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监狱 第20章 石野

陈梨莺摊平桌面上的试卷，重新拿起笔专注于试题，安静面容与刚才魅惑丛生的模样截然不同。

摄像头满意看着乖巧的女儿，把羊奶放到她手边，“要严格按照时间表学习。”

陈梨莺顺从点头：“我会的妈妈。”

说完，她拿起手边的羊奶抿了口，强忍着厌恶面不改色吞下了奇异的羊膻味。

“千人自杀案的第一个死者就是程泽，他在松山小区十五楼804坠楼，一开始星警没有把这起案件当回事，因为程泽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他是病发自愿跳下楼，所以以自杀结案，但……”

陆笛说了一长串，越说越觉得毛骨悚然不可思议。

王灵均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她能猜出陆笛没说完的话语，自程泽死后，越来越多人前仆后继走上自我了断的路，而这都与一个人有关。

她额头一跳一跳的抽痛，不知名怒火在胸腔中酝酿，她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

“下一个是谁？”

陆笛一愣，她很少从王灵均口中听到如此明显外露的情绪，她知道王灵均失忆的事，也清楚王灵均本质的漠然。

“街头乐队队长石野。”

这就是在这时，阳台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陈梨莺放下手中的笔，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该死，看不见了。”王灵均视野局限在学习桌这片，完全不知道阳台外发生了什么。

陆笛：“老大，你还不出手吗？”

这可不像老大的风格啊。

王灵均也想，“我联系不上星图，这里有东西限制了我的精神力。”

陆笛燃起了极大的兴趣：“有东西能遏制你星图？！”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零鸠的声音出现在学习桌前，“我出来了。”

他瞥了眼阳台上的身影，偷摸拿起桌上的钟表，撬开面板，把三根指针掰了下来。

指针脱离钟表的刹那，王灵均和陆笛凭空掉落在了他面前。

王灵均竖起大拇指，立刻扯着零鸠去阳台：“小鸠子，厉害。”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陆笛孤零零坐在地上，她肉眼无法看到隐身的零鸠。

不过，作为王灵均最强大的间谍，她的能力不容小觑。

只见她身体扭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十指贴墙，像一只蜘蛛爬到了天花板，头朝下隔着阳台门看向外面。

陈梨莺抓着两根防护栏，脸在黑夜里晦暗不明，她眼睛朝下看去，视线定格在路灯下笑容灿烂的男孩身上。

——出来玩

男孩举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三个大字。

陈梨莺双手虚握，手背向外，小指外侧互碰一下，接着向下狠狠一甩，五指张开，掌心向下结束了这个手势。

男孩看懂了这个手势，知道陈梨莺表达出了“算了”的拒绝，可他显然有备而来。

他拿出了一张新的纸——已引开你妈。

确认女孩看完这张纸后，男孩立刻露出下一张纸——整晚。

陈梨莺面上惘然，接着她就听到了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女孩如同受惊的兔子，几乎是眨眼间跑回了学习桌前，刚把笔拿到手上，摄像头就进来了。

“你站起来做什么？”

陈梨莺正经回答：“坐了20分钟，站起来缓解腰痛。”

“这是时间表允许的，我也没耽误试卷。”

摄像头没有深思，告知了她接下来的安排，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上次面试有结果了，我今晚去小区门口试岗，早上7点才下班，水都放在冰箱，厕所到点会自动开门，你自己按照时间表来做。”

陈梨莺压住无边的喜悦，乖乖点头承诺：“我会的妈妈。”

摄像头离开几分钟后，女孩房间门被敲响。

陈梨莺丢下笔，一蹦一跳打开了门，门外赫然是刚才楼下的男孩。

“石野，你今天没有训练？”

男孩爽朗一笑，“来找你一起练习，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两人头顶，陆笛粘在天花板上，从上到下的视野里只有两颗饱满圆润的头。

王灵均和零鸠就站在陈梨莺后面，得益于零鸠的隐身星图，两人比起陆笛轻松了太多。

“小鸠子，你听到了吗？他就是石野。”

零鸠点头，对王灵均激动的动手动脚没有一点不满。

“等一下，她会变成食人花，吃了这个人？”

