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吻 第6章 反抗

灌篮比赛的规则很简单。两队轮流扣篮，谁拿分多谁赢。

分数分三个级别。

第一级别单纯灌篮，没有障碍物，一球两分。

第二级会在筐下摆椅子，一球三分。

第三级筐下站人举球，起跳后从那人手里拿球在扣，一球五分。

赛场上一共十人分AB队。

A队来自校队，包括高墨川吴飞张继等人。

B队就是体院特长生。

在这群大高个中，有个人特别引人注目——6号马康。

身高只有178，但弹跳惊人，是出了名的路人王，穿着拖鞋也能虐菜。

颇有费城答案艾弗森的感觉。

凌麦冬以前在b站刷到过他打街篮的视频。

嗯，还投过币就是了...

哨响，比赛开始。

还没人有开始跳，欢呼声此起彼伏。

第一个上场的是高墨川，和他PK的是路人王马康。

是凌麦冬感兴趣的好戏，她莫名挺想看高墨川被路人往狠狠虐！

“奴隶，好好拍照，别花痴。”凌麦冬提醒身侧的小迷妹。

她嘴一嘟，“我有名字，不叫奴隶。”

凌麦冬笑：“那你是不是应该自报家门，还需要主人亲自问你名字？”

她咬牙切齿绷出三字：“许诺诺！”

“知道了，许诺诺奴隶。”

高墨川扣完篮因着惯性冲到凌麦冬跟前时，所闻所见的就是奴隶二字还有她那张笑得非常的小人得志的脸。

......

凌麦冬转过头，抬起眼看他，挂着那笑极其敷衍地说：“好球。”

接着戳了两下高墨川的左肩膀。

高墨川：？

“有事？”

凌麦冬：“你让让，挡我看答案灌篮了。”

高墨川：？

他带着满头问号回到起跑线。

偏偏张继还要打趣他：“高墨川，你小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啊。”

吴飞：“你瞎吗？他现在这副表情，哪里写着高兴？”

明明是面无表情还有几分不爽。

张继：“你不能光看表面。”

高墨川：“......”

吴飞：“继续分析。”

张继：“凌麦冬到底什么人物？她勾勾手指你就跑过去，扣完还要过去聊两句。”

高墨川顺着张继的话看过去，凌麦冬正为路人王的罚球线起跳暴扣鼓掌。

答案...

原来是这个意思。

高墨川掰了两下指关节。

接着滔滔不绝的张继看见高墨川嗖一下跑了出去。

平日里都随便玩随意扣的他，今天似乎吃错了药。

不仅在罚球线就起跳还在空中换手扣篮。

张继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骚，孔雀开屏。

高墨川应该是中邪了，这小子以前说过：他初恋篮球，老婆篮球来着。

现在看来，有二房的可能性...

开屏行为还在继续...

路人王秀一个动作，高墨川就要比他更狠，两人的比分可谓不相上下。

当然观众也看得高兴。

张继觉得奇怪。

他凑近高墨川问：“你今天喝红牛了？”

高墨川：“没有。”

张继：“那你玩这么high。”

高墨川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莫名不想输。

这胜负欲来得莫名其妙，他本人都没有想到缘由。

张继：“悠着点完，马上还有比赛。”

高墨川：“想赢。”

张继：“......”

他瞄了几眼计分板。

高墨川本人狠归狠，A队其它球员失误的多，比如他刚刚起跳没控制好，扣歪了。

比分，还是B队领先。

A队想赢，最后一球，高墨川必须要上最高难度。

张继有点紧张了。

对面的观众比他还紧张。

桑梓抓得凌麦冬手臂微微发红，胡小媛时不时忘记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麦冬，你觉得哪队会赢？”桑梓问。

“打赌？”凌麦冬抓上她的手，拍了两下手背，“松松，疼。”

