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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出了镇子,在高山密林中行了大半日,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一家挂招子卖酒水卖茶水的都没有。待到日头完全落了下去,天色越发暗下来,天空一片靛蓝,俩人才在一座险峰下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庵堂。
这个庵堂坍毁半数,留着一间小佛堂还算完好,只是蛛网密结,塑造观音佛像的泥灰砖也落了多块在地上,只留下观音一双布满灰尘的手,泥皮尽数剥落,一手托着净瓶,一手执着只剩下杆子的杨枝甘露,仿佛还在普度众生、拯救人世。
赵熙音自家的祖堂正中悬着一个神龛,其上也摆着一尊观音玉像,每逢初一十五,母亲便攀上梯子,在玉像前点上香烛,用小搥轻轻敲击钟磬,嘴里念念有词,无一不是庇佑茶事顺利之词。
赵熙音轻叹一口气,朝庵内残缺的观音略俯首拜了一拜,与赵胤收拾出一片空地歇了下来。
火柴噼里啪啦燃烧,两人食了一些干粮便各自合眼休息。
这千里之行脚程已加快不少,第三夜便宿在了这个废弃的庵堂。如若没猜错,今夜庵堂会有故事发生。
小说里曾提及,夜半三更之时,有个年轻汉子会闯进来,是先前把她劫到离家千里之远的洛南的那群劫匪的首领。在小说里,这首领被赵胤数下棍棒打得鼻青脸肿,最后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来招惹女主。
只是赵熙音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偏要劫她?费了千里之远也要劫走她,这一点在小说里并未提及。
但她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因为赵胤武功高强,可以化险为夷,最后将她安稳的送到家。于是心生困意渐渐睡去。
“铮”
熟睡的熙音忽然打了个寒颤,从睡梦中醒来,这才发现庵中已没了赵胤的身影,而门外一片漆黑,刀剑相击的清脆声音从庙外传来。
赵熙音身前的柴火已烧了大半,火光越发微弱,跳动不止,投在墙壁的影子也忽大忽小。
那两人打着打着便斗到了佛堂门口,正对着残缺的观音佛像。
她以探究的眼光去瞧与赵胤对打的人。
也是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面皂色头巾裹发,一张精悍面孔粗眉横陈,目光深邃,肤色更为黝黑粗糙,显然常年活在刀尖上,显得格外凶神恶煞。
她又去瞧赵胤,只见赵胤半边侧脸被澄黄的火光照映,虽然火光昏暗,却愈发照得他俊美起来。一副好骨相,飞眉入鬓,鼻梁高挺。一手执着一柄青剑,舞剑姿势游刃有余,宛若游龙,头巾那两条丝带翩飞。
那个少年手拿一柄弯刀,挡着赵胤的青剑,渐渐力有不逮,落得下风。他往庵堂内瞥了一眼,却见赵熙音坐在火前,绞着胸前一丝秀发望着他俩发呆。于是伸出左脚朝赵胤扫过去,赵胤逼得退出一步,地上的石子也都从地上弹了起来,又忽提起右足,踢中其中一颗,石子飞速朝熙音飞了过来。
赵胤扬剑一挡,“叮”的一声,石子突然间受力反飞了回去,在要打到那人腿上之时却又落了下去,插在了门前的泥土里。
熙音因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醒过神来,两眼忿忿瞪着那人,只盼着赵胤把那人擒住才好。
但那少年虽是不及,却始终穷追不舍,招式中带着一股狠劲。赵胤一招一式有着包容之意,总想着点到为止,让对方知难而退。但见来人招式中并无退让之意,便也逐渐发起狠来。
眼见赵胤青剑一刺,直逼那人的脖颈,只要那人一动,就能在脖上划开一道口子。赵胤眼神冷冽,淡漠的开口道:“回去,你斗不过我。”
赵熙音有些吃惊。明明是从未谋面之人,赵胤的语气却如同在与一个故人说话,况且他处处手下留情,让那个毛贼回去,与第一夜杀了一个贼人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那人眉头一皱,似是也不明白为什么赵胤手下留情,又有些不满赵胤如此轻视自己,但俩人已斗了数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及,因此很识实务地应道:“你把剑放下,我这就走。”
赵胤不疑有他,青剑一偏,离了那人脖子数寸,那人却是眼神突然狠厉,手上弯刀一转,竟从赵胤的臂膀上划过,半截袖子都被锋利的刀刃给割了开来。
