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神国 第24章 重逢

由于事情紧急，这次炭治郎和鳞泷师傅前往巨石处的一路上就没有先前时那么悠闲了。

夜晚的道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那么一两声虫鸣便很快消失不见，这是因为狭雾山的环境阴冷，并不是小动物能够长期繁衍生息的好地方。

一老一少两个人飞快地从林间掠过，在到达巨石处时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的喘息，这就是长期锻炼呼吸法所产生的正向作用了。

“鳞泷师傅。”炭治郎首先说话：“我就是在这里和锖兔、真菰、还有小天小姐、缘一他们分别的。”

嗅觉很好的炭治郎闭着眼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这难不倒他，暖暖的阳光味道依旧能被炭治郎从杂乱的森林气息中分辨出来。

而且炭治郎的记性也很好，他指了一个位置：“他们走后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鳞泷师傅，我们现在要追吗？”

在到达巨石处的时候，鳞泷先是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但让人疑惑的是，就算是和无数食人鬼打了多年交道的前任水柱也找不到任何像是鬼留下的线索。

空地中间的巨石岿然不动，比起最初的时候多了许多用锋利的真刀划砍出的伤痕，这些便是炭治郎的杰作了。

鳞泷不知道的是，自从他和炭治郎提着刀从山下匆匆赶来，师徒俩就被一大群鬼魂给围观了。

他们正是前来寻找锖兔和真菰的鳞泷弟子们。

‘这么晚了，鳞泷师傅怎么会到这儿来。’鳞泷弟子一号对小伙伴们问道。

没有人知道。

‘刚刚炭治郎他是不是说出了锖兔和真菰的名字！’鳞泷弟子二号睁大了眼睛。

‘还被鳞泷师傅听到了。’鳞泷弟子三号震惊地看着听到两个弟子名字的鳞泷师傅，因老人带着天狗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和鳞泷师傅熟悉的鳞泷弟子们又怎么看不出他隐藏在身体里的悲伤。

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围绕到老人的身边。

和真菰一样的女弟子四号是离得最近的，就算被手鬼杀死时都没有哭的她看着鳞泷握紧日轮刀的手，眼眶发红地说道：‘师傅是……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弟子们沉寂了下来，听着师傅和炭治郎的对话。

“你确定他们是朝这个方向去的吗？”

面对炭治郎指出的方向，比起上山后就被鳞泷往死里训练所以没什么时间熟悉狭雾山的他，在这里居住多年的鳞泷左近次却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炭治郎听出了师傅鳞泷话里的不对，红发少年重新回忆了一下，确定是那个方向没错，他点点头：“就是那个方向，小天小姐说过他们的家就在那边，我也看到她和缘一是从那个位置出现的。”

那边并不是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啊，炭治郎。

鳞泷在心底叹道。

当年选择在狭雾山居住时，鳞泷就将整座山给考察了个遍，哪里有大量水汽适合水之呼吸法的训练，哪里地表空旷可以当做练刀的场所，自然也包括哪个地方适合去盖房子。

别的不说，作为人生存的必备物资，自然是要离房子距离合适才好，要有水源、要有食物，鳞泷选择的地方就包含了这些。

但炭治郎指出的那个方向却不同，鳞泷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那边在当初自己就盖上了不易居住的红戳。

在炭治郎带来的消息中，鳞泷的全部心神都被锖兔和真菰给吸引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忽略的名为小天的陌生人身上萦绕着新的迷题。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锖兔和真菰是隐藏的敌人抛出来的诱饵吗？小天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两件事联合起来，前任水柱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在狭雾山迷雾之中的旅人，分不清真实的道路。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超出鳞泷的预料。

看着面容稚嫩的炭治郎，鳞泷迟疑了，接下来的行动真的要把他带去吗？

炭治郎的声音打断了鳞泷的思考：“鳞泷师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您很想和锖兔真菰他们见面的吧。”

温柔的灶门家长男注视着教导他呼吸法的师傅，“和他们一起锻炼的这些日子，虽然锖兔和真菰都没有和我提及自身的遭遇，但我能看出他们心中也是思念着什么的，如今看来，他们心中思念的，就是鳞泷师傅您吧。”

恍惚中，鳞泷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弟子们站在身前，思念的神情挂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

炭治郎并不知道他的鳞泷师傅又生出了想要将他留下的打算，说出了这一番话后，炭治郎越过师傅鳞泷，他站在天照酱带着一行人离开的路口处，对鳞泷说道：“师傅，我们去看看吧。”

