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长安 第3章 商铺

泉安寺位置较远，附近是些农户的田地村庄，若是想要去京成集市需得用马车，但这里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小集市，程沅沅今日去的便是这个集市。

两人边走边问，没多久便到了。

这个集市与京城的比起来只能说小了不止一倍，但是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该有的全都有。

程沅沅先到药铺找到昨日的大夫拿阿什所需要的药剂，今日铺子里病人不多，大夫正在称量药材。

“大夫。”程沅沅上前打招呼。

“诶，原来是姑娘你啊，是来拿药材的吧，来来来，在下今日一早便配好了。”

“一日三次，伤口所需的筋骨粉在这里。”大夫打开抽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包。

她伸手接过，“多谢大夫，大夫医术精湛，昨日还多亏了大夫。”

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赞的，大夫眉开眼笑，显的亲和极了。

“大夫，你可知这集市那里最为繁华？”

程沅沅笑了一声道：“我们做女子的总是喜欢打扮的，这不是想去买些漂亮衣衫，胭脂水粉之类的。”

大夫极为热情，“哎呀，姑娘你问我可问对人了！我夫人最爱摆弄这些，整日听她在我耳边念叨,我便是无心也记下来了。”

她伸手给程沅沅指了个方向，“在集市的东边有条街，那里的衣服胭脂都是最好的，听说可以和京城的媲美呢！姑娘可以去那看看。”

“多谢大夫。”程沅沅拿到了消息便直奔目的地而去。

街上还很热闹，竹芋看到旁边热腾腾的包子拉了拉她的胳膊，“姑娘，我们买个包子吃吧!”

程沅沅摇了摇头，她来之前吃了点心还不饿，“我们小竹芋饿了呀，快去买吧，可不能饿着肚子了。”

包子是猪肉大葱馅的，一看便香喷喷的！竹芋连着吃了好几个，满足地擦了擦嘴巴，“姑娘，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一家李记胭脂店，胭脂铺在桌子上，琳琅满目。

店铺的生意也很好，除了有许多未出门的闺阁女儿在挑选，还有个别男子在买，许是买给心上人的。

程沅沅拿起一块胭脂看了看，的确是上等，品质可以与京城的相媲美。

“小娘子，您拿的呀是本店的新款，最受欢迎了，这么一盒胭脂只要六两银子。”小二笑眯眯地上前推销。

“六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竹芋一听价格就炸了，“六两银子都可以去京城买更好的胭脂了！”

“诶，你这姑娘怎么不讲道理，我们铺子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你要是不买就出去，看什么看在这添乱！”

小二叫来几个伙计气势汹汹，把她们赶了出去。

“你才不讲理！你全家都不讲理！”竹芋气不过站在门口骂人。

程沅沅拉住她，“好了，别气了，本来我们也是不会买的，他挣不到我们的钱。”

竹芋脑袋耷拉下来，“姑娘，你看她们的态度，哪里有这样的，简直欺负人。”

“那等我们挣钱了就欺负回来，嗯？”程沅沅轻哄，心里想着竹还是这般小孩心性，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吃亏。

“嗯！奴婢相信姑娘！”

两个人一直逛到接近黄昏的时候才往回走，幸而市集离寺庙也不远，徒步走一走也就到了。

待快到寺庙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人影。

程沅沅快步过去，果然是阿什。

她厉声道：“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这般不听话是不想要你这条命了吗?”

少年听着她的训斥却始终都带着笑意，风吹过衣间，阿什开口道：“姑娘，我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的。”

“我在房中等了四个时辰，见天快黑了便想着出来迎一迎姑娘。”

看着他一副病弱的样子她也舍不得再责骂，催促着进屋再说。

程沅沅刚刚坐下，阿什就给她沏了茶，然后乖乖地坐到一边，很听话的样子。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回想今日他的表现，越想越觉得他像个缺爱的小孩子。

难不成失了忆，脑子也坏了？

阿什并不知道她这般想法，他只是凭本能地做这些，好似这样他就可以留住这样的温暖。

竹芋是个心大的，她往桌子上一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唉声叹气：“姑娘，您今日看了一天的铺子了，也没找到几个合适的，看来这做生意真不是容易的。”

“姑娘，我们明日还去吗？”

“不去了，明日我们上山一趟。”程沅沅看了看窗外的石榴花，沉思了一会。

“上山？姑娘上山做什么？”竹芋疑惑。

“今日我们看的铺子都位于热闹繁华的地段，那条街不止有李记胭脂一家铺子，竞争力太强。”

“若是我们把铺在开在那里，只怕生意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阿什微微倾身，开口：“所以姑娘想把铺子开到一个没有竞争的地方。”

“只是若是开店还需要引来客人，姑娘可想出什么法子了？”

程沅沅勾唇，“今日去看那些铺子，买胭脂的多数是一些小娘子，女儿家的最爱看的不过是些话本子，幻想着未来能嫁得一个好夫婿。”

