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世界尽头 第5章 早餐

“同生共死，我觉得挺熟的。”顾朝夕语气幽幽地说着。

“过客而已。”李语清的神情始终淡然。

顾朝夕一时语塞。

时乔瑾和姜向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两个。

就在这时，餐厅服务员的到来打破了微妙的气氛，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端上了餐桌。

时宁妍趁机拉着顾朝夕的衣领，示意她低头。顾朝夕俯下身，侧耳倾听时宁妍的悄悄话。

“朝夕姐姐，你小心语清姨姨罚你抄《唐诗三百首》，很可怕的。” 时宁妍小小声地说着

这要追溯到时宁妍的上一次生日礼物，李语清送了一本精装版唐诗三百首给她，后来只要她一不听话，她妈妈就让她抄《唐诗三百首》。

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罚得时宁妍几度想偷偷把书丢掉，后面想想这个冷面的姨姨平日里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到最后还是没舍得丢。

“嗯，这真的是很可怕的惩罚呀。”顾朝夕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时宁妍的话表示赞同。

“是吧是吧。”时宁妍一脸终于被人认可的样子。

“所以你也不敢叫人家姐姐。”顾朝夕想到和时宁妍来餐厅前关于称呼的问题。

时宁妍苦着脸，点了点头。

顾朝夕看着时宁妍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抬起头，却发现李语清正看着自己。此时想收起笑容已然来不及，她的脸上瞬间变得精彩万分。

李语清看到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到开心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让人觉得那个大人也没有比那个小孩成熟多少。

四大一小五个人安静地吃着饭。

“时宁妍，不可以挑食。” 时乔瑾看到时宁妍正偷偷把自己不爱吃的青椒往姜向安的碗里放。

时宁妍吓得手一抖，筷子一松，青椒掉在了桌子上。随后，她指了指顾朝夕的餐盘，理直气壮地说：“朝夕姐姐也挑食，她把不爱吃的都拨在一边。”

顾朝夕揉了揉时宁妍的发顶，将盘子里的青椒、胡萝卜夹到姜向安碗里之后，又给时宁妍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丝。

“我是大人了，可以挑食。你是小孩，不可以哦～”

“朝夕姐姐坏，不跟你好了。”时宁妍气鼓鼓地埋下头。

李语清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进一步地确认了顾朝夕的幼稚。

饭后，在等待甜品的间隙，大家纷纷拿出为时宁妍准备的生日礼物。

时乔瑾递给时宁妍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纯金挂坠，设计精美，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紧接着，姜向安也递上了自己的礼物，同样是一个来自同一品牌的纯金挂坠，虽然款式不同，但同样考究。

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份礼物是她们俩一起精心挑选的

顾朝夕给时宁妍准备的是最新款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时宁妍高兴地搂着顾朝夕的脖子，一边亲她的脸，一边说着跟她天下第一好。

大家都被时宁妍的善变逗得喜笑颜开，就连李语清的眉眼间都染上了点点笑意。

李语清的礼物刚拿出来的时候，时宁妍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还没等她平复完情绪，李语清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了第二件礼物。

一本精装版《宋词三百首》和一套最新的乐高。

时宁妍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张小脸拧巴在一起。

顾朝夕看着时宁妍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了，她抱着时宁妍笑得前俯后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上的霓虹灯逐一亮起，为这座城市披上一层璀璨的外衣。人流如潮，车辆穿梭，喧嚣声此起彼伏，共同构成一幅热闹繁华的都市夜景。

时乔瑾牵着时宁妍的小手走在前面，步伐轻快。姜向安则拎着大家送给时宁妍的礼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目光在前方的母女俩与周围的夜景之间游移。

顾朝夕与李语清并肩走在最后，两人步伐默契而缓慢，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她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和谐。

一行人走到停车场门口，时乔瑾停下脚步，转身对李语清说：“语清，跟我们的车一起回去吗？”

李语清轻轻摇头，回道：“医院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担心工作日会堵车，时乔瑾将餐厅选在医院附近，仅仅相隔一条街。

“我送李医生回去吧。”顾朝夕提议道。

“不用麻烦，离得不远。” 李语清婉言谢绝。

顾朝夕将车钥匙丢给姜向安，自己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朝夕姐姐，拜拜。”时宁妍挥动着她的小手，用稚嫩的声音向顾朝夕告别