他明白自己斗不过赵胤,但也不甘心,便使了这诡计,让赵胤吃一次亏。末了竟朝熙音扬起下巴:“小娘子,我日后再来找你。”
说罢也不再缠斗,转身就朝庵外拴着的黑马奔去,弯刀割断缰绳,双腿一夹便要离开。
赵胤虽左臂上一疼,却是薄唇紧咬,拿起靠墙一侧的弯弓,追了几步。搭上羽箭,朝那背影冷声说道:
“左边。”
使上力气,那开弓的箭在暗夜中飞速的朝那人射了过去。
那马上之人身形一顿,只觉得左耳耳廓先是擦过一阵冰凉,接着是羽毛簌簌扫过。只是耳皮已破,鲜血直流,疼的发热。
他脑中嗡嗡作响,却又清醒的意识到,射箭之人的眼睛在黑夜中如雄鹰一般犀利。
又听得一道清冷的嗓音,“右边。”
他要偏头躲开,却像是被预料般,右耳一热,刮下一道血痕,同左耳一般。
那射箭的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却放过了自己,但因被自己戏耍,也不肯轻易饶了自己。只是当下保命要紧,他不敢再回去,只能拉紧缰绳,加速离去。
又听得“吁”的一声,这□□的马却突然扬起前蹄,将他甩在了一旁的灌木丛里,他爬起来,抬头却见暗夜之中,弯月之下,马上早已坐了一人,俯身瞧他,不轻不重的问道:“长记性了吗?”
清冷的月光给马上之人周身渡上一层浅银,看不清面孔,却冷峻难言,他跌坐在灌木丛里,突然心生恐惧,喉结微动,点了点头。
只见马上之人手指一扬,指向门口水绿色衣裙的女子,道:“别再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不会再有下次。”
不会再有饶了他的下一次。
他虽不知为什么马上之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他,但他回头望了一眼,她正在焦急的望着这边,又抬头看了眼马上的人,知道是再也不能打她的主意,遂又点了点头,挣扎着站了起来,随即快步离去。
赵胤策着马缓缓至庵门门口,跳下来时正迎上赵熙音担心的眼神。她坐在门墩上,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赵胤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被割了一圈的袖子早已卷成了一团,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来。幸亏自己闪避及时,退了一步,才被弯刀轻轻擦过,虽是不重,却因自己射了两箭,用足了力气,伤口又崩裂了几分,流了许多血,袖子早已被鲜血泅湿,只因衣袖深黑看不出多少血迹来。
他心中忽有一计,眉头紧锁,装出些痛苦神色。
只是对上赵熙音那双饱含着深切担忧的眸子时,当即放松了下来,微微一笑,应道:“无碍。”
赵熙音却朝他招了招手,“你走近些,蹲下来。”
她坐在门墩上,而他蹲在了门口石阶下,俩人正好能够平视。
赵熙音让他抬起胳膊,拉近仔细瞧了一眼。
微弱的火光下虽瞧得不真切,但赵胤的青袖早已被染得暗红,血肉模糊。
“那人下手也太重了。”
她满眼尽是对他的心疼和担忧,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蜜合色丝巾,小心翼翼地揭开他划破的衣袖,赵熙音只觉得自己手上湿漉漉的,低眸一瞧,却发现手指上早已沾了许多暗红色的血液,原来赵胤的衣袖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濡湿。
她从未遇见人受过伤,也从未见过这么多血。
她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轻轻地将他的伤口周边擦了擦,缠绕了两圈,打了个结。
柔声道:“先暂时止血。明日待我们寻个医馆去敷些草药,便能好得快些。”
赵胤垂眸瞧着手臂上的帕子,隐隐可见帕子留出的一角绣着一只粉色海棠,在火光微弱的余光之下,含苞待放,呼之欲出。
他眼尾流露出笑意,“真好,它是我的了。”
受伤了却像有什么喜悦的事发生一样的,尾音上扬,微微颤动。
赵熙音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当成他心性乐观,应道:“这帕子送你了。感谢你没让我被再次劫走。”
他抬眸凝视她,“好”
他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要去摸摸赵熙音的头,却被她脑袋一偏,给躲了过去,只见她嘟着嘴,“别老摸我头,长不高的。”
赵胤虽然手落了一空,却不恼,站了起来,抿唇一笑:“进去吗?”
