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败露
元则礼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嘴唇发白起皱,脸上也是毫无血色,露出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大大小小的淤青遍布全身。
听寻人的衙役所言,找到他们二人时,元则礼正背着昏迷不醒的袁黎生,忍痛往官道的方向走。
见到众人后,才完全放下心,晕了过去。
“到底是何人所为,居然敢如此残害朝廷命官,”徐松石站在床榻边,视线从元则礼身上扫过,看见他身上那些伤后,眉头紧锁,“若是让本将军查到,定要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门口又匆匆跑进来一人,是徐松石的副将,他看了眼榻上的人,在徐松石耳边低声道:“将军,小范大人请将军过去一趟,袁大人那边事态严重,怕是不好了。”
徐松石眉毛一扬,不好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死了不成?
“徐将军,既然范大人那边有事您就先过去罢,兄长这边有我就够了,多谢徐将军专门跑一趟。”赵瑾棠似有所感,将视线从元则礼身上移开,侧首对徐松石说道。
徐松石收敛心神,他点点头,说:“既如此,本将军就先过去了,你与舍妹是挚交,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元二娘子尽管开口。”
“如此,便多谢将军了,”赵瑾棠笑笑,吩咐道,“天枢,送送徐将军。”
徐松石走后,房间里便是剩下赵瑾棠及其心腹几人,她看向天璇,并未出声打扰她检查,就只静静地站在床榻旁边。
片刻后,天璇面露不解,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两名隐卫立马抬脚走到屋外,按刀守在廊下。
天璇这才扭头对上了赵瑾棠的目光,起身走过去,低声道:“二娘子,除了断掉的两根肋骨,郎君其他伤只是看着吓人,并不致命。”
赵瑾棠眉头轻皱,见天璇还有话没有说完,直接道:“怎么了?”
“以属下的经验,对方定然是故意避开了要害,”天璇继续开口,而后又补充道,“不过,一般的郎中看不出来,这是军中之人才会的手段。”
赵瑾棠颔首,重新将目光投向元则礼,她走过去坐在榻边,探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又仔细查看了他裸露皮肤处的伤口,也的确如天璇所言。
这些手法一般是军中用来审问细作亦或是叛将才会使用的,不是为了取人性命,只是想要震慑。
许多贪生怕死之辈在惊惧交加之下,心理会渐渐崩溃,以让使用这方法的人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可元则礼身上的伤,又比旁人轻了不少。对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未对他用上最为隐秘又残忍的手法。
“天枢,”赵瑾棠收回手,并未起身,见天枢进来,她才开口询问袁黎生那边的情况,“袁黎生呢?他如何?”
“袁家人护得严实,但属下方才叫人去打听了,被人断了腿,还被挖了颗眼珠,更别说其他伤了。”天枢将探查到的消息一一说明,又猜测道,“属下怀疑,郎君只是被连累了,那伙人的目标应当是袁黎生。”
赵瑾棠未曾言语,如今就算不说,明眼人只要看见这二人伤势的轻重,定能知晓到底是谁拖累了谁。
如此想来当是太师府在朝中结了仇怨,对方借此机会下了这般毒手,而对元则礼来说,这不过就是无端受了牵连,白白受了场无妄之灾。
赵瑾棠眼前闪过徐松石的脸,又很快将这个想法打散了。
徐松石还没有蠢到会在如此特殊关头将把柄递到袁太师手中,做出这事儿的应该另有其人。
至于是什么人,恐怕也只能等元则礼清醒后再作分析了。
“二娘子,”廊下传来呼声,赵瑾棠出了屋子,来人正是赤峰,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东西来,递到她跟前,回禀道,“方才没找着机会给您,您看,这东西如何处理?”
赵瑾棠拿过账簿翻了翻,问:“青州刺史是唐寒枫?”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当即作了决定,“送入刺史府,若他有意藏匿,便将人捆了,丢到范新允屋前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
“荣华,你做何如此敌对我们,怎么,难道是怀疑这事是本将军与小范大人做的不成?”徐松石刚踏入院内,就见荣华站在门口,对范新允拔刀而向,面色难看。
荣华并未应声,他是奉太师之命来青州寻人的,离开上京之时,以项上人头做了担保,承诺将袁黎生平安带回。
而现在,袁黎生却成了这般模样。
他心中十分明白,若是找不到背后之人,他们这群人回到上京,便不会是向太师以死谢罪这么简单,更可能会因此祸及家人。
所以,在找到凶手之前,这青州城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
“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拔刀,可真是出息了,等回京本将军真要向太师好好请教一番,到底是如何培养出你们这般人才的。”徐松石如今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又看不惯袁家人,故意用言语刺他,“或者,不若你现在就将本将军的脑袋砍了回去交差,也省的太师定你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累及你家人。”
范新允听见徐松石这乱七八糟的话语,又瞧瞧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袁黎生,只觉得头疼得要死。
“徐将军,您今年贵庚啊?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人给袁大人好好瞧瞧,再有便是找出这背后之人,您就别再这儿添乱了。”
范新允苦口婆心,正想转头去劝荣华,却听徐松石冷哼一声,嗤笑道:“别怪本将军说话难听,说不定是太师府得罪了什么人,如今被人钻了空子,故意报复呢!”
