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下魂灵 第6章 夜半剧院（6）

夜半已过，门外烟雾丝毫没有消散，大厅内所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始终保持高度警觉。没了棠黎的南荣意也只能独自倚靠。

“哥哥，那个大哥哥的眼睛好像不一样了。”一旁的小妹妹小声的贴近自己哥哥身边说，余昊把目光聚焦于李清衍的面庞上，他连续眨了两下眼睛，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立马从地上跃起，食指指向李清衍，大声呼喊：“你看快看，这人不对劲！”

南荣意将李清衍护在自己身后，眉头紧锁，质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江雪妖娆地走到南荣意面前，露出出一抹邪气而又妩媚的笑容，声音柔和中又充满诱惑地说：“小姑娘～眼下你可不能一直护着你这位小帅哥了哦～我亲眼瞧见你朋友有伤口，而外面那群白色瞳孔的人有一部分并未吸入浓烟，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伤口！”余昊大喊。

南荣意察觉到周围的人们向他们投来惊恐与嫌恶的目光，自己陷入无法自辩的境地。她也不愿意撒谎。李清衍受伤是事实，而他眼中逐渐扩散的白色瞳孔同样也是事实。李清衍的眼前愈加模糊，他逐渐看不清楚人的样貌，只能看见些轮廓。

他实在不愿拖累南荣意，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南荣意拉至自己的身后，沉声说道：“你们可以将我绑起来。”

南荣意没有拒绝，她的善良让她不愿意让一屋子的人陷入绝境。

“那不如你直接出去。”江雪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这一要求。

“想都别想，捆起来我会亲自看好他。”南荣意语气坚决的说，至少在目前，李清衍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消失，这或许意味着她仍有一线希望。在她看来，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朋友。

李清衍见状说道：“如果我失去神智，你们可以杀了我。”李清衍走到角落，让南荣意用校服外套把自己的手脚捆住。南荣意虽然舍不得，还是照做了。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

李清衍用微笑掩饰自己的痛苦。“嗯。我相信你。”

南荣意不相信那浓烟无解，她打算先从剧院大楼开始查看，但她不放心让李清衍独自待在这里。此时此刻，她的心底滋生出一股想法，要是还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就好了。

就在此刻，二楼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声音逐渐逼近。大厅中的每一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直到看清楚对方的身影。

棠黎的衣服血迹淋漓，脖颈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透。众人面色骤然凝重，紧张情绪还在空气中弥漫。直到小女孩喊出：“大哥哥的眼睛不是白色。”此话后大厅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南荣意拉不下脸去找棠黎，毕竟棠黎提醒了自己，是自己没听还让李清衍陷入了危险之中。

“就算他眼睛正常也证明不了他是好人。”江雪开口。“他浑身是血，而且方才就一直不见他人影。”

棠黎径直忽略了江雪，绕过人群，径直向南荣意的方向走去。他的目光在南荣意的身上细致地掠过，大概确认对方身上没有伤口后，嘴角微微上扬，那冷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低声向南荣意耳语：“还不赖。”

此话不是欣赏，只是略微的认可，棠黎原本以为他们一定会死。

“喂，小伙子你去哪里了？”一个胖男子开口。

棠黎立马收回自己的笑容，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我和你又不熟，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刚才烟雾出现时，我第一个出来，从头到尾都没看见过你，说不定这个烟雾是你在搞鬼，为了拿我们的积分。”胖子的队友附和。

南荣意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毕竟早先棠黎的表现明显知道今晚有危险。说不定真是棠黎搞的鬼。

棠黎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余昊倒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他冷静的说：“你就说说你干什么了呗，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棠黎的眼神冷漠道：“我不需要自证，但我要想杀你们分分钟的事，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南荣意被棠黎惊到了，他这后半句不就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嘛。

胖子觉得棠黎口出狂言，自己一定要教训他一番，胖子一个箭步走上去。“诶，我说你不要不识好歹，小爷我就教训教训你。小孩别看。”胖子拖着棠黎走到一楼右边走廊，他按下一个一个门把手，只有最后一个门把手的门可以打开。

棠黎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在他的心里已经给胖子判下死刑了。“真是可惜了那个女孩了，让你这样的人与她做伴。”棠黎口中说的女孩是消失短发女。那女孩的尸体正在这个房间的柜子里。

