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神国 第25章 水果

炭治郎捡起被鳞泷师傅掉到地上的日轮刀，他没有去打扰相拥着哭泣的师徒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炭治郎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没有遭遇鬼王之前，炭治郎的家庭虽然穷困，但父母子女之间的氛围却再是幸福不过，他相信鳞泷师傅和锖兔真菰之间有不亚于血缘关系的羁绊，像是他相信九泉之下的家人和自己依旧互相爱着一样。

通过之前鳞泷师傅的讲述，他对锖兔和真菰的死讯是知情的，如今死者再次出现，炭治郎心中是羡慕的，但他不会渴望自己的家人也一起复活，因为万事都有其缘由，事关生死的大事件，也一定会有其代价。

红发少年只是由衷地希望，锖兔和真菰再次出现的秘密，不要是什么恶鬼的阴谋才好。

度过了最开始时激荡的情绪起伏，鳞泷作为曾经当过柱的冷静与谨慎重新回到脑海中。

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怀中曾经的两个弟子，没有选择用对付鬼的暴力行径来得到答案，而是直接用询问的行为解决自己内心的疑惑。

“锖兔、真菰，你们两个为什么……”鳞泷在这里顿住了。

尽管话没有说完，但聪明的两个人已经明白了师傅话中的未尽之意。

“鳞泷师傅。”真菰握住鳞泷苍老的手掌，一如当年小小的真菰被师傅温暖的手牵着走上狭雾山。

只是鳞泷如今的手掌依旧温暖，曾经的小女孩掌心却是冰冷的触感，但这也是长久以来成为鬼魂后的真菰第一次遇上活人的体温。

感觉到真菰手中的冷意，鳞泷浑身一震，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抄起锖兔的右手，同样的温度沉甸甸地拉扯着他的心脏，鳞泷再一次地确认了，他的弟子早已死去的这一事实。

心中明白既定的事实并没有发生改变，鳞泷垂下眼，锖兔和真菰还是当年的模样，再也没有办法长大的少年少女永远停留在被自己从狭雾山上送别时的年龄，而这样的孩子几十年来鳞泷总共送走了十三个。

略过了会让鳞泷师傅伤心的话题，终于可以显现身影的锖兔向师傅解释了他们出现的前因后果。

他没有说出手鬼是因为师傅的消灾面具锁定了鳞泷弟子们的事情，而是说考场里有个厉害的鬼在考试时出来杀死了考生，由于见过那只鬼的人都死了，所以鬼杀队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听到这件事的鳞泷皱起眉头，决定回去就把消息传给鬼杀队主公，鬼杀队入队考试本就是用来选拔初期人才的，考场里面有实力超出太多的鬼那每次考试就不是选拔了，而是定期给鬼投食。

提前给手鬼定了死刑，鳞泷接着聆听锖兔的话语。

锖兔简单地说了死后的他们回到狭雾山想要陪伴师傅，但身为鬼魂一直无法现身在活人面前，所以之前一直没能和师傅相见的事情。

弟子说得含糊，鳞泷又怎么发现不了他隐瞒着什么，但身为长者的体贴让鳞泷没有刨根问题，只是锖兔话语中的一个小小的信息又让他激动起来。

“你说，你们死后回到了狭雾山。”鳞泷看着锖兔和真菰，“那么，你们、是只有你们两个吗？”鳞泷的话语有些磕绊了。

真菰抚着鳞泷的后背，让老人平静下来，鳞泷看着他们，想要听到心中猜想的事情被弟子肯定。

果然，真菰摇摇头，她答到：“大家都在。”

“好。”喉中有千言万语，但鳞泷却只说出了这一个字，老人虽然看不见，但他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其他弟子的温度。

“欢迎回来。”上一次是对着两个能够现身人前的弟子说的这句话，这一次鳞泷却是专门对其余弟子说的。

发现师傅意识到了他们的存在，孩子们笑嘻嘻站到鳞泷的视线之内，像是还活着时的那样回应了师傅的招呼，尽管他们知道师傅是看不见的，但光是这样也满足了。

过了这一茬，锖兔接着说他们的经历。

在之后过了许多年，直到炭治郎到来后，他们发现这个小师弟拥有看见灵体的天赋，所以锖兔和真菰走出来教导毫无章法地练刀的他。

见说到自己胡乱砍巨石的事情，炭治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问出了鳞泷同样想要知道的事情。