桑梓猛地松开。

“打什么赌？”她甚至怀疑自己太紧张听错了，这么精彩刺激的时刻凌麦冬还有心思打赌。

凌麦冬：“赌哪队赢啊。”

桑梓摇头。上一个和凌麦冬打赌的人现在还老老实实举着手机干活呢。

她才不要玩。

但还是好奇，“你觉得高墨川会赢吗？很难哎。”

那个举球的男生比她都高。

凌麦冬没回答。

管他赢不赢，她只享受赌.博时候梭.哈与出其不意的快感。

在一阵惊呼声中，高墨川拿下了比赛。

凌麦冬撇了撇嘴。

没意思。

不过，路人王名不虚传。

桑梓偶然一瞥。

她的大佬舍友，就在刚刚，又大手一挥，在b站有了大操作...

*

凌麦冬通过打赌收获奴隶的事在篮球队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凌麦冬训人有素，把“奴隶”教得那叫一个乖巧懂事，任劳任怨，几乎每天都跟在凌麦冬屁股后端茶倒水。

还有：取快递、外卖、买奶茶...

刮风下雨，或冷或热，都阻止不了小姑娘坚定的步伐。

光是大热天姑娘提着外卖咖啡袋子行走在校园的场景就被张继看见了四五次。

今天，大暴雨，偶有雷电伴随，室外温度只有十几度。

道路两侧的梧桐树叶铺满地面，半秃的树枝横穿在浓雾里，萧索又冷清。

寥寥无几的行人，凉风刮得人生疼，也让张继心寒。

“哎，这大小姐真的不把人当人看...太牲口了。”张继低骂道。

吴飞从游戏里分出半分关心：“大小姐又怎么了？”

张继指了指窗外，“你自己看。”

一地狼藉的大路中央，穿得不算单薄的小姑娘被风吹得频繁倒退又吃力前行，她的手里，提着和天空一个颜色的快递袋子。

心寒。

这世道令人心寒。

吴飞：“你要心疼就去帮帮人家，或者找她那万恶的主人‘赎身’，比在这发牢骚管用。”

张继：“要是我能治得住大小姐，我还用得着...”

“叮铃...”

门口挂的风铃打断了张继的话。

来人正是他们正在聊的“奴隶。”

她带着一身湿凉气在前台点了两杯热奶茶。

张继灵光一闪：“哎，不对，我不行，墨川应该可以啊。”

张继抬脚踢了踢坐对面睡觉的高墨川。

他半撩起眼皮，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困倦，“干什么？”

张继用眼神示意他看那女孩。

高墨川看都不愿意看就要继续睡。

张继只好直接起身坐到他旁边：“你和凌麦冬熟，劝劝她，放过人小姑娘算了...玩两周了，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

高墨川懒懒地应：“不熟。”

张继：“你放屁！你就说管不管！”

高墨川头疼。

劝凌麦冬。开什么国际玩笑。他甚至能脑补到她目中无人的表情趾高气扬的语气——你这么菩萨心肠，要不换你来当我奴隶。

高墨川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张继偏要当什么英雄侠客。他喊来了姑娘，好一通苦口婆心：现在是新时代，不可以搞封.建那一套！要为自己而活，要敢于反抗，今天这种天气，凌麦冬还如此不近人情，你就应该把热奶茶洒她脸上，教会她什么叫尊重！

姑娘听完偷瞄了高墨川两眼留下一句我的奶茶好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接着溜得飞快。

等热奶茶交到凌麦冬手里时，方才的事情也全然进了她耳中。

当然，语气和成份可能都夸大了些。

凌麦冬只问了一句：“你呢？有没有怨言？”

许诺诺猛摇头：“那当然没有！我心甘情愿的！”

