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降临 第5章 火坑

开学后，新建班委会，必不可少。

讲台上，樊蓉拍手说：“我们利用这节课剩下的时间，定一下班委成员。”

一听要选班委会，气氛瞬时燃爆。

“安静。”

犀利的眼神扫射四周，樊蓉继续道：“鉴于咱们班刚组建成，你们互相之间估计都不是很熟悉，我呢，对在座的大多数人也并不是很了解，班里有我带过的学生，应该知道我的行事风格，向来明主，也很宽容。所以，我先指定几个班委，先试用一段时间看看。一个月后，再由大家共同投票选举新班委，你们觉得可行吗？”

“行。”

“同意。”

“赞成。”

“我支持。”

“……”

贺子煜非常捧场，大吼了声：“没问题。”

加思喻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吓死人啊！”

书玥也被他惊得捂住了耳朵。

顾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声音小点儿，你能死？”

“我错了。”贺子煜低声委屈。

樊蓉见大家没什么意见，随即指定：

班长：周隐

体育委员：徐湛

学习委员：程钰

语文课代表：加思喻

……

樊蓉在说到文艺委员时，朝右手边看了过来，“书玥，我记得你会画画和跳舞，是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她这里。

“那个女生，之前没怎么见过啊？”

“应该是新转来的。”

“老班好像认识她。”

“不是好像，是肯定，老班能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还知道她有什么特长，不只认识那么简单。”

“哇塞！有背景啊！”

“能进这个班的，光有背景可不行。”

“那是，实力才是第一。”

“……”

冷不丁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书玥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是的，但都不太擅长。”

杨夕会跳舞，她从小耳濡目染，跟着练过好几年，只不过到后来，渐渐给抛下了。至于画画的爱好，之前也报班学过，但自从上了高中，她就没再动过画笔。

樊蓉摆手，“没关系，你先担着，这事完了再说。”

“好的。”

如此一来，书玥只能担着。

“连徐湛都捡了一个体育委员，我怎么什么都没有？”贺子煜对自己没有得到老班的青睐而产生怀疑，“难道我不行？”

徐湛与他仅隔一条过道，谦让道：“我让给你。”

“我不吃嗟来之食。”贺子煜十分傲气地睨了他一眼。

徐湛嗤笑了声：“去你的。”

另一边，顾临作为贺子煜的同桌，正悠闲地靠着椅背，双腿大敞，光滑的黑色中性笔在指尖转个不停，调侃道：“哪个你能行？”

“你不也一个都没有，还嘲笑我。”

“我是不想，”顾临侧眸看他，嘴角一弯，笑了笑，“你是不行。”

贺子煜咬牙切齿，“靠，我哪儿不行？”

顾临只笑，不说话。

无声的嘲讽惹得贺子煜顿时火大，狠踢他雪白的球鞋，“你倒是说啊？”

顾临微微蹙眉，一“嗞”声从双唇轻轻溢出，看似温情带笑的眼眸，实则早已染上不耐烦。

贺子煜暗自惊叫：完犊子了！

顾临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对他的球鞋动手动脚，在他眼里，鞋和他那张白净无瑕的脸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当贺子煜低头察看自己的“杰作”时，耳边响起令他无比揪心的声音：“给你两个选择——”

谢天谢地，他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贺子煜立马抬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心情超爽的“债主”，颤着心听他慢悠悠地吐出条件：“一，同款新球鞋，最迟下周一，我要看到；二，你把它洗干净就行。”

“我要二。”

贺子煜冲天的嗓门，毫无意外引得大家集体围观，他无头无尾的一声“我要二”，让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笑个不停。

樊蓉怒拍桌子，“贺子煜，你给我安静！”

受道前后夹击的贺子煜，欲哭无泪，不过好在，他好几个月的零花钱算是保住了。

班委任命继续进行，樊蓉不确定地问：“我都说完了吧？”

有学生提醒她，“老师，英语课代表还没有人选。”

樊蓉一想还真是，她笑道：“班主任光记得为其他老师服务了，反而把自己手下人给忘了，英语课代表——”

“书玥，你来！”

下方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怎么又是她？”

在听到名字的那一瞬间，书玥自己也愣住了。

刚才的争议声，她不是没有听到。

仅一个“文艺委员”，就有人红了眼，再来一个“英语课代表”，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

书玥头大，但也无奈，她只得在纷繁复杂的目光中，再次起身应了下来。

其实，对于能不能当班委成员，她压根不在意。

相比之下，她更想安安静静搞好成绩。

只愿一个月后，她肩上的两个“重担”能成功卸掉。

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樊蓉“啪”的一声撂了板擦，“插班生考试，书玥英语145。”

看见底下学生闭上嘴巴，她接着说：“你们要是不服气的话，第一次月考之后，其他科目我不管，英语课代表换成绩第一的人来当。”

“145，牛逼啊！”

“看来真是学霸。”

“废话，差生能进咱们班？”

“我这个英语学渣，万分敬佩。”

