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和助理没能拉住暴躁的方哲明,他狠狠一拳砸在方二的右脸颊上。
可是难听的话仍在继续:“你也不知道吧,我们是老同学,以前他就总粘着我说喜欢我……”越说越离谱,然而却是正正好戳中方哲明的痛点。
许丽君只好把自家儿子往外推,方二上了车,她忙不迭问:“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过男的?”方二一脸厌恶,随即痛快地拍手,“这次押对宝了,妈你等着看吧,他和宋清成不了!”
正说着助理先蹿出来开车送人,跟着方哲明也要走,方初叫住他:“你这手不处理不行,跟我去医院。”
“不劳你,我自己会去!”方哲明说。
“你是要我亲自去N市把那个人揪出来?”
“……”
商务车被助理开走,二人只得上了方哲明自己的车,方初开,方哲明掏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立刻有新消息提醒。
说喜欢我手的骗子:你出差了吗?
说喜欢我手的骗子:什么时候回来?
说喜欢我手的骗子:我……我不喜欢和袁助理待在一起,你快回来。
方哲明没想搭理,倔强地咬着嘴唇按灭手机,然后看着窗外在想事情。
“你弟弟说的是不是真的?”方初沉声问,做领导做久了,方初给人的印象很是威严,加上他年轻的时候就出来闯荡,方哲明已经忘了一家三口挤在老家的小房子里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他甚至怀疑,究竟在那个小房子里,是否曾有过温馨的和睦场景。
好半晌,方哲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方初又说:“不管你弟弟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现在马上跟他断掉,好好做你的分公司总裁!”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方哲明终于开口,语气冷淡且陌生,“无论他以前什么样,以后他只能待在我身边,我是不会放手的!”
说完解开手机,给对面留言。
要属于我的海豚:明天就回来。
“胡闹!他是个男的,还!还同你弟弟……”方初难以启齿,随即深呼吸平复情绪继续道,“华东你做的很好,股东们在我面前赞不绝口,我准备明年把你调回集团……”
“方董事长,”方哲明打断他的自说自话,“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之间只有交易,我没兴趣管你公司乌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当初说好了,时间一到我就走人,我再提醒你一遍!”
“小明,你弟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不能将公司交给他,明君又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位置,这么大个摊子只能你来接,难道你想要盛光落到许家手里?”方初面露苦涩,坦白说他确实是在孤军奋战,“我知道,你妈妈的事你一直都在怪我,可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我不从那样的环境里解脱出来,根本没办法去做自己的事,你妈妈逼我逼得太狠了……”
方初难得掏心窝子与人讲话,他的话还没说完,周静的脸便浮现在方哲明的脑海中,那是一张满腹怨怼的脸,曾经的周静可以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好几天的心情,她心情不好,老公孩子便要跟着遭殃。
结婚前不大看得出来,结婚后变得愈发严重,在方初当上老板后,她的脾气更是一点就燃,且专喜欢挑打击人的话说。
最终方初受不了离婚,周静便将愤怒与怨怼倾注到儿子身上,甚至后来借酒消愁,把儿子当成可以拳打脚踢的垃圾桶般对待。
正因如此,方哲明不好反驳方初,那样的生活他也曾无数次想要逃离……
“你说错了,我没资格怪你……”方哲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新消息悠悠开口,“别逼我,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说喜欢我手的骗子:那好,我等你回来(微笑表情)
回到N市已是中午,方哲明没有直接去别墅,而是赶到分公司开会。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他甚至在开会途中撑着手睡着了——凌晨他从医院出来,先将方初送回家,之后长途驱车直到中午。
脑子里乱哄哄的,安静的时候根本睡不着,方固秉的话像是蘸了辣椒水的藤鞭,抽得他体无完肤,觉得不可能只占了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在脑补姚曳行为里的细枝末节。
姚和方二住在同一家酒店不同楼层;告密者给袁效留下的信息是X要害F,而不是F要害F;告密者可以轻松接触方二的手机,甚至知道手机密码;姚回来只肯住在毛坯房不愿住在他家;姚和方二是同学;姚在酒吧里望着方二的眼神……
他不禁开始摇摆,为他挡下尖刀的姚曳,究竟是喜欢方固秉多一些,还是喜欢自己多一些?
想到最后,周静那张满是怨怼的脸再度浮现,告诉他这个世界根本没人爱他,就算姚曳现在喜欢他,以后肯定也会厌弃他,因为连他自己也厌弃自己……
方哲明很难受,他的手抖得厉害,要不是受伤包了纱布,他真想冲进水池好好搓洗十几个来回。
只好强迫自己扎进忙碌的工作中,辗转在一个又一个不需要他参加的会议里。
后来不知怎么是在自己办公室的皮沙发上醒来的,袁效拿着资料敲门进来,他揉揉疲惫的眉头问:“董事长给你打电话没?”
方哲明前脚走,方初后脚就给袁去了电话,问的是姚曳的个人情况。
袁效惯于察言观色,眼看方哲明对姚曳无微不至的关心便已经猜到许多,现在更是接到方初来电,问的问题很奇怪,除了事情的具体经过,还有姚曳这个人的情况,以及是否与方家两兄弟存有交集。
“打了,”袁效点头承认,屁股倚在办公桌上,“问了事情经过,还有一些……姚的事。”
“你怎么说?”方哲明看着他。
袁耸耸肩:“还能怎么说,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确实知道得有限,姓姚的住在方哲明家对面,和方出去吃过饭,方曾用别人的微信加姚开过玩笑又删掉,以及姚为了帮方不惜深入敌阵,最后英勇负伤……
然而桩桩件件无不透露出某种暧昧的信号,以致说给方初听的时候,袁效可以明显察觉到对面方初的情绪越来越不好。
“你……你和他……”身为助理,上司的事不好过问,然而袁效还是问出了嘴,他很想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
方哲明没有回他,虽然睡了觉,但他的头快要炸开,于是用手抹了把脸。
已经是晚上9点多,姚曳在前一个小时发来消息。
说喜欢我手的骗子:你回来了吗?
