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末,商宜休息,下午被盛漾邀请到家里吃火锅。
商宜一边打量她的新房子,一边止不住称赞:“这套房好,这套房好,要不你长租得了。你之前那个小房子,我都懒得说。伸个腰就装不下我了。”
“你是蛇还是蜈蚣?是身子太长还是手太多?怎么就装不下了?”盛漾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打包的蛋糕,“喏,开胃甜点。”
“你买的?”商宜打开打包盒,掐了一块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我做的。”
“......”商宜差点喷出来,“......你做的?”
她下意识看向厨房,并没有爆炸的迹象,“你下毒了吗?”
盛漾抢走她手里剩下的蛋糕,“下了,你猜我为啥把你叫到家里来,因为我打算先下毒,再抛尸。”
“那你记得把我抛到海里,我下辈子想当海王。”
“......”盛漾把蛋糕还给她,“这是我在甜点培训公开课上做的。”
商宜想起来了,“就是你昨晚去的那堂课?现在的公开课还指导动手啊?这么多学生忙的过来吗?”
“嗯,指导,而且指导老师,还是江霁。”
盛漾心不在焉地把打包盒团成一团,丢往不远处的垃圾桶。
打包盒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掉在了垃圾桶边缘。
“江霁?”商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跟他什么关系?”
“过来。”
盛漾把商宜拉到窗边,指着几百米开外的一家很醒目的粉色蛋糕店牌子,“那家店,看到没?就是江霁的。”
商宜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去买蛋糕,然后顺道报了个公开课,然后顺道知道了江霁就是蛋糕店的老板,然后你们两个人顺道过了个完美的夜晚?”
“什么完美的夜晚,你别瞎说!”盛漾急得去捂她的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知道了才去的,还是不知道纯纯巧合?”
“你说呢?”盛漾捡起打包盒重新丢进垃圾桶,“我是看评论说那家蛋糕店的老板很帅,就想着......”
“**熏心了吧,”商宜咂咂嘴,“这就是看帅哥的代价。”
她正准备回屋,脑袋不经意碰到了盛漾晾的衣裳,居然是江霁那件衬衫,“你不是把衣服还给江霁了?”
“哦,昨天下雨,江霁又借给我了。”盛漾随口回应。
“孽缘,你俩这纯纯孽缘。下次你记得提醒我带着塔罗牌过来,给你抽两张。”
盛漾才不信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上次你给我占卜,说我的新书要大爆,结果内投的时候就被编辑pass了。”
“......”商宜挠挠脖子,“你没听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吗?”
“你占卜的不就是天机?”
“所以不可泄露啊!”
“......”
盛漾没再搭理她,从冰箱里拿出昨晚订购的火锅食材,开始准备晚餐。
太阳压着云彩一层层落下去,晚霞泼墨搬荡漾在天际,整个房间都被渲染成娇嫩的胭脂色。
商宜晃晃空酒瓶,意犹未尽,“你怎么就买了两瓶啤酒?还不够塞牙缝的。”
“生理期快到了,怕疼死。”
盛漾经常熬夜写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身体机能早就跟不上了,痛经是常事。
“那你就看着我犯馋虫?”商宜起身伸个懒腰,“不行,我要再出去小酌一杯,你陪我。”
盛漾挡住她的攻势,“我还要收拾残局。”
“晚上回来我陪你一起收拾,走吧,我给你点可乐。”
商宜背上包,不由分说地拉着盛漾出门。
坐上出租车,商宜飞快报了地址:“微醺酒吧。”
盛漾这才觉出不对,“等等,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我们之前没去过这里,我也没看见你百度攻略,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址的?”
商宜嘿嘿一笑,“你搬家的那天我就查了这附近的酒吧,发现这家的好评最高,据说酒保都是帅气小哥。”
听到帅气这两个字,盛漾眉头紧锁。她现在和帅有仇,甚至短时间内都不想再见到帅哥了。
“你别害怕嘛,”商宜看出她的担忧,“酒吧老板姓陈,肯定不会是江霁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盛漾认栽了,“我都上了你这条贼船了,还能跳车?”