顾朝夕没有停下脚步，举起手轻轻挥了两下，作为回应。

李语清对着时乔瑾她们微微颔首，便也转身离开了。

时乔瑾的目光随着顾朝夕和李语清的背影移动，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似乎在试图解读两人之间的关系：“朝夕这是喜欢语清？”

姜向安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她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

顾朝夕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脚步微微一顿，李语清恰好走到她身侧。

她将手伸到李语清面前，摊开手掌，里面是两颗在餐厅门口拿的薄荷糖。

李语清轻轻捻起一颗，撕开包装纸，将薄荷糖放入嘴中。那股清凉的感觉瞬间在口腔中蔓延，直冲脑门。

顾朝夕注意到四周没有垃圾桶，便主动接过李语清手中的包装纸，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放进口袋里。

顾朝夕的薄荷糖在她嘴中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很快就被她吃完了。她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

“阿清，是在本地读的大学吗？”顾朝夕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街道旁形状各异的路灯上。

李语清因着这个亲昵的称呼微微侧目。随即，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平时喜欢旅游吗？”顾朝夕一边问，一边用脚轻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工作忙。”石子滚到了李语清脚边，抬脚迈过。

“去过北城吗？”顾朝夕捡起地方的空瓶子。

“去培训。”李语清的脚步微微一顿。

“去过仁本吗？”在红绿灯前，顾朝夕将手中的瓶子和口袋里的垃圾一起丢进垃圾桶。

“不曾。”李语清的目光落在红绿灯上的小人上，声音平静。

“哦。”顾朝夕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在急诊室门口，顾朝夕拿出手机，在李语清面前轻轻晃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二维码。

“这次，手机在身上吧。”

李语清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暗处，急诊室门口的灯光忽明忽暗。

见李语清没有动作，顾朝夕又补充了一句：“你要不给我，我就去找乔瑾姐要去。”

李语清想要遮挡住顾朝夕那双充满狡黠的亮晶晶的眼睛。

最终，在一声清脆的“叮”声中，顾朝夕收到李语清好友的验证消息。

“阿清，拜拜。”顾朝夕站在急诊室门口，手里握着手机挥了挥。

顾朝夕指尖轻点通过李语清的好友申请，脚步往医院大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她便退了回来，打开手机灯光看起了急诊室门口的易拉宝。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新的一天的希望和活力。经过一夜的忙碌，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宁静和喘息。

视线从窗外那些略显萧瑟的枯树缓缓移开，落到办公桌上亮着屏幕的手机上。手机屏幕上是一份金黄焦脆的三明治和一杯奶白色的牛奶。

自那天加完好友之后，顾朝夕便会时不时地分享一些日常给李语清。有时是她自己做的饭菜，有时是玩玩具的小猫，还有路上偶遇的一些风景等等。

李语清摘下眼镜，她的眼眶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在白皙的肤色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她捏了捏鼻梁，那里立刻变得通红，她拿着水杯，站起身来，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咔咔的脆响。

办公室门口的等候椅上，顾朝夕坐在那里，满脸的笑意。

看见李语清走出来，她立刻挥手打招呼：“嗨。”

“嗯？”李语清哼出鼻音。

顾朝夕拎起一旁的保温袋，“爱心早餐。”

李语清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顾朝夕则跟在她身后，随手将门轻轻掩上。

保温袋里是一个蓝色的保温盒，打开后，里面是和刚才照片里一模一样的三明治，金黄色的外表下，是丰富的馅料和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个蓝色的保温杯，打开杯盖，热气从中溢出，带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李语清坐在办公椅上，静静地看着顾朝夕将东西一一拿出来，她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似乎在试图缓解疲劳。

“顾小姐，找不到别的消遣吗？”李语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

“今天第一天上班，早餐做多了，所以顺便给你带了一份。”顾朝夕在桌前站得笔直。

“上班？”李语清稍有疑惑。

顾朝夕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志愿者工作证，放在桌子上，推到李语清面前。

工作证上写着“新青年志愿服务-顾朝夕”，下面是一张蓝底的证件照，照片中的她五官精致，让这张普通的工作证变得独特起来。

“谢谢。”李语清将工作证推还给顾朝夕。

“不客气。”顾朝夕拿过工作证，挂在胸前。

她看了看手上的表，意识到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