方哲明机械打字。
要成为我的海豚:马上。
然后他抬头,对袁效说:“你准备准备,我待不了多久了。”
袁:“……”
到家就开始放水,姚曳的屋里亮着灯,可以看见他吊着手正躺在床上刷手机。
要成为我的海豚:来!
密码锁已经录入姚的指纹,他一蹦三跳地从自己家跑到方哲明家,继而直接上到二楼卧室的卫生间里。
昨天方哲明不在,他就没洗澡,不过此刻洗澡不是目的,他想见到方哲明,仅此而已。
“啊,手怎么了?”方哲明脱得只剩内裤,正跪在浴缸前试水温,但他手上的绷带着实显眼,姚曳刚进来立刻就看见了。
也是左手,连绷带绑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万幸割的时候方二的手直发抖,医生说并未伤及神经,不然肯定要动大手术。
“没事,”方哲明起身垂着眼睛,脸色阴沉地帮姚脱衣服,“抬手。”
“怎么可能没事?你昨天去哪儿啦?”姚曳不给他脱,捉住方受伤的手举到眼前细细地瞧,然而他的视线无法穿透纱布,终究看不透内里到底受了多大的伤,“疼不疼?”
见姚心疼得紧,方哲明好受许多,他反手握住姚的,温声解释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倒,磕到手了,”他将手举在姚面前大幅度抓握,扯到缝线后疼得又酸又涨,只得皱眉忍着,“你看,没什么大问题。”
“你别动!”姚忙不迭去抓他不安分的手,“纱布都湿了,以后等我来了你再弄水,两只手总比一只手方便!”
“好,”方哲明笑笑,从下往上掀姚的T恤,“手抬起来。”
姚曳乖顺地脱掉衣服,头发被衣领裹出好几层,他不好意思地去挠后脖颈,然后是运动短裤……
水温恰到好处,两个人叠着躺进去,待多余热水溢出后,方哲明在浴缸扶手边垫上厚厚的干浴巾,帮姚曳把手搭在上面。
家里很少用到浴缸,所以泡澡球是前几天下单今天刚到的,没掌握好用量,水被泡澡球弄得滑腻腻的,表面还有大量白色泡沫,不过倒是能将水里的两副赤/裸身体完全遮住。
而且有泡泡,洗的时候会很好玩。
姚曳用脚扑腾两下水,兴奋得像个孩子。
“明天等我来了你再放浴球,我想看它是怎么融化的,”他说,“不对,等我来了你再放水!”
方哲明亲了亲他的头顶,“嗯”声答应。
然后姚捞了泡沫抹到方哲明的右手上,又把方的手指圈起来吹泡泡,玩得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方哲明的大海豚隔着内裤蹭到姚的腰窝,他开始脸红地弓后背,注意力放到后背又觉得脖子和胸前痒得要死随即用手去抓。
——这段时间下梅雨,他空调开得少,虽然门和窗被纱挡着,但毛坯房到处都是缺口,蚊虫素来出入自由,于是暴露在外的肌肤惨遭无情叮咬,硬生生肿了好几个包,皆分布在脖颈、领口以及手脚各处。
昨晚被咬得实在受不了,索性将毛毯搭在头上,早晨起来,脚板心竟是多了三个包。
挠完了胸前开始挠脚心,挠完了脚心后脖颈发茬下又开始痒……
总之此消彼长,一挠起来便没完没了。
然而自他低头开始挠,方哲明便沉默地盯住他身上某处。
那是后脖颈靠近发茬的可疑红痕,看形状要比寻常蚊子块大上一圈……
方哲明瞪大了眼睛,忽然用手掰过姚的身体,擦去滑腻腻的白色泡沫,继而看他前脖颈,看他胸前。
前脖颈有两枚,胸前靠近锁骨,也有两枚,被姚刚才挠过,挠出长长的抓痕……
“怎么了?”姚曳没停止抓挠,疑惑问道。
“谁弄的?”方压出低低的嗓音,伸手阻止姚曳的抓挠,他将眼睛贴得很近,努力分辨红痕产生的可能性。
其实好几个包都快消了,因为痒才又被挠出点印子。
可是,从昨晚开始方哲明太敏感了。
他控制不住地将眼前的蚊子包往方二的话上靠。
“我每天晚上都去房里找他……每一晚……”
……
理智拉着他努力回想前两日,明明也看见蚊子块了,但是疯狂却不断诱惑他:在这些蚊子块里,说不定潜藏了方固秉弄出的痕迹,是后脖颈,也可能是胸前……
“谁弄的?”他压抑情绪哆嗦着嘴唇再问一遍,然而他明明已经不在乎答案。
“什么?”姚曳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怎么了?”
于是疑惑等不及变成笃定,方哲明强稳大半天的理智终于崩溃,他把姚曳压到浴缸边,吻还未形成,接触的刹那牙齿便不管不顾地咬上去,含住嘴唇,用舌头把对面的勾出来,继而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