夕阳渐渐跳脱出林立的楼房,夜幕接踵而至。云层似深蓝色的绸缎,将天空和城市划分开,低头是喧嚣,抬头是浪漫。
车子绕着西川花园转了一圈,最后拐进了一条很窄的小巷。
小巷两旁的墙上是各色涂鸦,就连井盖都画了好看的动漫。
这里都是夜半才开始营业的商铺,清吧,唱片店,凌晨书屋,还有创意餐厅。
商铺门口摆着音响,播放着舒缓的歌曲。
上了年纪的老板大都懒散地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本颇有年代的书,推推厚重的老花镜,再缓慢地翻页。
很安静的街道。
是不同于闹市的割裂。
小巷的尽头,一家没有挂牌的商铺映入眼帘。
商宜拉着盛漾下车,等靠近了才看清,这家商铺不是没有牌子,而是在大门上挂了一张拇指大小的名牌。
【微醺酒吧,老板不在,酒保很帅。】
大门上的玻璃是双面镜,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装修,但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小调音乐。
“走吧。”商宜推开门。
门口挂着的金属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酒吧里的装修和酒吧外的世界格格不入。
小巷里是梦幻和宁静,酒吧内部更像是重金属与美式复古的结合体,一股惬意风铺面而来。
进门右手边是吧台。
吧台正上方的水晶灯流光溢彩,映照着咖啡色的桌椅,温暖又暧昧。
时间还早,店里的人不多。商宜拉着盛漾在吧台前坐下,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直观地看到调酒师操作。
不多时,一个长相清秀的调酒师拿着几瓶酒从后台走了出来。
看到商宜和盛漾,他笑着上前,“两位想喝点什么?”
“你们这里什么调得最好?”商宜看着酒单问。
“我们这里的酒都很不错,只是这样炎热的天气,更适合喝莫吉托。”
调酒师这话说的自信,倒是引起了盛漾的兴趣,“两杯莫吉托。”
“你不是不喝?”商宜扭脸看她。
“又想喝了。”
等酒的时间,盛漾托着下巴仔细打量了酒吧内部的陈设。
这里的摆件看着有些年头了,应该不是新开的酒吧。
但这里地理位置这么偏僻,又不挂牌子,真的赚钱吗?不赚钱又怎么坚持了这么多年?
调酒师似是看出了盛漾的疑惑,“微醺已经开了两年多了。”
盛漾收回视线,“不挂招牌是你们的风格?”
“是我们老板不喜欢吵闹,每天营业人数有限制,与其人为控制,不如撤了牌子,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作用。”
说话的功夫,又进来三四个顾客。
调酒师无奈摇头,“不过这个方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天气热了,人只会越来越多。”
“我还是第一次见限制顾客的酒吧,”盛漾失笑,“不会赔本吗?”
“大老板有钱,”调酒师把莫吉托推到盛漾面前,“有的造。”
“大老板?”商宜听出了其中的门道,“你们还有小老板?”
“今年有位新加盟的老板哦。”调酒师和两人说完话,就去招待邻座的顾客了。
盛漾不甚在意地抿了口酒,清爽的味道瞬间抓住她的舌头,将她的思绪从千里之外拉回来。
怪不得调酒师会这么有底气,果然比很多酒吧精心调制的“牙膏味”莫吉托高级多了。
“哇!”商宜也惊艳到了,“这手艺就算不加牌子也能干到死。”
一杯酒下肚,外面的天彻底黑下来。
盛漾酒量不是很好,整个人昏沉沉的。她跟调酒师要了杯冰水,撑着腮在桌子上沾着冰块画画。
商宜喝的正尽兴,一杯不够又点了杯蓝色夏威夷。
酒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高大的酒保,应该是开始限客了。
盛漾眼皮都要睁不动了,调酒师刚刚又换了首舒缓的英文歌,简直是催眠。
困得正急,风铃再次响起。
门口进来两个男人。
前面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背梳,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
后面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头垂得很低。红色大字符T恤,复古牛仔长裤,一身美式穿搭倒是格外出彩。
盛漾把脑袋抬起来,尽力撑开眼睛。跟后面那人对上视线后,她戳戳商宜的胳膊。
“我一定是喝多了,”她指着身后,“竟然能把那个男的认成江霁。”
商宜脸都没转就跟着附和,“肯定不是他。你这个酒量,真是狗看了都摇头......”
“商导!”认出吧台前坐着的人,陈简川兴奋不已,“好巧,在这里都能碰到你!”
和商宜打完招呼,他又激动地趴到盛漾面前,“你是盛漾吧?《长夜》的作者?你好,我是《长夜》广播剧男二的配音演员,陈简川,很高兴见到你。”
突然放大的脸让盛漾有些无所适从,正处在游离边缘时,江霁一把揪住陈简川的衣领,把他丢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你几辈子没跟人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