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黎明 第3章 夫夫

谈长庭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上另一边没有人，伸手一摸，温度冰凉冰凉的，看来是已经起床好久了。

他本以为陆泽又去军部忙了，结果下楼吃饭的时候发现那人正坐在餐桌旁看书。

见他下楼，陆泽放下手里的书，道：“吃饭吧。”

谈长庭在他身边落座，问：“今天不去工作吗？”

陆泽：“今天事不多。”

其实是因为在基因延续计划这件事上，委员会手伸得太长，已经完完全全越界了。他很不高兴，他得让委员会知道，他发誓效忠联盟，可以为联盟做出牺牲，但这并不代表联盟可以把他当做随意摆弄的狗。

谈长庭没有多问，安静地跟他一起吃完了早餐。

饭后陆泽说要陪谈长庭去散步，说是孕期也要锻炼。

谈长庭不想出门，但面对陆泽，他还是没有勇气拒绝他，只能跟着他沉默地散步。

走到昨天遇见omega的地方时，谈长庭忽然开口：“昨天我跟秦叔在这里遇到一个omega，秦叔说那是委员长的儿子。”

陆泽反应平平：“嗯。”

这件事秦叔已经向他报告过了。

“他好像对我有敌意，秦叔因此对他说了一些很不客气的话。”谈长庭问，“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陆泽道，“不用管他。”

话题结束，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谈长庭不知道陆泽为什么这么矛盾，看起来好像是要跟他仔细经营婚姻，积极主动地尝试两个人相处，可相处时的态度看上去又不太像。

他努力寻找话题，问：“昨天的事情解决了吗？”

“嗯。”陆泽道，主动对他说了一些事情：“我们在破晓军团建立在联盟内的据点里安排了间谍，要将联盟内的‘破晓’势力连根拔起。他们应该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为了掩护据点人员撤离，主力部队袭击了东部海域。”

谈长庭听得皱眉，他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陆泽又道：“但很可惜，他们失败了。袭击没有成功，据点的人也没能撤退。”

谈长庭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那些人，都死了吗？”

“没有。”陆泽道，“暂时被关押了，需要从他们嘴里得到他们总部的线索。”

谈长庭悄悄叹了声气。

陆泽听到了，但他没有说，只是又解释了一句：“昨天回来晚了，也是因为在路上发现几个漏网之鱼，临时开展了追捕行动。”

谈长庭只是“嗯”了一声，随后一路便没有再开口过。

回家后，陆泽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本就机械般冰凉的目光更冷了。

秦叔看出他的心思，说：“小庭是个好孩子。”

陆泽不置可否：“他对破晓军团的感情不一般。”

秦叔不以为意：“他毕竟在那儿当了四年军人，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你的伴侣。”

陆泽看他一眼，道：“任何对联盟有潜在危险的人和事都要逐一排查。”

秦叔笑了声，口吻有些讽刺：“联盟一早就知道他从前在破晓军团待过，但依然把他送到了你床上。他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不一样。”陆泽脱口而出道，又停顿片刻，说：“他现在是我的伴侣。”

秦叔问：“是委员长对你挑拨离间了吗？”

陆泽没有回答。

秦叔又道：“我跟你说过了，昨天金岁荣见到了小庭，他对小庭敌意很大。你要警惕一些，小泽，联盟的确需要仰仗你，但他们又不是废物。他们眼见着你跟一个藉藉无名的beta结婚，眼热得不行，估计绞尽了脑汁想要破坏你这段婚姻。”

陆泽平静道：“我知道。”

秦叔告诫他：“不要太相信联盟的话。他们如果真觉得小庭有问题，就不会送到你面前，他们承担不起失去你的代价。现在拿小庭从前的经历做文章，不过就是想要逼你离婚。”

陆泽：“我明白。”

秦叔叹气，他不知道陆泽听进去多少，只希望他不要一味地将他那位老师的话奉为圭臬。

他又提醒道：“从昨天金岁荣的表现来看，恐怕接下来委员长针对小庭会有一些行动，关于你跟金岁荣之间的事，你最好还是找个机会提前告诉他。免得他从别人口中听到添油加醋的版本，影响你们的婚姻生活。”

陆泽不解：“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叔：“金岁荣也参加了基因延续计划，跟你上过床。”

陆泽：“跟我上过床的omega有267个。”

秦叔看他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甚至连数字都记得那么清楚，怒火从胸腔直接烧到颅顶。

他深吸了口气，维持着得体的表情，道：“但小庭并不知道他是因为基因延续才跟你发生的关系，如果产生了误会，会影响你们的婚姻生活，还是要解释一下。”

