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重人格魅力 第9章 【罗火沟案】祭奠

借助手电筒的强光，曹一田走上前蹲下身，顺着尹龙手指的方向，慢慢用右手探下去，那触感分明就是骨骼的质感。

范斯也从旁蹲了下来，默不作声看向泥水。

饶是先前尹龙绊了一跤，如若不然，又怎知这脏臭的泥水里面还有人体骨骼。即使有尹龙的提前说明，他还是被右手捞上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此刻，他右手提捞上来的是人体的颅骨！

那是一双黑咕隆咚的眼眶，被手电筒照射过去，似乎散发出一种幽幽而诡异的气息。

曹一田不由有些失神，恨不得立即马上将这块颅骨甩的远远的。想到身边还有两人，他这才收拢些许心神。

“我来看看。”说着，范斯从曹一田手里一把拿过颅骨，细细端看起来。曹一田看范斯气定神闲，并未出现慌乱的表情，难道这就是犯罪心理学专家强大的心理素质吗？

“真的是人骨，你们那天没找到吗？”范斯拿着脑壳，一脸平静，转身对曹一田反问道。

“没有。”

“也是，之前有皮箱碎尸那么大的参照物。警员们很容易忽视小的细节。”

范斯端起颅骨又仔细看了看，随即道：“抓紧给市里汇报吧，今晚有的忙了。”

“嗯。”曹一田点头道。只是心中略微莫名，而后便也释然。对于范斯平静的反应，只当是他们职业缘故。

1个小时不到，罗火沟里面被照的如同白昼。刑侦一队和二队的人来了一部分，还有一脸倦容的法医李洁。

一具白骨从罗火沟内的泥水中被发掘出来，也不怪曹一田他们上次没找到。而是除了颅骨外，该具骸骨深入地下约半米，加之上次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箱子上，而渠内又恶臭难忍，所以忽略了其他可能。

乘着大批人员的到来，曹一田这才产生了一些困意，他打了几个哈欠，看着旁边正在抽烟的范斯，道：“你要不要去车里休息会儿？”

“我不困，你去睡会儿吧，这里我盯着，有发现我叫你。”范斯吞云吐雾道。

看着范斯娴熟且自带优雅抽烟，曹一田只觉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真真切切没有见过。

“好吧，我先去躺会儿。”说罢，他盯着手表看了一眼，又随即道：“那我就睡30分钟，一会儿手机上个闹钟。醒了，我来换你。”

“你多睡会儿吧，我是夜猫子。”范斯莞尔一笑道。

曹一田并未回应，而是依旧将手机闹钟设置在30分钟之后。接连几天的加班，让他此刻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直接睡过去。

范斯掐灭手中的烟，朝不远处的流浪汉尹龙走去……

罗火沟的重大发现，让所有人不在懈怠，大家又细细查验探测了一番，确认渠内再无其他白骨和尸体……

曹一田醒后，便看到李洁在他旁边吃宵夜。对于李洁的心理素质，曹一田归咎于她的职业。

李洁也察觉出曹一田醒了，便开口道：“曹队，下次这类重大发现，你最好是在工作日的白天里。”

曹一田想起之前李洁就对非工作日讨论工作颇为介怀，随即他笑道：“下回我尽量。”

李洁只是怨怼，倒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她将剩下的宵夜盖好，自顾自道：“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加班工资？”

曹一田并未听清她的呢喃，追问道：“什么？”

“加班工资。劳动法规定：工作日晚上加班，每小时150%，补休也得给加班工资。”李洁回道。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请你吃饭当是补尝你，如何？”

“可以。但必须是大餐。”

“必须大餐！”

曹一田三人的发现，引起市里的高度重视，这沟渠内居然还有人骨的消息也迅速被封锁。警戒线从沟渠附近的200米外就被拉开了，非专业人员勿进。一则省里高层的指示也下达而来：把沟渠掘地三尺，看是否还有遇害者未被发现！

公安局局长海瑞亲临现场指挥工作，他看向黑眼圈很深的曹一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里还有尸骸的呢？”

曹一田难免心中也跟着自问起来，说是能发现尸骸，应该是拜流浪汉尹龙所赐，但若是说他晚上来了兴致故地重游又好像说不过去，冥冥之中，心底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撺掇着自己来凶案现场。