作为平州市最好的中学，每学期开始前，四中都会有插班生考试。

开学前不久，书玥刚参加过本学期的插班生考试，樊蓉作为她的班主任，早就看过她的成绩。

四中一直按考试成绩进行分班，每个年级（一）班人数最少，由年级前30名学生组成。以此类推，后面班级的人数相对会多一些，但最多不超过50人。

如无特殊情况，基本在每月末，每个年级都会进行一次月考。每学期的期中和期末考完，一个年级所有学生按名次重新分班，这也导致四中学生压力超级无敌大。

“言归正传，本学期第一次月考还有二十几天，你们好好准备，别给我考砸了。”

樊蓉沉着脸色，“现在，全都给我安安静静地上自习。”

霎时间，月考带来阴沉沉的乌云，将教室上空遮得暗淡无光。

开学之后，一切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步入正轨。

四中的教学速度，书玥在初一上半学期就体验过，但高中的教学速度更甚，她成绩向来不差，学习方面完全跟得上。她唯一不能适应的是四中从前两年开始，极为与众不同的跑操方式。

在西林上学时，早操都安排在上午第二节课下，学生集体去操场做广播体操。四中以前也一样，但现在，早操要在早读前开跑，时间早也就算了，最奇葩的是跑操形式。

一个班，一个方队，男生在前，女生在后，大家按身高依次排好队伍。

跑操时，所有人双臂呈90度弯曲，胳膊肘紧贴腰身两侧，两人之间小臂挨着小臂，不留缝隙。排与排之间，后一排人的鞋尖几乎紧挨着前一排的脚后跟，不能留太大的空隙。

为了防止前面男生速度过快，乱了队形，后排的人可以抓前面人的衣服。

刚开学，学校还没有安排体育课，因此，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樊蓉带领全班人到操场上整队训练早操。

除体育委员徐湛在队外领跑，其余男生，女生都先按大小个站队，排头的是班里个子最高的顾临，贺子煜紧挨着他。

理科重点班，男生虽多，但个低的也不少，为了班级门面，女生中个子最高的程钰直接站到顾临身后，其余男生则藏在队伍里。

见此情形，贺子煜贱兮兮地搭上顾临肩膀，“这次你身后站的可是程钰，要是她不小心踩了你的球鞋，你可千万别惹哭了啊！”

对于某人糯糯叽叽的“哭”声，他们几人早领教过了。

程钰怯生生地抬眸，声音只比嗡嗡的蜜蜂大一点儿，“你放心，我一定注意。”

脸色冰冷，顾临直接把右边的人拽到他的位置，干脆又利落，“换一下。”

贺子煜立即上手撕扯顾临衬衫袖子，抗议道：“我才不要身后跟个‘哭包’，烦死了，你赶紧换回来……”

此时，后方女生队里，书玥正在发愁，班里大部分人是四中的老生，大家经过反复操练，早已能从容应对。

只有她，要拖班级后腿了。

她正想着，衣服被人轻轻扯了一下，一回头，加思喻从右后方凑上来，“怎么了？”

“偷偷给你说，程钰喜欢顾临。”

书玥非常淡定，“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加思喻一脸吃惊。

“两只眼睛看出来的。”

加思喻凑上八卦的耳朵，“怎么看出来的？说来听听。”

“你没发现学委对其他男生脸色都不好？”

书玥望着前方人群中，身形样貌都极为出众的少年，悄声说：“她对顾临，不一样。”

“嗯？”

书玥抿着唇，想了想，“程钰对顾临说话时声音很轻，在看他时，她会害羞，就好比刚才那样。”

明明很想看他，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经她一提，加思喻突然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物理课代表没来上课，老师让学委代收练习册送他办公室，程钰满教室喊“全都赶紧交”，经常没完成作业的几个人，都在火急火燎地狂抄一通，其中就包括贺子煜。

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程钰一个一个挨着收，遇到抄作业拖时间的，她凶巴巴道：“你再不给我就不收了，你自己给老师送交去。”

走到顾临这里，程钰翻开他的练习册，看见占了半个多页面的大题全都空着，手一指，轻声说：“你这儿还没写。”

顾临看都没看一眼，拿起水杯就起身，冷冰冰道：“不写。”

程钰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声音依旧很软，“要不你现在补一下？我等会儿再过来收。”

“拿走。”

顾临绕道走过，话音带着不耐烦的语气。

举着练习册的双手缓缓垂下，程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贺子煜抄完了作业，笔一甩，赶忙将练习册递上，“赶紧拿走。”

感谢他好兄弟帮忙，拖延了宝贵的一分钟。

好几秒，送出去的东西没有人接，贺子煜扭头一瞧，这才发现身后的人红了双眼。

两句话，短短四个字，就能让一个女生落泪，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加思喻给她竖个大拇指，“我姐妹就是厉害。”

书玥笑了笑，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老早就知道了，之前她还能装得住，现在，不行了。”加思喻冲她摇了摇食指。

高一吗？

书玥没有参与，自然不知晓。

但从程钰刚才的反应来看，顾临对她的态度，绝对不乐观。

也是，这人跟同窗好几年的加思喻都不怎么搭话，更何况娇滴滴的女生。

顾临和女生友好相处的画面……

她想象不来。

文中出现的跑操方式，来源于苦逼的现实生活，至于源头，不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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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