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耳怔住。时溪趁机将黄耳一把带下了水。他不怕黄耳衣服湿了没法处理,有灵流之人只要施展灵流就可将衣服烘干。
水花飞溅,溅了时溪一身,他撩起一捧水扬到黄耳身上,然后哈哈笑着走到泉边靠着。黄耳抹了把脸,随手将湿了的衣裳除去。他宽肩窄腰,胸膛挺括,右臂带着银色臂钏,臂膀健硕,肌肉结实却不虬结,每块肌肉都恰到好处。既妖媚邪气又不失阳刚之气。
时溪双臂搭上泉沿,学着黄耳的样子挑了挑眉:“你的身材真是蛮不错的。”
“哦?”黄耳笑了笑,笑的相当邪气,“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时溪哈哈大笑:“大家都是男人,我能有什么想法。”他见黄耳走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黄耳的下巴,“不过,你若是女人……”
他视线向下,晶莹的水珠顺着对方滑腻的肌肤流下长长的水迹,从脖颈到锁骨,从锁骨到胸膛,从胸膛到腹部,最终在劲瘦的腰腹部收拢,再往下……
粼荧的水面挡住了视线,朦胧的视觉感官总让人想有种一探究竟的**,时溪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星斗在夜空中闪烁,夜虫飞萦着跳跃着,扑进了落有一轮圆月的水面,水面涟漪摇晃,晃醒了时溪的眼。
操!我这是在干什么?
时溪猛地甩头,尴尬地挪开了手指,黄耳却是顺手抓住了他的手,笑问道:“怎样?”
时溪抽回手,干笑道:“不错,哈哈,不错。”他退回到泉边,又甩了甩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单身久了,看到什么都往那方面联想,现在就连男人都想下手了?
汗!
浸在温暖的水中,时溪很快将刚才发生的事付诸脑后,水流荡漾,推动着疲累的躯体,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本就有些乏了,现在被泉水泡着,便有些抬不起眼皮,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梦中似有人轻抚过他的眉眼,又拂过他胸口的疤痕,那碰触似轻纱拂面,撩得他痒意微起,他胡乱拨弄了一把,轻轻哼了一声。
那似羽毛般轻柔的触碰便当真消弭无踪,等时溪睁开眼早已天色大亮,随之消失的不止夜色,还有他梦中的场景。
时溪看了眼四周,还是在温泉附近,但他此时却不是在温泉中,而是躺在褥子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他站起身,发现身上一·丝不·挂,他不禁摇头失笑,黄耳将他从温泉里捞起,竟都来不及替他穿个亵裤。他顺手拿起大青石上的衣衫,开始穿戴。穿着穿着忽觉不对劲,他穿上外袍,四下看了一圈,却没见到黄耳。
于是便向谷外走去,在谷口处发现了正慵懒地躺在一块大石上、晒着太阳的黄耳。听见脚步声,黄耳睁开了眼睛,扭头向时溪看来。
时溪提了提外袍:“这衣衫洗了还熏香了。”
“不过举手之劳。”黄耳懒洋洋地笑着。
时溪难得的有些过意不去,他昨晚睡着了,黄耳不光给他洗了外袍又熏了香、还守了夜,他轻咳一声:“对不住啊,昨晚竟睡着了,让你帮我拿了被褥来。”
“溪不必与我客气。”黄耳俯身从身旁拿起个纸包,递给时溪,“饿了吧。”
时溪确实饿了,昨夜的那一顿断头饭也给那老者吃了,他将纸包打开一看,是还冒着热气的肉包。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亮:“牛肉馅的?”
黄耳微笑道:“嗯,牛肉馅的,不知溪喜不喜欢这个馅的……”
时溪打断他,点头道:“包子、馅饼我最喜欢的就是牛肉馅。”
黄耳弯了弯眉眼,眸中露出的是笃定的神色,他唇边带着笑意:“我也喜欢这个。”
“想不到我们口味都相同,这么巧。”时溪哈哈大笑,他将纸包递到黄耳面前,“你吃了吗,一起吃。”
黄耳确实还没吃,一直在等时溪,他笑着拿出一个,刚吃了一口,却突然神色一僵。
“怎么了?”时溪刚咬了一口肉包,因没咽下去,左边脸颊鼓鼓的,煞是可爱。
看时溪吃得正香,黄耳本不打算说,却听时溪再次问道:“是那男人家出事了?”他说着就站起了身,将肉包放到了纸包中。
见状,黄耳也不再隐瞒,他打了个响指,一柄约三指宽的长剑横铺于地,剑身银白,随即愈变愈大,待足以容纳两人时,方停止了变化。黄耳带着时溪坐到了银剑之上,然后又施了个防风罩,说道:“边吃边说。”
原来是黄耳昨夜临走时、随手给陈家施下的防护罩碎了,但具体是因何碎裂却不得而知,想必不外乎是那些鬼怪所为。但此时既已御剑而回,也不是急的时候,时溪又咬了一口肉包,问道:“你可是师从哪个修仙门派?”
