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她们刚用过早膳,就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立春忙跑去开门。
门打开后,立春见门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敲门的是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
他见到立春后,立马拱手行礼道:“在下是平阳伯府上的,我们府里的主母身体抱恙,想请林娘子前去诊治一下。”
立春看着来人道:“请稍等。”然后便转身跑进堂屋内,将此事告知了林莫寒。林莫寒闻言二话没说,麻利地收拾好药箱,然后和立春乘坐着平阳伯府的马车去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平阳伯府,林莫寒在伯府主院的卧房内,见到了卧病在床的平阳伯夫人胡氏。
原来胡氏患了喉疾,已有五日滴米未进了。之前请大夫看过,但用药之后,症状愈发严重。平阳伯急得坐立不安,他听闻京城新来了一个女医,医术不错,于是就差人去请,万一这女医有奇招呢。
胡氏面色潮红,神情恹恹地半躺在床上。林莫寒为其诊了脉,随后她道:“脉沉数而弦,是火被寒逼住,不得出来,所以越来越重。”然后让其张开嘴巴,细看其咽喉,发现其咽喉处已经肿的很高了。
林莫寒心下便有了结论,于是对平阳伯道:“夫人的病本不严重,起初只是有一点火气,后来用苦寒药一逼,火不得发,因此愈发严重了。现下需针灸一下,可缓解大半。”
平阳伯闻言颔首,随后林莫寒接过立春递过来的药箱,取出银针,在火上烧了一下,准备施针。
正在此时,一个小丫鬟跑进来,跟平阳伯通报道:“老爷,王太医来了。”
平阳伯一脸的诧异之色,“府里有人去请王太医了吗?”他疑惑地问身边的丫鬟,同时也尴尬地看了一眼林莫寒。
“并没有人去请王太医,是他老人家听说林娘子来咱们府里了,他正好路过,所以就跟着来了。”小丫鬟道。
林莫寒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平阳伯有些讪讪地望着林莫寒道:“估计王太医是来跟您切磋医术的,您介意吗?”
“不介意,请他老人家进来吧。”林莫寒爽快地回应道。
于是平阳伯便令人将王太医请了进来。
“林娘子可在里面?”门外,一个洪亮的老者嗓音传来。
林莫寒等人遂起身相迎,随后便见,一位两鬓斑白的长须老者走了进来,此人正是王太医,林莫寒等人对其行礼。
“老朽一直想见一见林娘子,苦于没有机会,方才听人说林娘子来贵府了,遂跟了过来,林娘子勿怪罪。”王太医笑着道。
林莫寒见老者和颜悦色,虽年近花甲,但双眼明亮,精神矍铄,应该是好相与的。于是她也大大方方地道:“小女子今日有幸,得见王太医,请王太医多多指教。”
“哈哈,”王太医大笑了起来,然后道:“老朽今日可是来向您请教的,听说是你治好了辅国公府陈老夫的病,就凭这点,就比老朽强喽。”
“不敢当不敢当。”林莫寒忙道。
随后,平阳伯也让王太医瞧了一下胡氏,王太医的诊断结论和林莫寒一致。
随后王太医又看向林莫寒,问道:“林娘子打算怎样治疗此症?”
“此症针灸见效最快,我方才已给银针消过毒,正欲施针。”林莫寒道。王太医闻言颔首。
随后林莫寒开始在胡氏身上取穴施针,一刻钟过后起针,此时胡氏惊喜地发觉,自己的咽喉处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王太医一直在旁观察,他有些不解地问道:“请教一下林娘子,您的针刺配穴是师从哪一派?”
林莫寒道:“我不是按书本的配穴方法针刺的,我是按照我看到的病灶位置针刺。”王太医听完一头雾水。
随后林莫寒解释道:“我师父是道家修行人,我跟着师父也修炼了十年的命功,所以有点透视的功能,我可以看见病患身体的经络走向、气血流动,和五脏六腑的情况。”
“原来如此,老朽之前有一位道医朋友,也可以透视,可惜他后来去云游了,好多年未曾见面了。”王太医捋了捋胡须说道。“你有这个能力,天生就适合悬壶济世,老朽真是自愧不如啊。”
王太医看着林莫寒感慨道。“王太医过奖了,小女子也有诸多不如您的地方,以后还望王太医不吝赐教。”林莫寒谦虚地道。二人又相互恭维了几句,王太医便起身告辞。
平阳伯见夫人的病情好转,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恭敬地问林莫寒:“林娘子,贱内这病,需要吃药吗?”
“不用吃药,这两日多喝盐开水即可。”随后平阳伯给林莫寒付了诊金,然后派了一辆马车,将她们送回了住处。
翌日,平阳伯府的马车再次来接林莫寒去复诊。此时胡氏的病势已退,咽喉处的肿痛已消了多半,可以正常进食了。平阳伯大喜,胡氏也可正常讲话了。
林莫寒再次为胡氏针灸,一刻钟后,林莫寒道:“明日即可痊愈。”胡氏很是感激,她激动地道:“太感谢林娘子了,那几日不能吃喝,也不能说话,还以为快不行了呢。”
林莫寒端详着胡氏,胡氏三十多岁的光景,方圆脸,吊梢眼。皮肤白皙,面部圆润。一看就是生活优渥的贵妇人,虽然说话的时候一脸和气,但眼神之间有一股凌厉之气。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儒雅的男声:“母亲今日可大安了?听说母亲的病好了,儿子这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见有人来,林莫寒忙起身行礼,来者是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贵公子,看起来约莫十**岁的模样,身材颀长,眉目疏朗。
胡氏忙向林莫寒介绍道:“这是我大儿子,刘锦之。”然后又转头对那位公子说道:“锦之,这位是林娘子,这次多亏了林娘子,母亲的病才能好得这么快。”
刘锦之温和地笑着,视线扫向眼前的女子。但见她穿着一身素衣,身段婀娜,眉眼如画,虽未施粉黛,乌黑的发髻上也无任何发饰,却愈发显得她清新淡雅,气质如兰。
刘锦之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了,视线久久得停留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忘了回礼。胡氏看到儿子失态了,于是厉声呵道:“还不赶紧替我谢谢林娘子。”刘锦之听到母亲的呵斥声,方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于是向前行了一礼,讪讪地道:“在下刘锦之,感谢林娘子治好了家母的病。”
林莫寒见状微微一笑,轻声道:“刘郎君客气了,治病救人是医者的职责所在。”
然后她转身看着胡氏道:“今日就到此结束了,胡夫人若以后仍感不妥,可随时派人去找我。”随后便带着立春起身离开了。
自从以后,主动来找林莫寒看诊的人,越来越多了。接下来的几日,她基本不得闲,每日都得出门看诊,甚是忙碌。
又过了几日,傍晚时分,林莫寒和立春从外面看诊回来,还未到家门口,就远远地看见有一辆马车停在小院门口,门口还站着两个人。走近仔细一看,原来是平阳伯府的刘锦之和他的小厮,他的小厮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林莫寒主动上前行礼问安,然后道:“很抱歉,让刘郎君久等了。刘郎君在此等候,所为何事?莫非是令堂的喉疾有反复?”
刘锦之笑着回礼,然后道:“家母的喉疾早就痊愈了,多谢林娘子的救治。家母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糕点,请林娘子品尝。”
事实上,刘锦之的母亲胡氏并不知晓他来送糕点的事情,糕点也非胡氏所烹。林莫寒笑了笑,上前开了大门,然后道:“刘郎君太客气了,里面请。”刘锦之在帽儿胡同的小院里,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