“我这两天便写出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在故事里多次描述女主角用胭脂化妆的场面。等我们做好胭脂，再让竹芋去找一些说书人来讲话本子。”

“等到这个故事广为人知，我们只要请人在店门前把这话本子上的故事演出来，汇聚人流再一宣传，我们店铺的名声便打出去了。”

竹芋一脸崇拜地看着，“哇，姑娘你好聪明！”

程沅沅眼眸中带着宠溺，捏了捏竹芋的脸颊。

阿什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眼中流露出了渴望，他望向程沅沅，声音清亮：“姑娘准备了这么多，那最关键的一步，胭脂由谁来做呢？”

一提到这个，竹芋就来精神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姑娘最会做这些小玩意儿了，以前在宫...在家里的时候，姑娘就经常做这些。”

“区区胭脂对我们姑娘就是小菜一碟！”

程沅沅看着竹芋一脸傲娇的样子，也禁不住笑开了花。

阿什听到她的话，垂下了眼眸。

她们是那么地亲密无间，那么了解对方，什么时候他才能成为姑娘唯一的人呢？

少年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他讨厌竹芋，虽然知道不该这样，但是他好像控制不住。

他不得不承认，他羡慕这个陪在姑娘身边的婢女。

玩闹过后，程沅沅抬眼看着阿什，细心嘱咐道：“明日我先和竹芋上山看着采一些制作胭脂的原料，你便在屋里好好养伤，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乱跑，我便不让你跟着我了。”

“毕竟不停主子话的下属，留着也没什么用，知道吗？”她板着一张脸吓他，今日她算瞧明白了，这少年失忆后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喜欢人关心，还费尽心机想留下来。

捉蛇要卡三寸，她便直接以他的弱点来要挟他，要不然这一身伤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好。

果然，少年听到不要他的话瞬间蔫了下来，像是路边没人要的可怜小狗，引的人不忍心。

程沅沅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柔了声音：“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伤，等你伤养好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到时候，如果你偷懒不帮忙我可是会惩罚你的。”

阿什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姑娘在哄他，还碰了碰他的肩膀。

少年笑了，像是初雪消融般，看得程沅沅都怔了一瞬。

阿什看见姑娘的反应，更开心了。

少年心想，他以后要多笑笑，因为姑娘好像喜欢。

翌日清早，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照在程沅沅的脸上，她揉了揉眼睛还有些困倦。

为了今日能上山，她昨晚熬夜把今日需抄写的经文写了。

竹芋推开门，发现姑娘一夜没睡，心疼道：“姑娘，您都熬了一夜了，要不今日就奴婢自己去吧。”

程沅沅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我还是睡了一会的，走吧收拾一下我们就去山上。”

竹芋虽然心疼但也不能反抗主子。

临出门的时候，却看到门口多了个包袱。

竹芋翻开包袱，“姑娘，里面是一些吃的和驱虫药物，还有一把匕首。”

程沅沅看了阿什的屋子，叹了口气，她怎么感觉自己捡了个粘人的孩子。

明明他看起来跟自己也差不多大，不过就是她的心里年龄要大上他许多罢了。

泉安寺本就处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不用走多久便到了山腰。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竹芋摘了一些花编了个花环给程沅沅戴上“姑娘，您真好看，像仙女下凡似的。”

“姑娘，我们今日都要采什么花呀？”

程沅沅往前走了走，前面有几颗野生的石榴树，火红的石榴花挂在树枝上颇为讨喜。

“竹芋，你把这些石榴花摘了，若是看到有石榴也一并摘下，我去前面看看。”

竹芋应下，乖乖摘花。

程沅沅往里面走了走，在一片灌木丛中有几多白色的花散发着芬香，拨开一看原来是茉莉花。

她面上一喜，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茉莉花，只要把这花带回去种在院子里，过些时日便可以分枝，等到来年就可以用它做香料了。

程沅沅拿出铁锹，小心翼翼地撬开它旁白的土。

她把旁边的杂草压低一些好更容易挖出，树枝一动有一个东西忽然从她左手边跳了出来。

程沅沅即使收回了手，然而还是被刮伤了手面。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捕兽夹。

也不知是那个人放的，许是想捕只山鸡补补，却被她遇上了。

程沅沅皱了皱眉，这点小伤对于一个经历过厮杀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她甩了甩手继续挖花。

一株完整的茉莉花被挖了出来，她对着阳光看了看，从心底笑了出来。

今日收获不错，程沅沅开心地走了出来，竹芋也恰好在这时摘够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程沅沅流血的左手，“姑娘！”

“您怎么受伤了！？”

“还伤的这么严重，都怪奴婢不好，没保护好您。”竹芋担心地带了哭腔，眼泪都流出来了。

程沅沅轻声安慰：“好了，不过是被树枝挂了下，包里不是有药吗，涂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