胖子没听懂棠黎说的什么，只是觉得对方在挑衅自己，他抡出自己的拳头，他的速度在棠黎眼中太慢了，棠黎身形一晃，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对方的攻击。那胖子见状，觉得自己被轻蔑，为了维护自己那虚假的面子，他再度挥拳出击，棠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胖子的手腕，随即狠狠一扭，反制住了对方的手肘。

胖子被疼的叫出声，大厅的人集聚在走廊对面看着两人。棠黎用力把胖子拉近。“你确定要与我打？”

“废话那么多！”胖子的自信心受挫。

棠黎见胖子不愿放弃，他像一个升判官一样尊重对方自取灭亡的选择。他猛地将男子摔向左侧墙壁，旋即挥动左拳，重重地击向胖子的面颊。他的每一击都力道十足，胖子无法抵挡，霎时间，胖子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天地似乎都在旋转，五窍流血，感受到骨头的断裂、内脏的破损。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储物室门口，棠黎又拉将他拉回来，狠狠地摔向地面，抬起自己的右脚准备踩下去。

“等一下！”胖子的朋友立马跑过去。棠黎根本不带理会，直击胖子命根子。

女人推开棠黎。“你疯了吗?你这是在杀人！”

棠黎头一歪，眼尾一压蔑视着对方。“你就是刚才帮他说话的人，差点把你忘了。”棠黎把两人一起丢进储物室内。

走廊上的人见棠黎往回走瞬间后退到左边走廊的墙边。江雪又想刻薄的开口，可没曾想棠黎就是冲着她去的。“把心思放好，你能活。”话语下全是威胁。

江雪的气势被棠黎压了下去。她不敢再继续下去。忽然间储物室传出一声叫喊。江雪众人立马冲过去，南荣意见棠黎淡定自若，便停留在了原地。

棠黎见大厅没了人，他慢步走向李清衍，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暗绿色的液体。南荣意走近。“这是什么？”

“能救他命的东西。”棠黎二话不说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医用针管，他把液体吸进针管。李清衍用手放开棠黎的手。“给荣意吧，她被咬了。”

棠黎抬头看了一眼南荣意，他心生坏念头，他打算逗一逗他们。“她好着呢，你快死了还是给你。”

李清衍很犟，他认为解药就一个，与其给一个将死之人倒不如救一个正常的人。他宁死不愿意注射。南荣意虽然不确定这个液体是否安全，但她似乎不反感棠黎的举动。

她清楚的知道单靠自己的能力肯定无法在李清衍完全失去理智前成功找到解救他的办法。

“死......死人！”走廊里传出惊恐的声音。南荣意立马跑过去看。

早在棠黎下楼时就看出人群中起码还有三到四人被浓烟感染，只是体质好还没有发作而已。他怕等一下被他人看见自己有解药会引起大乱，他直接把李清衍打晕快速将液体注射进李清衍的体内。

赶到储藏室门外的南荣意混在人群里面。她立马认出里面的尸体，一名职业是法医的人上前验尸，也许是职业操守，每次有尸体出现那名法医都会上前验一遍。

南荣意心想公共场所，能进入的人多了去了。应该不会那么巧就是棠黎吧。

江雪开口说：”奇了怪了，明明我一大早来看的时候这个门明明连门把手都没有，什么时候出现的把手？难道你们有人找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摇头，一个人的视线与南荣意对上，南荣意也立马摇头。

“初步判断人是在早上10点左右。”

这个回答让南荣意脸色一变，棠黎与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就是早上十点左右。

“血！这人的牙齿上有人的血迹。”法医再次开口。

余昊若有所思的开口：“红色的血？过了这么多关，第一次见有红色血的NPC。”

这关只有五分，最简单的等级，一般只有刚进入这个时候的人才会分配到，当然也不包括有些老手不敢进入难的关卡，为了活下去在低级的关卡里面卡bug。

“红色的血？”江雪邪魅一笑，她一开口准没好事。“怎么就没见过有红色血液的NPC。”

“所以很有可能是人杀的人。”余昊被江雪的思路带走。“我可以接受闯关失败被杀死，但绝对无法忍受我们之间有这样残害同胞的人存在。”

“简单，只要看看身上有齿印就好了。”一名女子开口。

齿印、十点左右在一楼右边走廊，南荣意不得不怀疑棠黎，棠黎把她悄悄拉出人群，这一举动不小心被江雪看见，她也慢慢移出人群。

“你的伤口在哪里？”