见坐在石墩上的赵熙音未应声,面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痛苦异色,赵胤脸色一沉:“你受伤了?”
赵熙音勉力一笑,“我也无碍。就是刚走过来没注意,右脚被地上的石砖给绊了一下。”
赵胤也坐了下来,毫不避讳地抬起她的右脚。
她想缩回自己的脚,却被按着搭在赵胤的腿上,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别动,阿音,我看看。”
赵熙音微怔。
赵胤给她脱了绣鞋,露出白色罗袜,靠近脚踝一侧肿大,也晕出了一圈青色印迹,他略轻微的捏了捏赵熙音的脚脖,却听见一声闷哼从熙音的嗓中发出。心下了然,这下绊得不轻。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放在了马背上,“你先坐着,稍等我一会。”
□□的黑马很乖,很听话地站在那不动,马尾轻轻摆动。
又见他进庵堂,灭了火堆,拿上行囊。
熙音瞧着庵堂里的动静,脑中又浮现出他刚刚担忧她的神情,还有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显得颇为轻浮的举动,她不禁疑惑,赵胤真的如小说里所写是无情之人吗?如果对自己无情,又怎么会不顾男女之防,如此行事呢?如果说之前俩人一来一回,似是做戏。此刻的关心却不像是假的。
只见赵胤提了包袱出了庵堂,翻身上马,策着马儿离开了。
“我们要去哪?”
赵熙音瑟缩在他的怀中,周遭一片寂静,马儿狂奔,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这春夜的寒风吹得她有些冷。
“医馆。”
“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是大晚上,怎么找得到开门的医馆?”
“不试试怎么知道?”黑夜中那人轻轻回应,声音消失在风中,□□的马儿飞奔的更快了。
他们在黑夜中连行了数十里路,摸到了附近的镇上。又接连走了好几家医馆,总算把其中一户给叫醒了。那一户大夫人还不错,收了他们的银钱,给她正了骨,疼痛大大减轻了,说是再将养个几日,便能恢复如常了。
那条丝巾早已被血污浸染,看样子是回不到最初干净的样子了,熙音两指捏起来,想要扔掉,却被赵胤夺过,收进了袖子,“既送了我,便是我的东西了。”
“我当时开玩笑呢”
“那也反悔不了。”
赵熙音一愣。
那是一方绣了一支海棠花的缎面手帕,用了上好的丝线,看上去栩栩如生。可见这女主还是个身世不错的小姐,只是因小说安排被命运捉弄。
小说里没有赵胤受伤的情节,更没有她赠与手帕这一情节。可是此刻污浊的手帕仿佛成了定情之物,就像这几日,赵胤对她似乎有情,油腔滑调,举止浮夸,但对她的担忧却也不假。
可是,才短短两三日相处,赵胤怎么可能对她有男女的情思。
赵熙音很糊涂。
“那你收着吧!”
