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了过年用的小东西和做饭食材,江明昭主动把袋子接过来。
叶泮知道,拒绝不了她。
好在不是很沉。
回到家,江明昭去洗菜。
叶泮洗干净手,从一小兜糖瓜里捏了两小块。
她悄悄站在江明昭身后,探头。
江明昭偏头看她,声线柔和下来:“怎么了?”
“张嘴。”
江明昭想都没想,就照办,然后被叶泮塞了一嘴糖瓜。
叶泮一本正经:“要咬碎才好吃哦。”
“嗯,唔……”
江明昭照办,但是等嘴里的碎糖瓜融化了,突然变得奇黏无比。
“你知道为什么新年要吃糖瓜嘛?”
江明昭想要开口说不知道,但嘴里的糖太黏了,越动牙齿,牙齿就越动不了。
她放弃挣扎,摇头。她哀怨地想,应该不是为了把一整排牙黏下来吧。
“糖瓜是祭灶神用的,它吃着黏,就是要黏上灶王爷的嘴,不让他多说。”叶泮话锋一转,“但是它也很甜,是希望灶王爷禀报的时候,能多说两句好话。”
江明昭点点头,表示了解。
“黏住嘴,就忘掉那些不开心吧,吃点甜的,是我希望你也能一直开心,不要总是工作,然后一个人生气。”
刚刚一直开会、打电话,的确是合同出了问题。
江明昭没想到,小姑娘都看出来了。
江明昭的视线从她灵动的眼睛,沿着鼻梁,最后滑落到她唇上。
视线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就移开。
“嗯。”江明昭嗓音忽然喑哑。
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明明承诺过,自己不要选择权的。两个人再这么相处,失控似乎是早晚的事。
叶泮浑然不知:“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哦。”
“嗯,”江明昭继续去洗菜,努力张开被糖瓜黏得面目全非的嘴,“答应。”
叶泮得了她的允诺,也乐滋滋拿了个盆,帮忙洗菜了。
说好一人做一道,叶泮先来,江明昭给她介绍酱醋之类的调料。
叶泮想做辣椒炒肉,但是刚刚买的辣椒似乎有点太辣了,她泪腺敏感,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江明昭手忙脚乱去拿纸,给她擦眼泪。
叶泮泪眼婆娑看着她。
“失策了。”
江明昭把她手里的刀拿过来:“没事,你去洗手,我来吧。”
“你别切,那个太辣了。”叶泮说,“等我缓缓,我自己来吧。”
“我不要紧。”
江明昭坚持。
叶泮不敢靠近,远远看她,下手稳准狠,辣椒仿佛只是砧板上的待宰羔羊。
切完辣椒,虽然不至于像叶泮那样,但江明昭眼眶也红了。
叶泮瞧着她,美人红了一双眼,像,日头掩了光华,雨打春山湿。
越看,越想溺在那座春山里。
“辛苦你啦。”叶泮催她出去缓缓,“剩下的我来就可以。”
她把肉切片,把油倒进锅里,然后放肉,加醋、耗油和酱油炒一会,最后放切好的辣椒。
菜倒进盘里。
加了酱料颜色深,但菜又色泽明艳,江明昭看不太分明颜色,但味觉上的香,已经相当勾人食欲。
她笑,替她把菜端出去:“我恐怕要输了。”
“那可不一定哦。你要做什么?我帮你洗菜。”
江明昭赶她走:“不用,这里油烟味太重了。你可以帮我研究一下窗花吗?我还没有贴过这个。”
“好吧。”
叶泮离开厨房,到沙发拆开买的窗花对联。
操作很简单,没几分钟就明白了。
又因为闲来无事,想到今晚玩手机不太礼貌,叶泮回了几条消息。
只有祝丽筠那边,对话续了起来。
经过了规范化的互相祝福阶段,祝丽筠提议: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想着,顺便去赵老家拜个年。
拉胡琴的赵明德老先生,是祝丽筠爷爷的挚友,这几年身子不大利索了,有退幕的打算,但始终放心不下南花锦。
祝丽筠:嗯,顺带买点补品,省得他以为咱们卸磨杀驴。他之前和你商量的是明年就退休吗?
叶泮沉默片刻。
她接触过的这行人,尤其唱的好的,都拗,都倔。她确实害怕,祝丽筠会在赵明德面前犯耿直,把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叶泮:嗯。我们得准备着招新人了。
祝丽筠:退就退吧,他老了耳背,拉错音拉错拍,早就不是上台的岁数了。
叶泮:话是这么说,但他毕竟是老前辈,而且他的琴声味儿正。
祝丽筠:年轻人不一定不正。
叶泮:你说的也对。
她刚结束完聊天,抽油烟机的声音消失,玻璃门拉开。
叶泮起身,见江明昭端了两个菜出来,问:“你做好了?”
“嗯,可以吃饭了。”
叶泮去洗手,然后回餐桌前。
看了菜才知道,江明昭根本没想着和自己比赛,自己做了什么,她就做了对应的,要么解腻,要么提味。
她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要相辅相成地成就叶泮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