被炭治郎的话触动的鳞泷不知道为什么打消了刚才的打算，他跟着前方引路的炭治郎，红发少年作弊一般的嗅觉让两人没有丝毫错缪地向前行进着。

鳞泷弟子们既担心师傅师弟遇见锖兔和真菰后两个人的表现，又担心师弟能看见两人师傅却看不到后鳞泷伤心的心情。

没有发出声音商量，默契的弟子们派出飞行速度最快的同门赶在师傅师弟之前往山的深处飞去，果然在两人之前找到了锖兔和真菰。

得知消息的锖兔决定去和师傅见面，但表面上看起来镇定的他却下意识地收敛起身上的气息。

“我也去。”真菰同样放下身上天照酱的赠礼，将东西拜托给同门看顾后跟上了锖兔的步伐。

另一边。

引路的炭治郎遇到了难题。

“味道断了。”炭治郎惊愕的神情和话语印入鳞泷左近次的眼耳之中。

鳞泷上前一步，对炭治郎询问起缘由：“怎么断了？”

炭治郎回答：“鳞泷师傅，小天小姐的味道在这个地方一下子就断掉了，好像他们凭空消失了一样。”

“消失了？”尽管很不想鳞泷将死去的弟子和食人鬼联系起来，但生活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以鳞泷的经历来看，他能想到可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存在就只有拥有血鬼术的鬼了。

本就因死去弟子重新出现的消息震动的内心更加不好受了，鳞泷面具下的脸色有些发白，随之而来的却是被敌人亵渎了心爱弟子的愤怒，还有对炭治郎可能陷入阴谋的后怕。

鳞泷以为一切都是变得更加狡猾了的食人鬼针对自己、甚至是鬼杀队的谋划。

原本像个严厉的老师一样监督世界意识写检讨的天照酱凭空被扣了一口黑锅，她打了一个喷嚏，摸不着头脑地看了一眼是谁在念叨她，却因为鳞泷没有指名道姓而一无所获。

“奇怪？”天照酱咕噜了一句，见世界意识露出了悄咪咪看热闹的眼神，脸色一沉，说道：“看什么看，写你的检讨去。”

小白狗连忙埋下头，握住笔的爪子歪歪扭扭地写下一大段话。

“嘎嘎。”一旁被迫陪同的八尺鸦见缝插针地露出嘲笑的神情。

“还有你，不许笑！再笑你也陪他去写去。”天照酱敲打了下幸灾乐祸的八尺鸦。

两个小家伙安静下来后，天照酱捧起面前小桌子上的茶杯，旁边的缘一手上拿着同款但小了一圈儿的杯子，一大一小同时喝了一口，天照酱感叹道：“真悠闲啊。”

视线转回到炭治郎这边。

红发少年闻出了老人的愤怒，拜师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师傅这样动怒过。

一直以来鳞泷都是温柔的，他会默默地为炭治郎准备好饭食，为衣服破了的少年缝补衣物，在炭治郎心中他就是慈爱的代名词。

然而能成为鬼杀队柱级存在的鳞泷又怎么会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对于吃人的鬼来说，平静的水面顷刻就会成为滔天巨浪，将敌人淹没在暗沉的大海中。

此时此刻，又有谁能平息大海的愤怒呢？

“鳞泷师傅……”

锖兔和真菰到来时见到的就是一个即将海啸的水面。

就是这短短的四个字，因水底能量即将爆发的大海掀起点点涟漪，鳞泷猝然转身，没有错的，不会错的，许久未曾见过的身影，属于那两个早逝的孩子。

“锖兔、真菰……”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消散在这句呼唤中，鳞泷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的弟子。

来到这里后，和原本待在这里的同门们一样站在一个位置的锖兔和真菰猝不及防地直面了鳞泷师傅的眼神。

他看到我了。

锖兔的心里浮出这样的意识

鳞泷师傅看到我们了。

这句话在锖兔的脑海中轰然响起，他和身旁的真菰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愕。

师徒三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相望，鳞泷师傅看到锖兔和真菰的事实让其他同门炸了锅，有弟子惊喜地朝师傅围拢。

‘鳞泷师傅，您能看到我了么？’站在鳞泷面前的弟子眼中充满希冀，可是却没能得到鳞泷的回应。

希冀的神情恢复平静，这名弟子难掩失望地回到了锖兔和真菰的身边，看着和鳞泷师傅对视却迈不开脚步的两人，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去吧。’

身后传来推力，锖兔和真菰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身后，无法现形的同门们伸出手的姿势还没有恢复，他们向可以被看见的两人露出鼓励的神情。

少年少女转回视线，鳞泷师傅就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两人露出激动的神情。

“鳞泷师傅！”锖兔和真菰向鳞泷奔去。

鳞泷想要张开口说话，喉头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他张开双手，一向在战斗中从不离手的日轮刀掉在了地上。

老人拥住了失而复得的孩子们。

“师傅。”“鳞泷师傅。”

孩子们不停地呼喊着老人，此刻不仅是可以被看见的两人，其余的孩子一起将相拥的三人围绕在圈子里，他们齐声说道：“鳞泷师傅，我们回来了。”

鳞泷坚毅挺拔的身体颤抖着，一行清泪从戴着面具的脸颊下流出，他不想知道为什么死去的孩子会重新活过来，他只是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孩子的名字。

“锖兔、真菰。”

他想要大声喊叫，想要将过去这些年憋在心底的悲伤发泄出来，可是千言万语终归只化作一句。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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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