“有可能，我们跟上去瞧瞧。”经历了袁兵星图后，王灵均对于拆解星图有了点感悟。

总之要尽量弄清楚星主经历的事，从中感悟其所思所感，再一举揪住星主破解星图。

更别说，陈梨莺与第一监狱有关，她的星图也许藏着有关第一监狱的信息，就像袁兵。

两人跟在了男孩女孩身后，经过简洁的客厅，从大门来到了屋子外面。

一出门就看到了三道门，一道紧贴着陈梨莺家大门右侧，一道在对面，还有一道门稍远落在左侧。

石野脚步不停，打开了对面的门，陈梨莺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什么东西？”刚准备关门的陈梨莺弯腰摸了摸小腿。

她刚才感觉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的小腿，环视一圈，在石野脚边看到了一颗玻璃弹珠。

石野也看到了，“几天前我小侄子来了，应该是他的玩具从柜子里滚出来了。”

他拾起玻璃弹珠，顺手关上了门。

就这么一个时间差，两人顺理成章光明正大走进了这间屋子。

“小鸠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布局很奇怪？”王灵均在外面就觉得诡异。

这些房子的大门紧挨在一起，走廊又小，四家一起打开门出来就得打架。

零鸠点头，“正常房子不会这样布局，这大概是星主扭曲的想法。”

“虽然你这个推断一般都成立，但这次不是。”陆笛终于能挤进零鸠星图里了。

蹭着隐身星图，不需要再贴在墙上。

“这里是松山第一小区，一个老旧小区，邻近松山学府，为了提高容积率，容纳更多人口，很多人不顾房子本身情况疯狂分隔，一开始是一间房，但后面越来越多人砌一道墙加一道门，这里格局就全变了。”

困在星图里，陆笛也联系不上监图局，无法入侵初代机翻找资料，只能凭借记忆拼凑陈梨莺的背景。

“程泽和石野都是陈梨莺的邻居，几人也都是松山学府的学生，从小一起长大，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怀疑到陈梨莺身上。”

王灵均：“后面是怎么锁定了陈梨莺？”

“因为石野遗物，星警从他遗物中找到一个录音笔，里面都是他乐器练习的录音，但其中有一则录音出现了陈梨莺声音。”

石野家的客厅与陈梨莺家完全不同，他家里客厅没有沙发电视桌子等，空旷的客厅中摆放着乐队乐器。

吉他、低音提琴、电贝斯、架子鼓等，甚至还有一个落地音响。

现在每个乐器前都坐着人，半大小伙开开心心敲敲打打，悦耳的音乐流淌而出。

“一点胭脂，一抹映红，那种玫瑰红啊。

一粒米红，一手红灰，那种茶山红哟。

……

大片的花展落人海，大片的红掩盖人眼，

抬头瞧一瞧，原来是晨曦呀——”

“停停停——”石野叫停了鬼哭狼嚎的鼓手，“你这破锣嗓子还是算了吧，快让位给主唱。”

“黄晃焕的唱功有进步啊，已经从吓死猫变成吓跑猫了。”

陈梨莺脸上是真诚轻松的笑，来到了这里她才像这个年纪的正常女孩，会与朋友说说笑笑，随意挥霍着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按照时间表生活。

乐队的小伙伴都笑了起来，玩闹间音乐再次响起。

“他们真的不会被投诉吗？”王灵均很现实，“大半夜的，还是在学区房里，家长肯定会投诉吧。”

陆笛：“这个小区是石野家的，投诉他也能搞定。”

零鸠提出另一个看法：“这个房间隔音很好，配置与顶级录音室相当，估计也不太会扰民。”

练习的休息间隙，石野和陈梨莺站在落地窗前。

“考虑好了吗？”石野偏头看向女孩，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她娇嫩的唇上。

陈梨莺：“我去不了，我逃不出我妈的监控，抱歉，你还是另找一个主唱吧。”

石野明显不甘心，合适的人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我可以帮你摆脱你妈。”

听到这话，陈梨莺苦笑了下，回头看了眼玩闹的人群。

“石野，你也自身难保。你家里很快就会查到这里，继续僵持，你靠什么支撑一个乐队，你被抓回去有无数条后路，而我们自始至终只有一条路，这条路荒芜狭小，我们没有退路。”

陈梨莺抚摸着话筒，眼里一片空寂。

“我……会想办法。”石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他语气是如此无力，犹如落入陷阱的幼鹿。

在王灵均几人视野里，陈梨莺头顶冒出了一朵食人花，它摇曳着，好像已经盯上了目标，准备择人而噬。

“我有一个办法。”

陈梨莺笑出了一个小梨涡，看着甜美可人，眼中奇异的色彩无比吸引人。

“你可以去闹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