“徐将军慎言!”荣华沉沉吐出口气,终于恢复些许理智,他将刀收回鞘中,道,“太师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将军怎可如此随意猜疑诋毁?”
徐松石差点要大笑出声,他真的太想亲口问问那袁太师,到底是如何将底下人养得这般天真可笑的。
范新允不想徐松石再说什么石破惊天的话来,他连忙开口,将话头带了过去,问道:“荣华,你们找到袁大人他们二人之时,身上可有什么可疑之物?”
听见范新允的话,荣华身旁一个小护卫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恰好被范新允注意到。
“那位小兄弟,对,就是你,”范新允将视线转移到那小护卫身上,语气温和自然,“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顺着范新允的视线看过去,被他点到的护卫看起来年岁尚小,眼神躲闪。
那小护卫笑笑,不由自主地摸了把自己的腰间,恭敬回道:“大人,您说笑了,小的没什么话要说。”
徐松石“啧”了一声,十分不耐烦:“没什么话要说那你心虚什么?腰里藏了什么东西?要么自己交出来,要么本将军让人帮帮你,如何?”
万般无奈之下,那小护卫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荣华。
荣华接触到他的眼神,心中一沉,这小子打小跟在他身边。
荣华太了解他了,能让对方露出这种眼神,看来是的确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
只不过干系重大,所以才被他藏起来了。
看来他是想寻个好时机再将东西交给自己,没想到,却被徐松石提前看破了。
徐松石面对袁家人本就没什么耐心,小护卫一拖再拖,让他只觉得烦躁,他抬手一挥,身后立马迎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兵将:“将军。”
“去看看。”
“是,将军。”
“徐将军,”荣华往前一步,挡住了小护卫,道,“这是我太师府的人,您这么做,恐怕不妥。”
徐松石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本将军只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可是线索,若不能找到凶手,你当真以为我与小范大人会心甘情愿背了谋害袁黎生的锅不成?”
院中众人虎视眈眈,荣华自知不是对手,他忍下心中的怒意,转头朝着小护卫伸出手:“拿出来。”
“荣哥,我……”小护卫欲言又止,最后一闭眼一咬牙将腰间的东西掏出来递了过去。
荣华打开这封已经粘了血的信件,一目十行,脸色越来越难看,捧着信的手都不自觉微微颤抖着。
他尽力稳住心神,思绪流转非常,却不知道如何处理才能算稳妥。
“怎么?荣华小哥儿,不给本将军看看吗?”徐松石眼见着荣华差点要将东西捏成碎片,悠悠出声,他神色轻松,但眼底的凶狠却是一览无余。
荣华没动,徐松石也没给他机会,稍一示意,副将便上前,动作迅速的将信抽走了。
徐松石看见信上的内容,面容透着几分古怪,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几秒后,他拿起信朝着范新允扬了扬,笑道:“瞧瞧,还真被本将军说中了,小范大人可要看看?”
范新允颔首,接过信件,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抬眼看向荣华,道:“荣华,这事儿涉及肃……逆王与长公主殿下,干系重大,这信本官代为保管,至于如何定夺,等回上京,承于圣上之后再说。”
“如此甚好,”徐松石忍着想要狂笑的心,拍拍手掌,觑了眼荣华,见他还想开口说什么,便先一步道,“荣华小哥儿,这事先放一边,还是先好好照顾你家袁大人罢。”
荣华憋着气,却不敢再妄动,只逼着郎中快些为袁黎生救治。
这事,还是要让袁黎生拿主意才是。
时至酉时,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屋内烛火亮了起来,外头却无一人离开。
青州府衙的官员们缩在角落里,不敢随意出声,怕触了哪位大人的眉头,祸及自己,便致力于当个隐形人。
“咳咳咳……”院门口突然传来几声咳嗽,众人循声望去,瞧见了本该重病卧床的青州刺史唐寒枫。
“刺史大人?!”
“大人您怎么来了?”
“郎中不是说要您好好静养,您这身子,可还好?”
青州府衙的官员们一股脑儿地凑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唐寒枫又是一阵低头猛咳,他脸色苍白,气若悬丝,冷声道:“静养?本官要是再静养下去,恐怕脑袋都要搬家了!”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将消息瞒着本官的?两位大人重伤至此,居然还敢传假消息给本官,说青州一切安好!”
唐寒枫目光如炬,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刘安达身上,他从随从手中拿过几本账簿,狠狠摔在了刘安达脸上,斥道:“刘长史,本官信你,才将青州事务全权托付于你,让你配合好各位大人,可你,干了什么!”
刘安达抓着眼前的账簿匆匆忙忙扫了几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往前爬去,跪在唐寒枫的脚下,“大人,这不是……”
“不是什么……咳咳咳,你敢摸着良心再说一句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院中众人二丈摸不着头脑,徐松石皱了眉头,扭头去看范新允。
范新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元则礼二人失踪后,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身上,他也抽不出精力去关注青州府。
这么多账簿,难不成是这帮人背着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心绪流转,范新允猛地侧首与徐松石对视,如此特殊的时期,恐怕是与赈灾钱粮有关罢。
若这帮青州府官员真做了什么对不起百姓的事,那倒真是让他们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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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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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