这方手帕只当送了他。
俩人离开医馆,继续赶路,赵胤将她送到马上,赵熙音摸着黑马的温暖柔软毛发:“乖马儿,你可真乖。”
赵胤低头浅笑,道了句“坐好来”,便牵着马沿着巷子走出镇子,哒哒哒的轻快声音叩响在青石板路上。
直到走出镇子,赵熙音都不见赵胤上马,她疑惑的瞧着他的背影,“你不上马骑了吗?”
赵胤回头瞧了她一眼,俩人视线在空中交会,各自沉默。
赵熙音不自然的移开眼,“还得赶路呢!”
赵胤心情有些雀跃,他翻身上马,轻拢着马绳,马儿在山道中行得极缓,摇摇晃晃,并不着急。
赵熙音蹙眉,“今日不着急赶路吗?”
赵胤指着远处连绵入云的山峰,“阿音,我们已在崤山山脉中了,山道上碎石多,走快了易伤着马蹄。更何况这一带风景秀丽,我们慢慢走慢慢瞧,不着急。”
想到这几日赵胤将他的黑马宝贝的紧,即便是昨夜那人想把马抢去,也硬是射了两箭,还生生让那人翻下了马,想来也能理解。
“你瞧,翻过那座冠云山,再翻一座甘山,我们便能到乘风渡口,从那坐船一直往东,就能先经洛阳,再到汴京”,赵胤指着不远处的险峻高峰说道。
熙音坐在马背上,仰头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越来越近,愈发巍峨,高不可测,只得咋舌:“玉璋哥哥,你看这山高的看不见峰顶,翻过去不太容易吧。”
“这崤山为秦岭东支,多的是陡峭矗立的山峰。虽然翻过去不易,却也被千百年来的百姓走出了一条道。只是山路崎岖,野兽出没,咱们带匹马不是很方便,更何况翻山后的路都是水道,也用不着马了。不如先找户人家,把马寄养在那。”
“好。”
他们在山脚寻了一家忠厚农户,赵胤摸出了几文钱嘱咐户主一番,随即背着熙音朝冠云山走去。
这一路再无旁人,满眼青绿山水,白粉香花,俩人论茶,煮茶,喝茶,虽相较于前几日更慢了,但心情却是很畅快至极。
赵熙音觉得,他们俩也许做个茶友更好,但无奈还得做任务。
待到十五这夜,俩人已走出冠云山,走在了甘山盘旋山道上,俩人早已打听地清楚,渡口的船只一般较早发船,于是计划连夜翻山,赶到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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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圆月澄亮,枝影交错,山路寂寂,只余夜鸟偶尔啼鸣。赵胤背着熙音,俩人一路无话。夏夜山林萤火飞舞,幽香扑鼻,令人沉醉。
赵熙音想起两人这些天的相处,总觉得赵胤对她颇具情意。但第一次攻略失败又是为何?
又想到书中曾提到,等两人坐船时,男女分舱,纵使安全到达了汴京,但在船上并未说得上什么话。
难道是这两日的坐船,淡化了两人之间的情感,让赵胤脑子冷静了下来,以至于在抵达汴京,女主鼓起勇气去表达情意,却被他冷漠的拒绝。
赵熙音决定提前,准备在这个花好月圆之夜试探他。
沉默了良久,她终于开口了。“玉璋哥哥,你已经喝了好几日我泡的茶了,我手艺如何?”
赵熙音搂着他的脖子,只觉得他喉结微动,“无人能及。”
她没有想到赵胤会用“无人能及”这四字形容,一时之间有些讶异:“没想到你评价如此之高。”
“阿音的手艺本就无人能及,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既如此,那你愿不愿意”
赵熙音想问他,你愿不愿意喝一辈子自己泡的茶。
但又觉得太直接了,于是停顿了好一会,赵熙音凑近了一些,低头附在他的耳畔小声说道:“愿不愿意”
只是还没说出口,就听得一句“愿意。”
赵熙音睁大了眼睛,“我还没说呢?”
赵胤低低笑出声来,借着月光细看之下,可以见到他眼角外侧都笑出了小小的褶皱,浅浅的一条镀上了月华银线。
背着她的人很坚定的回道:“什么都愿意。”
“你”,熙音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要是让你做恶人,你也愿意?”