陆泽点头：“好。”

他也是第一次结婚，在这方面经验为零，听老人家的总没错。

陆泽也跟着上了楼。

秦叔得体的微笑落了下去，垂下的目光冰冷锋利。

把人当配种的牲畜，联盟早该死了。

听陆泽说了破晓军团的事，谈长庭心情有些复杂。

他毕竟在那里当了四年军人，说不定昨天被抓的那些人里，就有曾经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

但时局混乱，谈长庭做不了什么，只能叹一声气，希望他们都能平安。

他回房坐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起身要换家居服，只是上衣刚脱下来，陆泽就推门进来了。

谈长庭下意识挡住了自己，但陆泽的目光依旧没有避开，随后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陆泽想看确实可以光明正大看。

于是他也不扭捏了，直接当着陆泽的面儿换完了家居服，见他还盯着自己，就开口问：“你找我有事吗？”

陆泽：“嗯。”

他走到谈长庭面前，说：“我跟金岁荣没有关系。”

“啊？”谈长庭懵懵的，点头：“哦，好。”

不明白陆泽为什么要说这个。

陆泽又道：“他参加了基因延续计划，跟我上过床，此外跟我上过床的omega还有267个。”

“……”谈长庭一时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是该震惊委员长的儿子居然也要参加这毫无人道主义的破计划，还是该震惊陆泽居然为了这个破计划，跟267个omega发生过关系！

这跟配种的公猪有什么区别？

“的确没有区别。”

陆泽突然出声，把他吓了一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震惊得嘟囔出声了，他忽然愧疚，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知道这也不是你的本意，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不该这么说。”

“你说得没错。”陆泽道，“一切为了联盟的安稳，而这样的安稳势必会有牺牲。如今只是牺牲我的一些所谓‘人格’，远比要牺牲军人的生命好得多。”

谈长庭更愧疚了，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身不由衷的苦衷。

“对不起。”他声音闷闷的，“我不是真那样觉得的。”

“没关系。”陆泽道，“秦叔说这件事情要告诉你，避免发生误会，那样会影响我们的婚姻关系。”

谈长庭了然，笑道：“原来是秦叔让你说的呀。”

他就说陆泽怎么突然跑来跟他说这种事，原来是秦叔出的主意。

老人家是希望他们两个可以和和美美的，心意是好的。

谈长庭笑道：“那晚上我去做个菜，叫上秦叔一起吃，我们要感谢他。”

陆泽：“你会做饭？”

“嗯嗯。”谈长庭此刻的笑容真切，“我以前经常做给我妹妹吃。哦对了，我妹妹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可以来啊？”

“我昨天已经让人去接她了。”陆泽道，“等中午吃完饭我去帮你问一下。”

谈长庭稍稍放了心，又想到金岁荣对他的态度，问：“那个委员长的儿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陆泽诚实摇头：“不知道。”

但谈长庭能够从金岁荣的态度中窥见一些联盟的态度，想必联盟对他们的婚姻是持反对态度的。虽然他现在怀着备受联盟期待的孩子，但难保他们不会找下一个能够受孕且完全受他们控制的omega或者beta取代自己。

谈长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问了陆泽一个大胆的问题：“那你以后还会跟别人上床吗？”

“当然不会。”陆泽答得斩钉截铁，并且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奇怪，委婉提醒他：“我们已经结婚了，彼此都不能再跟别人发生关系，那是对婚姻不忠。”

谈长庭没忍住笑了起来。

陆泽不解：“怎么了？”

谈长庭摇头，笑道：“没事，就是听见你这话，开心。”

虽然陆泽不明白他开心的点在哪里，但还是随他笑去了。

谈长庭的猜测没错，联盟的确对他们的婚姻持反对态度，甚至迫不及待要出手针对他。

他午休睡醒后，陆泽出门去了军部，而秦叔和一个陌生中年人站在客厅里。

看见他下楼，中年人端着一副虚伪的笑脸上前，道：“这位就是陆将军的夫人吧。”

秦叔冷冷开口：“他的第一性征是男性，你该称呼他为先生。”

谈长庭态度冷淡：“你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递上一张邀请函：“我家主人邀请夫人参加晚宴，就在今晚，委员长的府邸。”

谈长庭皱眉，想要开口拒绝，就听那中年人又在他面前悄声道：“这也是委员长的意思。陆将军在军部的日子也不容易，您身为他的伴侣，应该要为他分担的。不然陆将军日夜操劳，就算他是S级的alpha，也是受不了的。”

谈长庭握紧了拳头。

这煞笔在拿陆泽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