“锖兔你说身为鬼魂的你们无法和鳞泷师傅相见，我能看见你们是因为我有见灵的天赋，那为什么现在的你们就能被师傅看见了呢？”

其实这也是锖兔想要问的，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从前没有找到可以和师傅见面的方法，如今突然实现了这个愿望，这两者之间，还有比他这个亲历者更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事情吗？

期间唯一的差异就是的那位小天小姐的出现了。

锖兔想了一会儿，小天小姐并没有要让他保密，况且炭治郎是亲眼看见他们提议要送小天小姐回家的，现在的小师弟没有提及，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等过一段时间他自己就会发现的。

于是锖兔组织了下语言，决定将前不久的奇遇告诉两人。

“炭治郎，你还记得我们分开前我说过去送那位小天小姐和缘一前辈的事情么。”

炭治郎自然没有忘记，只是：“缘一前辈？”红发少年惊讶地重复了这个称呼。

锖兔点头，表示他没有说错。

随着他的经历被娓娓道来，两个活人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神，是真的存在的吗？

鬼杀队的前辈，竟然再一次地回到了他们的世界，而且还曾经是直面过鬼王的那种大前辈。

“无惨。”听到了仇人名字的炭治郎握紧双拳。

鳞泷安慰地将手放在炭治郎的肩膀上，他看着停下话题的锖兔，语气沉重地问道：“锖兔，你觉得你们能够用已死之身显现人前，是因为受到了这位小天小姐的帮助？”

锖兔和真菰点头肯定。

老人沉默片刻，“我没有和那位小姐相处过，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话究竟是对是错，孩子们，原谅我过分谨慎，我需要将这件事报告给主公，将后面的事情交与他定夺。”

两人也知道这个是正常流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说完了这些，鳞泷毕竟也是个经历了失而复得的老人，他看着锖兔和真菰，视线涣散在空气中，他对看不见的孩子们说道：“那么，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家，曾经的十三个弟子久违地听到了这句话。

“嗯，一起回家。”能被看见的锖兔和真菰用力点头，“我们一起回家，鳞泷师傅。”

明明经历的时间并不算长，隐藏在乌鸦天狗面具下的鳞泷却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嘴角挂着笑容，看着锖兔和真菰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旁，牵起了自己的手。

再一次走上下山的路，一天四趟同样的路程，炭治郎却有着不同的心情。

想想也是独特的经历，红发少年注意到一旁并排走的鳞泷师傅、锖兔、真菰三人，锖兔和真菰因为身份的原因透不出气味，而鳞泷师傅身上的味道在经历了无数复杂的变化后，最终停留在满足上。

炭治郎的脚步悄悄放慢，他躲在后面偷偷地笑，前方已经能看到鳞泷师傅的小屋了，然而鳞泷师傅却突然散发出被吓到的味道。

“糟糕。”鳞泷这样说道，他松开牵着锖兔和真菰双手，加速往前面跑去。

“鳞泷师傅，发生了什么事了？”被甩下的三人同时喊道。

鳞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忘了锅里还煮着菜，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烧糊了没有。”

吃饭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在这淳朴的年代，大家都很珍惜食物，就算是已经死去了不用吃饭的鬼魂也看不得不必要的浪费。

看不见看不见的一伙人一窝蜂地向前涌进，跟进鳞泷师傅的步伐却在一声“哐当”声中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祢豆子。”炭治郎惊喜的声音响起，大家这才发现原来是他长睡不起的妹妹祢豆子竟然苏醒了过来。

红发少年向妹妹跑去，依旧拿着梨子的祢豆子被哥哥抱住，她依偎在炭治郎怀中，高兴地眯起眼睛：“嗯、嗯。”

同样高兴的炭治郎抱着妹妹转圈圈，没有注意到祢豆子手上竟然还拿着东西，“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坚强的少年在家人离去后，唯一的妹妹就是他内心最后的牵挂，妹妹无缘无故地昏睡了了那么久，炭治郎的内心是忐忑的，他怕祢豆子再也不能醒来，如今见到苏醒的妹妹，悬着的内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转过圈圈，炭治郎将妹妹按在怀中，一年多的担惊受怕化作抱怨的语气：“你怎么才醒啊，你知不知道哥哥一直在等你醒来，就怕你一睡不醒，只留下哥哥一个人。”

