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与人偶师 第5章 第 5 章

遥歌阑安慰道：“没事的，十二，你想想，你已经参与解决过很多变异种了。”

十二看着变异沙蝰危险的眼神，欲哭无泪：“但没见过这么大的，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小北不在。”

遥歌阑鼓励他：“别管小北在不在，你都可以的。上吧！”

尽管害怕，但十二也没打算一直逃避。

“赫！”

十二大喊着，冲向沙蝰右侧，沙蝰朝他张口，他死死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根据刚才看到的运动轨迹计算出位置，狠狠朝变异沙蝰的毒牙击去！

长刀和毒牙相撞，发出金属摩.擦般的怪声，十分刺耳。

再睁开双眼，遥歌阑已经冲上去。

“漂亮！”

遥歌阑夸他，手里的刀狠狠插.进比变异沙蝰口腔，顺着嘴角一路往下劈，硬生生破开鳞片和骨骼阻碍，划出一道伤口。

血喷了遥歌阑一身。

观众席瞬间沸腾：“我靠，这力气，绝了！”

随即有人指着天上：“不好，变异胡蜂闻到血味，要发狂了！”

见遥歌阑身上的血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人没事，随后便听见遥歌阑大喝一声，借着插在沙蝰身上的刀将其压.在水泥地面。

沙蝰金黄的尾巴扭动几下，在遥歌阑身上缠了两圈，尾巴尖贴着他脖子，十二立即上前，尝试用手掰开。

然而他体弱，力气比较小，扯不过浑身肌肉的变异沙蝰。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头上却飞来一小块阴影，不是云，而是跃跃欲试的变异胡蜂。

不好，这家伙想伺机攻击。

十二赶紧告诉遥歌阑：“不能和它纠缠，胡蜂来了！”

他说话期间，胡蜂越飞越低，忽然一个俯冲，朝遥歌阑的脸掠来。

就在此时，沙蝰一个翻身，用头上的尖角去顶遥歌阑的手！

“小心！”

“哥哥！”

十二和小枝同时发出大叫，遥歌阑转头看到胡蜂的毒刺近在眼前，抬起手腕用护甲去挡，有惊无险地躲过这次攻击。

护甲的材质是金属，但不太好，瞬间多出一道深刻的划痕。

遥歌阑琢磨着这块护甲应该还能挡三四次，然后就不敢用了，怕碎。他一手捏着沙蝰的后脖子，一手掰开它嘴。

身上缠绕的蛇躯让他的皮肤变得通红，而他专注地盯着天上的胡蜂。

十二看得胆颤心惊，生怕遥歌阑一个手松放开沙蝰被反咬一口。

“要帮忙吗？”

“不用，你躲开。”

遥歌阑已经有计划了，只担心伤到十二。

十二矮下身，避开遥歌阑的活动范围，但随时准备支援。

变异胡蜂很快第二次俯冲，比第一次更迅猛。

遥歌阑灵活躲开，将张着嘴的沙蝰往上举，同时收回蛇嘴边的手，沙蝰好不容易没有阻碍，赶紧闭上嘴缓解疼痛，在遥歌阑的计算下，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胡蜂的翅膀！

“哇！”观众席有人站起来，凑近观看。

“让变异沙蝰咬变异胡蜂？这……这也太大胆了！”

“可不只是大胆，”有考生苦笑，“没他那样的力气和反应速度，是不敢这么做的，别说制造陷阱，连抓住沙蝰都不可能。”

“那他们这是要赢了吧？”

“这还怎么输？”

然而场外讨论间，考场内的变异胡蜂又动了。

变异胡蜂虽然被咬中翅膀，但它的翅膀也不是那么容易撕碎的，它在沙蝰嘴里剧烈挣.扎，遥歌阑不得不放开手，免得被毒刺蛰中。

这一放开，沙蝰彻底挣脱了束缚，借着缠绕的高度弹射出去，发现考场没法逃走后，果断盘成“之”字形，盯着遥歌阑嘶嘶吐舌，脑后鳞片根根炸起。

变异沙蝰非常美丽，尤其是炸鳞的样子，但也意味着危险即将来临。

变异胡蜂晕乎乎地拖着半残的翅膀，在地面折腾自己。

十二看了一眼遥歌阑，从侧面绕过去，切断了变异胡蜂另外半边翅膀，让它再也没法扑腾。

考官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战斗。

她对这两人升起一丝欣赏，对身边的副考官说：“这两个在光辉城应该能有不错的成就。”

副考官笑呵呵的，不置可否：“地上的人才比这多得多，要是没背景的话，可是很难出头的。”

考官不赞同，“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两年花派有抬头趋势，地下城学员的地位或许能提高不少。”

副考官耸肩，说：“花派那些人……算了吧，到底是政治家，可不是做慈善的。”

他看了一眼夏沛枝，摇摇头：“这孩子也是，上去之后很难不被欺负，可怜。”

夏沛枝回头看着副考官，双手握紧长刀。不合身的护甲让她看起来更像个穿错衣服的娃娃。

考场上有鳞片摩.擦的沙沙声，遥歌阑一心扑在变异沙蝰身上，对身后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斩去胡蜂翅膀后，十二振奋许多，开始和遥歌阑打配合。

“去尾巴旁边！”

遥歌阑灵活躲过蝰蛇的攻击，同时安排十二的走位，两个人轮流攻击沙蝰，几个来回后，遥歌阑抓住沙蝰的尾巴，长刀当匕首握住，全力刺下，将其钉在地面裂开的缝隙里，防止卷在身上。

随后，他站起来抱住吃痛而企图反咬的沙蝰，对其头部进行背摔。

“嘭！”

