伊琳娜话头一转，看向了诺卡，让他有一种被抓住的感觉，“我认为您同样需要加强锻炼。根据统计，有三分之二的传送事故就是由于施法者身体无法负担传送带来的影响而引发法术失衡，造成事故。”

诺卡张了张嘴，却没法说自己其实不是传送事故，这具身体除了拿法杖，换一把弓他也能拉得动。

第一次体会到了说谎带来的危害，他只能乖乖听着伊琳娜讲述关于健康饮食、合理锻炼、充足睡眠的要诀，直到西斯特带着巴顿回来。

“怎么了？”感受到了诺卡眼神中的幽怨，巴顿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到。

“你……”刚刚伊琳娜的言传让诺卡回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直到现在看到巴顿他才想到，“你不是很想当冒险者吗？为什么身体素质会不行？”

“啊？”巴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就听到了伊琳娜对自己身体的担忧，让他立刻掀起衣服，展露自己锻炼出的腹肌，“虽然我也同意怀特小姐关于增加体能训练的言论，但我是另一种情况。”

看着满脸疑惑的诺卡，巴顿并不奇怪，毕竟这件事情需要专门研究才会了解，他已经能够去熟练地进行解释了：“诺卡，你知道传送法术的原理吗？”

“共振？”诺卡不太确信地说着，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太过久远的科普了，大多数人对于稀疏平常的事情并不会去探究原理，他现在只依稀记得是依靠某种方法共振空间使传送门的两端相连。

“这是什么理论？”巴顿愣了愣，随后想到对方的情况就释怀了，“传送法术是依靠魔力流将物体送到其他位置的法术，不管是随机传送还是定点传送，物体都会处在魔力流中。”

巴顿说着将一根手指竖起，讲到：“像怀特小姐说得就是一种情况，因为身体素质不行而无法承受魔力流的冲击。”

接着他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说到：“而像我这种情况，是因为身体里的魔力较少，无法长时间和魔力流抗衡，对身体造成负担。”

“我特意查过为什么皇家学院会设置一个最低魔力标准，发现这差不多是能够负担一次远距离传送的极限。”巴顿语气轻松地说着，“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物理手段或者短距离传送，毕竟长距离传送不但价格高昂，对于很多人来说来上一次就得躺半个月。”

“对了。”巴顿忽然想到什么，取出一份三明治递给了诺卡，“西斯特教授说先吃饭，他要观察一下法阵的情况，大概再检查个两三处就差不多了。”

然后巴顿就感觉一只手在摸着他的头，吓得他立刻转头，就看到金发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

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将最后的余晖镀在了他璀璨的金发上，犹如肆意燃烧的黄金，那丝缕焰尾带着金色的光芒在空中随风飘荡，直到太阳落下，魔法灯亮起，巴顿才回过神。

“马，马丁会长。”

“我的好巴顿，请叫我帕尔默会长，另外我的三明治呢？”

“要，要不您吃我的这份，我再去找教授要一份。”巴顿结巴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已经被压皱的三明治，想了想说到，“要，要不我还是找教授给您拿份新的吧……帕尔默会长？”

“不必了。”帕尔默立刻拿走了巴顿手中的三明治，速度快得对方都没反应过来，“我就吃这份了。”

“哦，好的。”

看着落荒而逃的巴顿，诺卡又看了看已经撕开包装吃起来的帕尔默，说到：“卡琳女士对于您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在躲情债的事情已经很生气了。”

“咳咳咳……什么！？”被这句话惊得呛到的帕尔默，察觉到巴顿担忧地看向这边的目光，准确地说是看向诺卡的目光，立刻朝他笑了起来，吓得这个小家伙立刻低下了头，“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诺卡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惊异地发现竟然还有热气，对于胃十分友好。好好地吃完了这一口，他才继续说到，“所以您为什么要赶走他？”

帕尔默看着远处的两人说到：“亲爱的诺卡，为什么神总是如此不公平？”

诺卡奇怪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想和自己探讨宗教。虽然这个世界的宗教氛围似乎很浓重，但他对于宗教的了解仅限于小说或者戏剧中，毕竟当人类能够熄灭太阳的时候，神的存在也无足轻重了。

“或许因为神并不存在。”

“哦，亲爱的诺卡，记住不要在教廷的人面前说这种话。”

听着身边的人毫无用处地提议，诺卡决定闭嘴，好好享用自己的晚餐。

“法阵基本没什么问题。”结束了检查的西斯特镇定地宣布了这个消息，“不过节夏镇为了抵御鸮语森林的魔力侵袭选择了将地势下陷，排水系统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法尔斯，我们有定期派人检查排水系统，各处情况都没问题，而且最近几年春季的雨水也少了一些。”帕尔默在一旁回答着。

“那就好。”西斯特顿了顿说到，“今天魔力流对于防御法阵的影响和往年相比要强一些，你们之后多注意。”

“知道了，知道了，亲爱的西斯特教授。”帕尔默用手搂住西斯特的肩膀，说到，“工作结束之后就应该休息，现在让我们回到镇子上去。”

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西斯特终究还是没有推开，最终叹了口气。

“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