第二天。

天气依然没有放晴。天空仿佛要比昨日阴沉几分。

依旧是那家奶茶店。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场景。

铃铛响起时候，张继又看见了许诺诺。

不同的是，今天她身后多了一人——凌麦冬。

张继心说真稀奇：什么妖风把这大小姐刮来了。

大小姐大冷天穿一身裙子，一手提包，踩着超拽的步伐往里走。

张继看她那阵势觉得来者不善。

果然，下一秒。

大小姐坐在了他对面，也就是高墨川的身侧。

她将那看起来就死贵的包放在脚边，身子往椅背倚，“我坐这，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语气里听不出任何询问的意思，一如既往地嚣张。

张继哽了一下，懂了，大小姐这多半是为了昨天那事儿来的。

“挺打扰的，今天空位那么多，去别的地方坐。”

回答她的不是张继。

而是还没有彻底清醒的高墨川，嗓音里带着几分嘶哑的缘故，让他的话听起来...完全没有威慑力。

不如凌麦冬的十分之一。

张继觉得大小姐要生气了，可她竟然没有。

她侧过身，面对高墨川，语气很轻快：“老板没告诉你们，今天这店，被我包场了吗？”

张继汗毛竖起来了。

老板当然说过，原话是——昨晚有人要包场我们店来着，不过，她交代，要是来的是你们，正常营业就行，理由是不想影响老顾客。

其实凌麦冬在包场前先打听了谁是常客。

老板如实说是校园男神一行人。

凌麦冬听完立刻要包场，还加钱交代要是男神们来了，给她发微信。

老板只当又是小迷妹行为，没在意，也没说太多。怕破坏小迷妹的计划。

......

高墨川起身就要走。

凌麦冬：“你坐下，我有话问你。”她朝正在点餐的许诺诺勾了勾手指，“奴隶，你也过来。”

听到奴隶时候，高墨川眉头皱了一下，没坐。

“什么话？”

凌麦冬：“今天是周末，时间还早，坐下慢慢聊啊，我给各位都点了奶茶。”

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高墨川依旧没动。

凌麦冬：“不敢吗？”

这一句，精准拿捏高墨川，他臭着个脸坐了回去，还掰了两下手指。

凌麦冬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许诺诺蹦蹦跳跳地回来了，竟然很自觉，站在凌麦冬跟前，“我都点好了麦冬。”

凌麦冬朝张继旁边的空位抬了抬下巴，“坐那。”

两人之间的行为没有哪一点不像真的奴仆。

张继人快麻了。

什么年代了，他还能有幸目睹如此糟粕的画面。

吴飞熄屏了手机，现场这戏比游戏有意思多了。

许诺诺一坐下，店里兀地安静下来，气氛开始尴尬。

张继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看了凌麦冬好几次，希望这大小姐快些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氛围。

可惜大小姐很是沉得住气。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打在膝盖，每点击一下，张继就坐立难安几分。

在他快要冒汗时候，凌麦冬终于开口了。

“我听说几位对我非常不满，想替她出一口气？”这句话是对高墨川说的。

“我人坐在这了，打算怎么处置？言语PUA还是道德绑架？”这句话是对张继说的。

张继简直两眼一抹黑。

能给人当奴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智商堪忧。

传个话都传不明白。

猪脑子。

张继：“我们可没那么过分，就是看不顺眼你所作所为罢了，下那么大的雨，你非要取快递不可吗？这奶茶不喝又怎么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怎么听，怎么都是他多管闲事。

人自己掏腰包喝奶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急什么...

凌麦冬还是看高墨川：“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高墨川：“......”

他黑着脸心说关他屁事。

“你要找我聊的就这事？”

高墨川掰了几下侧颈，喝了几口早就凉的奶茶，“和我没关系，也没兴趣，你和张继慢慢掰扯吧。”

在他起身前，凌麦冬笑起来。

“怎么没关系呢。”

高墨川一顿，没再动，等着她下文。

“你的人如此好心想救焚拯溺，要是遇上别人那估计卖个惨还能补救补救。”

“偏偏，我是个难伺候的，换，也不是不行，但我不喜欢吃亏。”

“不如，你代替许诺诺给我做奴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