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澜一边嚼着一片五香椒麻蜜汁牛肉脯,一边跟红桂笑着抱怨道:“幸好皇后仪式只有一次,否则要是再来一次就受不住了,戴着好几十斤的衣饰站一整天,没个好体力都完成不了仪式。”
红桂嘻笑道:“结婚的礼制一向是这样的,民间的婚礼也不轻松呢,常听有女子埋怨累人的,如皇后娘娘这般的重量,那可是天下头一遭呢,别的女子都没有娘娘这样厚重的福气傍身,越重越是有福气呢。”
等南宫颜宁摆脱了一群大臣的祝贺,进入坤宁宫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他黑着脸走入殿内,气鼓鼓地挥袖坐下,嚼着桌上的牛肉脯仿佛在嚼仇人的皮肉,恶狠狠地嘶咬着,而牛肉脯恰好是个有韧性的嚼食,南宫颜宁对绘澜说道:“那王洪武真不懂事!闹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是看在他为国鞠躬尽瘁的份上,朕肯定当场叫人砍了他的脑袋!”
“皇上消消气,那王家小子一看就是蛮夷之地来的野人,哪里懂什么王法,多教教就好了,谅他也不敢有半点不敬的意思。”
“哼。朕越想越气,朕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一般人会送这样的礼物吗……朕甚至觉得他在觊觎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天姿国色,肯定比他那地方的女子漂亮多了。”
绘澜听罢,心里咯噔了一下,也只能耐着性子哄南宫颜宁,让他尽量别让绿帽的方向去想。到了入夜的时候,南宫颜宁也算是被哄好了,想起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开开心心地抱着绘澜入睡,喜烛滴蜡,红符摇晃,照得室内一片旖旎生辉。
几天后,王洪武竟然又假扮女子命人通报了,绘澜心惊胆战,想到上次私会发生的事情就恼怒起来,将宫人都赶出去,室内只剩下她和王洪武独处时,她骂道:“你疯了?我如今是皇后了,住的是坤宁宫,这里就跟养心殿面对面,守卫远比长春宫严格,你再来几次,保不准哪天我就护不住你了,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
王洪武却有些委屈,诉苦道:“情缘一场,你怎么能这样凶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也是,你夜夜有美男在怀,你怎么会想起我?在你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可想过我在宫外是独守空房到天明?我床上只有无尽的红豆,我成了深闺怨男,数着红豆过了一夜又一夜,而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年,难道你还想让我过一辈子?”
一开始,绘澜听愣了,听到最后,她警觉起话中的信息,却来不及多想,就被越走越近的王洪武抱住,王洪武强吻她,她挣脱不开远比常人有力的禁锢,王洪武抱着她走近内室,一边推动她的脚步时,一边还去扒她的衣服,绘澜手忙脚乱,挣扎的力道对如山高大的王洪武只是蚊子叮咬的水平,绘澜被甩在了床上,衣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掉落了一地。
绘澜想要尖叫,想要呐喊,想要逃跑,想要反击,但是她害怕引来外面的守卫,害怕在斗殴中留下身体的伤痕,她此时惧怕的是她会失去皇后之位,更甚至是奸情暴露后被砍杀当场,在王洪武脱下衣服的时间里,她望着那额外雄壮的胸肌和腰腹,那男子形成的阴影将她的弱小无助包裹在内,她忽地想起当年她还是官女子时的事情,当年,她也曾经有过选择当烈女的时候,可是贞洁烈妇的下场一点都不好,根本没有人顾虑到她只是一个无力反抗的宫女,根本抗拒不了掌控一个宫殿的主子,她被关在室内暴虐了一整天,然后又是长达好几天的封闭,她差点被南宫颜宁和福海活活饿死在钟粹宫,十年过去还会记得那痛入骨髓的濒死滋味,连福海都会嘲笑她像条狼狈的饿死狗,当她浑身恶臭地扑在食物上时,那若隐若现的太监身上传来的尿臊味仿佛还萦绕在她的鼻间,与那时相比,今日被王洪武强迫又当如何?在王洪武的怀中,再狼狈能比那年的经历还要狼狈吗?
别看她如今是震慑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可是已经发生过的记忆却没有孟婆汤可以喝,在她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孤女,根本不会有人怜惜她的无辜凄凉,那里没有南宫颜宁也没有王洪武,只有她一个人数着日月煎熬,不知天高地厚,唯见日月煎人寿。绘澜有时候心想,或许她始终是个自私的女人,拎不清大是大非,在所谓的纲常伦理尊卑贵贱面前,她想的始终只有活着,这只是一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愿望,或许是她为人太过贪婪,可如果说她是贪心的,她却又是周围人里最清心寡欲的人了,与其说贪婪的是她,不如说贪婪的是周围人,她何其无辜只能顺水逐流?
明白自己什么都反抗不了的绘澜,在床上只是流着眼泪就屈从了王洪武,王洪武脱了衣服,雄壮有力的身躯在她身上起起伏伏,绘澜只能任由他摆布她的身子,王洪武向她索要了很多次,一直到将近傍晚才离开。
离开前,王洪武是一脸餍足的表情,他心情颇好地跟绘澜说:“积攒了许多年的思念,难免要得多了,辛苦你了。往后不会再让你受这些苦楚了,我与你绝不会这样苟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再等些时日就好了,秋猎快要到了,木兰围场那边会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
“秋猎?木兰围场?你是要准备做什么?”
王洪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俯下身子吻住她那张不乖的嘴,在她的口腔内肆虐着,宣告着他的主权,将绘澜勾得与他唇舌相缠,绘澜在他的攻势下险些晕厥过去,他才施施然地放开她,披好衣服就离开了坤宁宫。
次日,钦天监的监正忽地敲响了御书房的大门,在福海睁大的眼中,监正神色惊慌地闯进去,扑倒在地向皇上呐喊道:“皇上!皇上!微臣昨晚夜观星象,只见天际血月隐现,紫微星淡,战星拖尾一闪而过,荧惑星守于心宿,此乃荧惑守心的大凶之兆!以上种种异象,江山恐有危啊!”
南宫颜宁听罢,脸色一下子冷了起来,啪地一声关上了手边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