虽然，曹一田心中有疑，但领导问话，那么说到嘴边必然不能说靠直觉或者第六感而已。随即他说道：“我想凶案发生的时间应该是晚上，所以叫上了犯罪心理专家范斯，来模拟一遍凶手的作案手法，以便尽快破获罗火沟连环杀人案。”

海瑞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曹一田道：“小伙子，做的不错。办案就是一个抽丝剥茧的过程。”

接下来，连续10天时间，罗火沟被掘地三尺，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再也没有发现到任何尸骸。所以被曹一田他们偶然发现到的骸骨也是罗火沟里被发现的最后一具尸骸。

案件可谓一波三折，先是5具尸体，其作案手法惊人一致。而后，发现的早于这5具尸体之外的尸骸，又是不同的抛尸手法。根据尸体白骨化程度和仪器检测，这具新发现的尸骸，其受害者的遇害时间大概在1年前左右。那么这前后之间是否有所勾连？如果将前后串在一起，那么新发现的这具尸体，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受害者，确认其身份是破获本案的关键。

实验室里，李洁对着曹一田说明尸检的部分情况：“从这具骸骨来看，其生前应该是受到非人的虐待，最后应该是被虐杀的。其骨骼上不单有劈砍过的痕迹，就连手骨、脚骨、膝盖骨、肩胛骨均是粉碎性的状态。但这些粉碎性的状态是生前造成的，类似于石块之类的硬物击打造成的，推测可能是为了限制受害者的人身自由。而虐杀的痕迹则是从肋骨和颅骨可以反映出来的，使用了大型的刀具，刀口整齐横切，有些类似于斧头之类的物品才能造成这样的痕迹。”

曹一田听得愣神，之前从泥水里捞起的颅骨场景让他恍然，当时他就发现了颅骨正面有一道裂缝，斜着贯穿于整个面部，从右眼框延伸到左脸耳根附近。

他想起之前5具尸体的特征，连忙问道：“可以推测出年龄和体重之类的吗？”

李洁点了点头，道：“和之前发现的5具尸体一样，是个年轻女性，从人体骨骼推测的脂肪含量来讲：身高、体重、年龄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发现，曹一田心中无形的松了口气，这个案件终于有了一点点小小的突破口，如果说受害者特征惊人的一致，那么无论是箱体抛尸案，还是虐杀抛尸案，凶手都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而这具新出现的尸骸很可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网络部门不久之后，也传来消息：经过数据库对比，之前遇害的5个人，她们的身份都是卖.yin女。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的确认她们的身份，源于之前市里开展扫黄工作时，曾抓捕过一些从事卖.yin工作的女性，并将她们的DNA留存过档案。然而，新发现的这具尸骸，并不在DNA数据库中，她的身份还需从人口失踪报备上进行核查。

范斯进来的时候，曹一田正对着白板上的案情分析发呆，她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猛然“哇”了一声，力图分散曹一田的注意力。曹一田转过身，表情淡定的看着她道：“我看到你进来了。”

“曹队，你应该配合我一下，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这样我就会感到很满足。”范斯笑道。

“为什么？”曹一田一本正经道。

“不为什么，我的专业就是心理学，这类似于一种小型试验。”范斯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往耳后拢了拢道。

“晚上，有空吗？去吃个饭。”曹一田问道。

范斯一脸诧异，随即欣喜道：“真的吗？”

“嗯，答应过李洁请她吃饭，同时叫了李晓龙，周建强等几个同事，就当大家伙一起聚聚会。”曹一田转身自顾自道，他又一脸认真的投入到白板上的案情分析中。

范斯一脸无语，嘟囔道：“我就知道！”

“嗯？你说什么？”曹一田问道。

“没什么。”范斯语气生冷了些许。

李晓龙进门就搂住曹一田的脖子道：“曹队，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有屁快放！”曹一田不露痕迹的将李晓龙钳子般的两只手从脖子上抠下来。

“你猜猜嘛！这样有意思些。”李晓龙故作撒娇道。

曹一田白了他一眼，随即坐了下来，无视李晓龙道：“不猜！”