结实的蛇身打在水泥地板上，如同闷雷落地。

遥歌阑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反复背摔，将沙蝰砸晕后，他再抽出长刀，踩着沙蝰的头，砍甘蔗一样，顺着鳞片之间的缝隙，将沙蝰脖子后面那截的鳞片砍得朝四面八方飞溅。

打到这时，结果已经出来了。

考官放下手中的枪械，开始在三人的名字后面写分数。

看在夏沛枝是孤儿又是小孩的份上，虽然她全程划水，但会比及格分高一点。

此外还要综合团队表现来算。

这方面，考官几乎给了他们满分。

考官写完十二和小枝的分数，轮到遥歌阑时，犹豫了一下，和旁边的副考官商量过后，调侃道：“准备写报告吧。”

无论从天赋还是表现来看，他都值得这个分数。

沙蝰已经晕死过去，胡蜂被三人补刀，泥虫也被轻而易举消灭——最后这个环节遥歌阑让夏沛枝也参与了，免得被考官判定不作为。

考官吹响口哨，宣布考试结束。

十二从考场出来，脱下护甲，第一件事就是出来看自己的分数，看到成绩后，他差点合不拢嘴。

“我有88分？”

“遥哥，快看，你94分，小枝也有79分！”

十二惊喜地抱住遥歌阑，遥歌阑回抱他后，抱起小枝，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小枝这两个月辛苦了。”

尽管副考官说小枝的成绩不一定能上，遥歌阑也不觉得遗憾或是紧张。

他知道这就是小枝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接下来她不应该受到苛责，只用好好休息。

十二回家后，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十二爸高兴地从饭店里取来高度白酒，准备“小酌一杯”，要不是十二妈拦着，他说不定会让两个孩子跟着喝。

十二妈则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饭菜，让一家人吃得十分满足。

饭后，夫妻俩还计划着，等成绩出来了，要在饭馆里贴个告示，搞一天免费送菜，除此之外还要请十二的老师来家里吃饭，给邻居们准备小礼品……

过了几天，录取成绩单张贴出来，考场外又是人山人海。

十二的名字果不其然在最前面，综合成绩第三名。遥歌阑在中间偏上，小枝吊在末尾，总之是进了。

遥歌阑带着小枝溜出来，买了礼品，又去了一趟墓地，把喜事同爸妈说了。

他一边说，小枝一边吃礼品中的水果。

地下城水果不便宜，遥歌阑垂眼看着她，说：“多吃点。”

他让小枝吃，自己却没沾半点。

两个月后。

遥歌阑，小枝和十二一起坐上从地下城前往光辉城的大巴车，或者说，校车。

大巴车看起来已经有一定年头了，跑起来晃晃悠悠，玻璃咔嚓作响，车门一关，车内昏暗，呕吐物的气息开始膨胀，需要开窗才能缓解。

遥戈阑盯着窗外倒流的风景。

这是他第一次走上这条通往地面的路，沿路检查的机关人员看到校车自动放行，一路毫无阻碍。

越过人造太阳照不到的荒芜区域，开往静默的黑暗。

一片漆黑中，校车打开车灯，照亮前路，公路边的荧光条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对一直在地下城生活的孩子们来说，这都是新颖的体验。

然而孩子们闭紧嘴巴，精神紧绷。

谁知道他们此行会遇到什么呢？

在摇摇晃晃的车上，遥歌阑睡了一觉。小枝睡不着，紧张地盯着车外，生怕从黑暗中窜出个变异生物来。

过了两个小时，遥歌阑在一片惊叫中睁眼。

他下意识先寻找小枝的身影，随后才发现校车并未出事。

小枝惊喜地盯着前方。

“是太阳！”

如此浩瀚的光明，还是第一次见。遥歌阑身体前倾，视线越过铁皮阻拦，看到甜蜜的金黄。

阳光朝四面八方辐射，色泽不像人造太阳的光那样呆板。它在金属上更白，在车内，人类的脸上、手上，则映出橘色的柔光。

保持直视，眼睛就会发酸发涩，不舒服，眼泪顺势就流下来了。

“闭上眼睛！”司机喊道，“大概闭一分钟，先适应一下地面的光线，再睁开，不然眼睛会疼。”

没几个人按他说的做。

他们舍不得错过第一次看到太阳的任何细节，视线在衰败的土地和公路上打转，不久贪.婪又急迫地回到天空。

十二感叹：“没想到外面的天这么亮。”

校车上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

“太阳不会熄灭，真好啊。”

“那棵树好高！”

司机嘟囔了一句“每年都是这样，说不听”，继而又喊：“关好窗户，抓稳扶手，小心被风吹走！”

校车已经完全脱离地下城，在斑驳的地面公路上运行了。

但外面的世界并非全是美好，至少在城市外，人类早已放弃重建的区域，还有很多危险。

司机在这条路上开了很多年，小心地抓稳方向盘，降低车速，慢慢朝光辉城前进。

又过了两个小时，太阳移到头顶，校车进入光辉城，外面的风沙瞬间安静下来，仔细看会发现是被某种无形物质挡在城外。

光辉城的高楼大厦让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们惊叹不已。

进入学院区，城里年轻人的打扮更是让没有机会挑选风格的孩子自惭形秽。

小枝抱紧哥哥，对外面飞速跑过去的小汽车有点害怕，没一会儿，她意识到这些小汽车并不会像地下城的坏人一样，从人类身上碾过去。

校车平稳停在学院区区管局。

司机下车，念名单，让点到的人进去登记身份。

人名都念得差不多了，车里还剩下几个，茫然地问：“那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