南荣意根本没听进去棠黎的问题，她瞟了一眼身后，在确定没人之后再开口：“你杀人了？”

棠黎毫不畏惧自己被发现，只能说那名女子自己倒霉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尽管女人控制住了，那能不能活下去也与棠黎无关。“正当防卫。”棠黎简简意赅的四个字。“所以你伤哪里了？”

“肩膀。”南荣意撩起自己的袖子，一个巨大的牙印出现。

“好啊！她就是杀人凶手。”江雪大喊。

棠黎丝毫没有犹豫，将提前准备好的针管注射进南荣意体内。江雪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棠黎的手。“这是什么！”好在棠黎已经注射完毕。不过棠黎不打算在忍这个女人。

他直接将针管刺入江雪的脖颈，南荣意惊恐万分，江雪瞪大眼睛，慌乱中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伤口，赶到的法医见此情景，立刻上前为江雪进行止血处理。

“他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江雪充满着恨意的说。

有人看见了南荣意手臂上的咬痕。“齿印！”

南荣意有些慌张，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说自己是在刚才被咬的一样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此刻棠黎露出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人我杀的，需要对齿印吗？”

棠黎不害怕眼前这群人，而且他站出来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用了，那名女生多处骨折断裂，那个女孩根本无法完成。”法医刚才也看见棠黎的身手，完全符合造成人骨折的条件，更别说他在查看胖子时，胖子一样多处断裂。

棠黎讥讽的笑出声。“看来这里的好人真多啊～在这里面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给她注射的毒液，怎么？有本事你们干死我。”

液体刚进入南荣意身体时她确实感觉有股灼烧感，她不由生出恐惧，难不成是因为她和李清衍知道了太多关于他的事，所以棠黎要灭口了。

棠黎转身看见南荣意那惊恐的表情上写满了对自己的不信任，这样的表情比最先南荣意怀疑他的表情还让他心冷，没想到自己的好意喂了狗。他质问南荣意：“你也和他们一样？”

南荣意没有回答，因为今日所见，他认为棠黎确实过于残暴了，砍断一个人的手后把人丢进诡异的化妆间，杀死一名女子，让强壮的胖子重残，二话不说的把针管插入他人脖颈......

南荣意的犹豫让棠黎心里有了答案。“随便你们吧。”说完棠黎扬手回到四楼。

棠黎气不过，他觉得就算自己对他们有所隐瞒，但自己还不是去救了他们。他自己跟自己怄上了气。

“蠢死了，蠢死了！”棠黎没忍住自己的怒火大喊：“滚出来！”棠黎的声音惊奇的变成了女性的声线。

怪物慢慢的从暗室里出来，棠黎不经意的抬手，吓怪物立马退后。棠黎心生邪念，恢复自己正常声音，一个很清爽的女声，她压低嗓子，满是怒气。“给我～杀了他们！”

怪物歪头，此刻两人对比怪物都显得憨厚了许多。“你不杀他们！我杀你！”她的瞳色逐渐变红。怪物听见这句话立马行动。“等一下！和我一起的那两个，别过头，折磨折磨就行，其他人生死不论。”

怪物生怕对方真杀了自己，它立马奔向门外。

棠溪凝现在是一团气堵得慌，既然南荣意不信任自己，那就让南荣意自己意识到没了她不行。

这是棠溪凝第二次进入异世界，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感情早就麻木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孤独的等待着能帮自己的人，可一批又一批，根本没有满意的，同样因此让她丧失了与人社交的基本能力，她为了保持自己的实力，在不同的副本里横穿。

在来到剧院前，她本正在另一个副本里，可突然出现的红色雾气，她知道，又有人出现了。她一如既往开口的向陌生人打招呼。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她就抢了系统的台词：“欢迎来到魂灵世界。”自己还加了一句：“停止对死亡的追逐。向死而生吧。”

直到她看见对方已经同意进入副本的提示。她直接杀穿那关所有的NPC来到当下的副本。

她用随身包背里的东西把自己乔装打扮成男人，用红瞳锁定那位被选中的陌生人南荣意。她用棠黎的名字与南荣意打招呼，她此行只有一个目的，看看这位陌生人的实力怎么样。而此刻她觉得不出所料又来了一个蠢货，而且这个蠢货还把自己气的不轻。

同时过于自我的棠溪凝为了宣泄自己的脾气做了一个极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