“愿意”
“若让你去死,你也愿意?”
“愿意。”
熙音脑子里那根紧绷的线一瞬间绷断。
这是什么深情男主人设。
男主,你清醒点,你的大业呢!
赵熙音心中默默抓狂,同时又始终怀疑他的话语。她伏在赵胤背上,略偏头瞧他,只见他的侧脸在月光下照耀下,睫羽浓密,鼻梁高挺,双眼直视前方,神色如常。
她又不禁想,这样是不是攻略成功了啊。
不,她不信。
为了确认赵胤是真心还是无意,她再次开口:“玉璋哥哥,你以后别总这般说话。”
赵胤略皱了皱眉,“为何?”
“如果一个男子总夸一个姑娘,夸她长相好,夸她手艺好,什么都愿意做,像我这样知道你本性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她呢!你想想,如果最后人家知道这只是你的本性,那得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那我是什么本性?”
什么本性?
赵熙音略加思索,总不能说人家是浪荡游侠吧,开口道:
“玉璋哥哥,你胸怀坦荡,言行举止,率真磊落,不拘小节。”
他低笑了一声,“那我若是有请求,阿音愿不愿做?”
“若不是杀人越货之事,那自然是愿意的。”
“既如此说,阿音又夸我相貌好,又夸了我如此之多,也什么都愿意做,那我可以认为,阿音是喜欢我的吧。”
他言语平静,没有丝毫羞赧,好像在确认一件事情。
赵熙音听到这话,言语一滞,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反将了一军,好似自己就是那水性杨花之人,言行举止也颇为磊浪。
“我,我自是敬爱义兄的。”
赵熙音将“敬爱”两字咬的极重。
接着她似是听到一声低微的叹息,却像是幻音。只是当时一阵微风拂过,惹得林中某截树枝“啪嚓”一声,掉落在林中发出声响。
背着她的人并无什么动静,回了句,“那我爱护小妹,也必不会同一干旁人如此言行。”
“爱护小妹”四字,突然让赵熙音醒过神来,如若人家真把自己当成妹妹,必是关心爱护,在哥哥眼里,妹妹必然也是千好万好。
如此一来,赵胤的行为也挑不出多少毛病。
难不成第一次攻略失败的缘由,竟在于我误以为攻略成功了,人家却始终只当我是个妹妹。
大意了。
赵熙音险些要拍大腿。
转念一想,当人家妹妹多好,瞧他如今爱护妹妹的模样,日后他要是登上帝位,自己也能混个公主的名头,吃香喝辣,呼风唤雨,比当个位卑的妃子快活多了。
女主啊女主,非得这么死心眼,落得我这个攻略难度直线上升,还得将义兄攻略成情人。
赵熙音一阵苦恼。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玉璋哥哥,你有意中人吗?”
赵胤抿唇,半晌未答。
虽然小说中从未提及赵胤早就有心爱之人,但她从故事的男主原型了解过,男主与一姑娘青梅竹马,两人少年时定亲,乱世中互相扶持,最终共安天下,白首偕老,是许多后人羡慕的一对帝后。
她本就觉得故事有些虚假,如果帝后情深,又怎么会去将数十年前的早死的女子封为妃子呢?
如果男主没有中意的对象,一切都还好说。毕竟,如果让她在短暂的十日之内,抹去男主对青梅的爱意,心生对自己的情爱,这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忽而听得背着她的人应道:“有啊”
有啊……
声音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喜悦。
赵熙音霎时只觉得头晕目眩。
现如今,一切都有的解释了,攻略难度比天堑还高。
忽然听得哔哔的一声,【宿主,我来了。】
赵熙音脑海里听到这句,热泪都要流下来了,“系统,你终于来了。怎么给我分配这么个故事啊。我都险些以为我要攻略成功了。”
系统沉默了许久。
【宿主,攻略对象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