一抹阳光斜照过来,落在他们身上,黄耳右耳上的珠玉在阳光下无声地反射着光芒,晃的时溪猛闭上了眼,然后他听到对方说:“我不过一介散修。”
“那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吧?!”时溪还记得黄耳之前随手发出的火焰术。
“不过打架不输罢了。”黄耳漫不经心道,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向时溪,“溪想知道我的事么,尽管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和人之间要有边界感时溪还是知道的,除非对方自己张口说,那时他会做一个好的听众。但让他主动去问,他想他还是做不到。他哈哈笑着转移了话题:“要说打架,我小时候很喜欢打架……无恶不作,而且还差点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杀了。”说到此,他忽地闭上了嘴,抬头看向黄耳,“耳啊,我想起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黄耳好像沉浸在回忆中,听到时溪如此说,他疑惑地看向时溪:“嗯?”
“我少时养过一只狗。”
闻言,黄耳眉头微扬,然后又听到时溪有些歉然地说:“它叫……黄耳。”
怕黄耳接受不了,时溪忙安慰道:“你别难过,黄耳这名字挺好听的,我当时也是觉得好听才给它起的。要说起来,这名字谁都适合……”
“我知道。我喜欢这名字。”黄耳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并不介意。”
时溪:“?”
正当时溪一脑门子问号时,二人落到了第三十八房姨太庭院中,恰好有下人向这边跑,见到刚落地的二人,那人喊道:“二位高人,我家第三十八房姨太死了。”
时溪和黄耳对视一眼,说:“带路。”
死者昨夜被关在柴房,小厮带着时溪和黄耳快步赶去,但还没到柴房,便被人截住了。
截住他们的是那个被称为老爷的男人,那男人恶狠狠地看着时溪,与昨夜溜须拍马完全判若两人。
“看你人模狗样的,竟是个衣冠禽兽。”男人道。
时溪:“?”
“挺会装啊!我那姨太的滋味可销·魂?”男人一挥衣袖,直指时溪,“来人,将这衣冠禽兽给我拿下!”
乌泱泱一大群向时溪扑来。时溪还未动,黄耳便向前一步挡在时溪身前。黄耳隔着人群,对男人扬起下巴:“是不是我面子给多了,让你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他语音低沉,面带戏谑,丝毫不将这群人放在眼里,或者说轻蔑的眼神就像看蝼蚁一般。
“这位高人,这不关您的事。”男人道,“您若不插手此事,我陈家家族永奉您为上宾!”
黄耳嗤笑一声:“你家族的上宾很稀罕么?”
闻言,男人顿时面红耳赤。
时溪迈前一步,与黄耳并肩而立,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男人怒道:“你还装?”
“不说也行,我自己去看。”时溪提步就向前走去,他走一步,面前的仆人们就向后退一步,最后,仆人们纷纷扭头看向自家老爷。
男人看了看黄耳,又看了看时溪,最终摆了摆手,示意仆人退下。
那柴房血腥味浓郁,即使还未到,时溪便远远闻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飘散而来。此时柴房的门大开着,时溪一脚踏了进去。
只见昨夜见过一面的女人躺在血泊中,肢体裸·露。时溪转开眼眸,他走过去,将散落在一旁的衣衫捡起,盖在了女人身上。
但不经意间,看到了女人手底下仿佛以血书写的笔记。他抬起女人的手,那字迹便清晰可辨。
他顺着目光向上,看到了女人两条手臂均遍布了划痕。
他站起身,抬起眼皮看向那称为老爷的男人,哼笑道:“你就是通过这几个字,便认为我就是那奸夫?”
男人:“白衣修士——这四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吗?!”
“自然有。”时溪围着柴房走了一圈,站到了黄耳身旁,“昨夜你可有发现什么?”
黄耳此时正在半空坐着,翘个二郎腿,听到时溪如此问,他抬起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支着下巴,思考了一瞬,说:“有尸气。”
时溪点点头:“不错,是尸气,我昨夜要去住这第三十八房姨太屋子的就是为了此事。”
他原本以为是鬼怪所作,直到见到了那位姨太,她身上有尸气缠绕。而那尸在那屋行了房事,屋内尸气也是甚为浓郁。
他说:“现在这柴房里,却没有尸气,说明什么?”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自问自答道,“说明那尸今日并未行那苟且之事!”
“你放屁!”男人伸手指向地上那四个字,“你说尸气就有尸气?有没有尸气都是你一面之词!”
“有些人最好注意你那喷粪的嘴。”黄耳神情淡漠,即便说出粗鄙的话,也丝毫不减他浑身上下散发出去的慵懒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