自从变成了鬼，祢豆子的口中戴上了竹子口枷，她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但女孩依旧努力地安慰着哥哥，破碎的语言从嘴中遗漏出来，化作轻柔的嗯声。

“终于醒了啊。”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鳞泷被炭治郎超了车，他看着久别重逢的兄妹二人，语气中透着欣慰。

“不过下次出门就不要把门踹倒在地上了，我可没那么多钱去次次修理。”

鳞泷示意兄妹两个从大门的“尸体”上走下来，将门板扶起来，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的他看着小屋里面有着同样遭遇的隔间门，失笑地摇了摇头。

“啊，对不起鳞泷师傅，我替祢豆子向您道歉，门的事情我会给你修理的，非常抱歉。”

发现妹妹闯了祸的好哥哥炭治郎连忙从师傅手中抢过门板，把门板挨着墙放下的他冲进屋子里赶紧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扇门放置好，一边行动一边不停道歉的他都快要把头磕到地上了。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鳞泷打断了差点成为鞠躬永动机的炭治郎，他招呼锖兔和真菰赶紧过来，看到了抽出多余柴火后已经熄灭的篝火和摆得整整齐齐的碗筷。

打开盖上盖子的锅，原本热腾腾的菜还留有余温，并没有像鳞泷想象中的那样烧成黑炭。

“哦，这些是你做的吗？”鳞泷对之前唯一待在小屋的祢豆子说道，“帮了大忙了，祢豆子，没有你的话，我和炭治郎今晚说不得要饿肚子了。”

面对鳞泷的夸奖，祢豆子将手中的梨子递给鳞泷，转头提起放在榻榻米上的果篮，在里面拿出一个苹果给哥哥，看到走过来的锖兔和真菰，少女歪歪头又跑过去掏出另外两种水果一人匀了一个。

“嗯嗯。”最后祢豆子拿出一个火龙果举到面前，两只豆豆眼盯着这奇怪的果子，变成斗鸡眼样子的她也十分可爱，琢磨了下的她撕开火龙果的表皮，红彤彤的果肉暴露出来。

“唔。”嗅了嗅火龙果清甜的果香，祢豆子将红心的火龙果果肉怼到嘴边，但吸取了之前教训的她拉了拉哥哥炭治郎的袖子，如此示意之下，红发少年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祢豆子你想要吃这个？”炭治郎今天已经遇到了足够多的令人惊讶的事情了，然而那些事情都没有祢豆子现在的打算带给炭治郎的震撼大。

身为以斩杀恶鬼为己任的鬼杀队后备役，炭治郎知道，一旦成为了鬼，他们就无法再吃下人类的食物，就算祢豆子不会吃人，但她也是宁愿用睡眠补充能量也不会去摄食的。

然而现在祢豆子的行为却打破了炭治郎的既定认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他看向鳞泷师傅，但老人也是从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

先是成为鬼后不吃人的祢豆子，后是祢豆子想吃人类的食物，活了这么多年，鳞泷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情况。

“祢豆子真是我一辈子见过的最奇怪的鬼了。”鳞泷感叹道。

比起被震撼到了的师傅和小师弟，反而是有着在天照酱那里做客经历的锖兔和真菰有了解释这一情况的大致猜想。

“炭治郎，这一篮水果就是小天小姐送给你的那些吧。”锖兔出声问道。

“啊，是的。”原本在纠结要不要让妹妹尝试的炭治郎应到。

锖兔走到兄妹二人面前，他给出了自己的提议：“让祢豆子试试吧。”

肉发少年看着兄妹相似的面容，“我和真菰就是吃掉了小天小姐给与的食物才能被鳞泷师傅看见的，祢豆子愿意吃这个，说不定是因为对她有什么好处。”

除了杀死鬼王给家人报仇外，炭治郎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找到将妹妹变回人类的方法，听到锖兔的话语，炭治郎的瞳孔缩紧，他看向妹妹，声音有着颤抖地问道：“祢豆子？”

无法说话的祢豆子捧起手中的火龙果，“嗯。”

兄妹二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炭治郎伸出手，同样颤抖着解开了妹妹脑后连接着口枷的带子。

就这样，众人看着嘴巴恢复了自由的祢豆子张开嘴，变成了鬼的少女一点一点地将果肉吃进嘴中，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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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