李晓龙见曹一田不为所动，连忙看向一旁正在打字的范斯，笑道：“范斯小姐姐，你来猜猜。”

范斯本无意这类话题，但她还是转过身，看了一眼李晓龙眉飞色舞的表情，说道：“好啊，那我猜中了有奖吗？”

李晓龙见终于有人接话，连忙道：“奖，有啊，猜对了我送你一张20元刮刮乐。”

范斯也想和曹一田一样翻个白眼，但她还是面露8颗白牙，笑着说道：“行。”

经过1分钟不到的观察，范斯说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否！”

李晓龙点头，见范斯这么认真，曹一田也停下手里的活计，认真看了起来。

范斯：“薪水有关？是或否？”

李晓龙：“否。”

范斯：“升职有关？是或否？”

李晓龙：“否。”

范斯：“恋爱有关？是或否？”

李晓龙短暂停顿2秒，道：“是。”

曹一田兴致被勾了起来，恋爱？难道是马红丽答应了李晓龙的追求。

范斯笑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但是，此刻李晓龙胸有成竹的表情，让曹一田忽然领会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范斯不急不慢道：“李队，为了防止你耍赖，你把答案写到纸上面，交给曹队，我来说出答案，看与你写的答案比，正不正确，如何？”

李晓龙傲娇道：“写就写。”随即拿了一页A4纸，转身将答案写下来，并折叠好交给曹一田。

范斯这才缓缓说道：“李队，你刚才想说的应该是网络部的安娜和技术科新调来的小伙子姚海处对象了！”

待范斯刚说完，李晓龙的嘴巴便不由自主的张成“O”字型。

曹一田连忙打开纸条，那纸条上的答案和范斯的答案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会！神了！”李晓龙不可置信道。

“你怎么猜出来的？”李晓龙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秘密！”范斯诡异一笑。

“你要怎么才肯告诉我！”李晓龙被勾起好奇心，追问道。

“100元的刮刮乐，我就告诉你。”范斯道。

李晓龙平日抠搜的厉害，这100元刮刮乐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但是好奇心又迫使他不得不得到答案，如果得不到答案，他肯定会郁闷一天的。随即，他将求助的眼神发送到曹一田身上。

“别看我，我对八卦不感兴趣！”曹一田道。

“曹队，100元买的不是八卦，买的是提升案件分析的能力！”李晓龙央求道。

这一点，到是说在了曹一田的心坎上。随即，他掏出来100元递给范斯道：“给。”

“曹队，如果是你想知道，100元刮刮乐就算了，哈哈。”范斯笑着回答。

“这不公平！”李晓龙愤愤道，但很快声音就淹没在范斯的分析中。

“人的社交属性是句句不离老本行，如果两个陌生人在例如火车和飞机上短暂的接触，除非是刻意练习，否则500句话里面必然会无形的说出自己的老本行。而女人的社交属性是：老公、孩子、工作、攀比、钱等之类的物品。男人的社交属性话题往往离不开：升官发财死老婆，如果没有老婆，那么就正在谈老婆的过程中。”范斯顿了顿，看了一眼眼前面面相觑的两人。

喝了一口水，她继续道：“公务员体系的男性，单身男士的聊天话题少不了升职、加薪、女人。李队应该是还没有追到马红丽，因为如果追到的话，不可能让我们去猜，李队的性格会第一时间宣告给大家。其次，李队刚从网络部出来，那么八卦的话题必然是从网络部蔓延出来的，而恋爱话题上少不了网络部的话题女王——安娜。因为她上个月才和网络部的另一个同事分手，恋情维持时间不足3个月。所以她的新恋爱对象必然是网络部的新话题。”

李晓龙吃惊道：“那你怎么知道安娜谈了新对象？”

范斯道：“首先我早上去了网络部，其次我也很爱吃瓜的哟！”

曹一田开口问道：“你从李晓龙哪一话开始断定他说的方向？”

范斯回道：“自李队刚进来，搂着你脖子说【你猜我听到了什么?】这句话很明显，听到的东西不可能说的是自己。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曹队你的八卦，要么是别人的八卦。而曹队你还是单身，所以就是别人的八卦。”

李晓龙摇了摇头道：“果然心理专家，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