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哀低头思索片刻,幽幽抬头,眼里冒着明灭不定的幽光,说道:“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是哥哥想要做到的,恐怕还要借助妹妹之手。”
“哥哥想要东宫的重华太子。此事说来话长,既然妹妹是自家人,哥哥就直说了,重华太子实际上是母亲和二哥的孩子。大哥将孩子抱去东宫当了太子,如果妹妹能将重华太子交给寿康宫抚养,那妹妹想做什么事,都很好商量了,哪怕……要二哥帮你夺位。”
灼华一阵无语,在夜色中迷茫许久,才抬头说道:“原来我不在母亲膝下亲自抚养,还会错过这么大的瓜。罢了,反正我身为女子还扬名立万本就稀世罕见,你们两个的事,我也就见怪不怪了,民间各地多的是怪事。妹妹答应你就是了,若是有机会,定会将重华太子送归寿康宫,让你们一家三口圆满团聚。”
无哀满意地笑了,道:“说吧,你想要二哥帮你做什么?只要是二哥能做到的,二哥竭尽全力帮你完成。”
“我要二哥帮我登上皇位,我要成为女帝,我要做千古一帝。从此,我是明面上的皇帝,二哥是暗地里的皇帝,我攘外,二哥安内,我们兄妹俩共享江山万古。”
月牙高悬,夜色沉沉,在一片银辉般的地面上,两道神秘的身影秘密组成了一个名载千古的联盟。
不久,民间各地开始出现各种针对皇帝的不善流言,频繁的天灾**说成是皇帝所致的天意,上天在惩罚皇帝奢侈无度,更甚者有阴谋论传言皇帝要残害手足,剥夺镇国公主的兵权置天下万民的安危于不顾。
连朝廷上的风声也越来越大,言官竟然开始空穴来风,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诬陷皇帝,气得无忧忍无可忍,下令斩杀了几个跳得最欢快的言官,很快,滥杀忠臣、残害死谏的流言也横空出世了。
一时间,朝廷上人人自危,以妖言惑众这个话题向周围泛起涟漪,搅得朝廷派系一片混乱,更有臣子趁机互相举报对立的政敌,无忧每天上朝都黑着脸出现在龙座上,看谁都是一幅吃人的表情。
后宫中,灼华伏倒在绘澜的怀里,绘澜抚摸着膝上的灼华的长发,灼华温声说道:“母亲,你也听到外面的流言了吧,大家都说我跟皇兄吵起来了,皇兄要解我兵权,甚至为此杀了十几个进言的大臣,要是我跟皇兄真的闹得不可开交,母亲会怎么做?”
绘澜温柔的手法一停,她沉思片刻,露出些许无奈的微笑,道:“母亲活了半辈子,在权力漩涡中见证了太多的风浪,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在母亲看来,你们的这点纠纷不算什么,等你们也像母亲这般活得久了,就会看开许多事情,母亲早已看淡名利人心,如今,母亲只希望你们三个能记得手足之情,善待兄弟姐妹,这个天下终究还是我们的。”
绘澜看着窗外花好月圆的景色,淡淡道:“你答应母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留你兄长一条命就好,这天下没有更多的情谊能比得上我们的血缘了。”
灼华像个小女孩一样蹭蹭绘澜的怀抱,沉醉在这温柔乡里,嘟囔道:“我答应你,母亲。”
皇帝和镇国公主的关系越发紧张,皇帝已经许久未曾召见过镇国公主,在时近太后的千秋宴之际,齐王还是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邀请了镇国公主入宫,说是以团圆之名,将一家亲人聚集到一起,皇帝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是要镇国公主孤身前往,并且进宫时要解下铠甲佩剑等利器,步行进入千秋宴。
在千秋宴上,气氛虽然尴尬,但在场众臣都是人精,勉强暖了个七七八八,正当众人以为皇帝即将要跟公主达成和解,一家人不阋墙的时候,变故却突然发生!灼华见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了,她饮尽一杯黄金酒,酒杯一抛,掷杯为号!
灼华迅速摸向桌底,果然摸到了无哀提前放置在底下的利剑,她持着这柄利剑跳出案桌,急速朝着皇帝跑去,她作为皇室成员本就离皇帝的位置近,不过几步之间,连周围侍从的血光都不用见,她就顺利把无忧挟持了。灼华将利剑架在无忧的脖子上,紧紧禁锢着无忧的身体,在众人惊恐骚动的包围下,抓着无忧缓缓向殿外行动。
无忧咬牙切齿,强作镇定,对周围的大臣说:“不要轻举妄动,小心伤了朕,公主要去殿外,你们安排弓箭手。”
灼华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并未作答,却听见殿外打杀声一片,竟然是有另一队士兵跟禁卫军打了起来,这阵声音激得无忧脸色一白,他不知道这帮镇**是怎么潜入皇宫的,灼华此时一边挟着他移动,一边好整以暇地问他:“皇兄,你猜猜看,是我手下饮血为生的镇**厉害,还是你那群没踏过战场、在宫中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厉害?”
“朕当初赐名镇**,本是保家卫国之意,可不是叫你们做谋反之事的,你们愧对镇**之名。”
高座上早有准备的无哀在灼华跳出来的刹那,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绘澜捞了出来,将绘澜拥在怀里远离人群,此时,绘澜正惊魂未定,不安地看着无哀,无哀趁乱亲了她一口,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无哀牵着绘澜的手离开流光殿,和众大臣一同站到了偌大的空地上,远远观看着前方形成对峙局面的两个军队,皇帝还是被公主挟持在手中,令禁卫军一时不敢动弹,而此时,宫外还有更多的镇**正在突破皇宫屏障,试图进入皇宫捍卫公主,无忧心知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皇宫就要被攻陷,心中一片绝望。
灼华自知胜利在望,开始低声劝说道:“皇兄,这不是谋反,这是禅让。有我立下赫赫战功,纵使皇兄无罪,也会被上天降下神罚。天子之位,应是有德有才者居之,皇兄在位期间实在是做得太平庸了,不如让皇妹来创下万邦盛世。而皇兄,大可安度晚年,在最温柔的江南之地,金陵之河,做一个最舒服的富贵闲人,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王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