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医女 第37章 真相

话说林莫寒那边，在离开茶肆之后，便直接回到了昭德侯府。傍晚，用过晚膳后，林莫寒坐在书房的窗前，借着窗外的余光，在看书。

立春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道：“林娘子，现下光线太昏暗了，您不要再看书了，对眼睛不好。”

林莫寒笑着将书合上，然后问立春道：“她们几个都在外面玩耍，你怎么不跟她们去呢？”

立春笑着道：“她们几个在摸牌，我也不怎么会，经常输，没什么意思。”

说着立春捋了捋额前的秀发，然后又道：“于大哥应该快进京了吧？最近也没有他的消息。”说完，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最近没有收到他的信，按说这两日就应该到了，也不知道他们目下到何处了，路上是否顺利。”林莫寒道。

次日一早，林莫寒刚起床，就等门房来报：“大门口有一个姓于的小郎君，要见大小姐。”

林莫寒一听，赶紧换了衣裳，带上立春和云开，就去了侯府的大门口。临走前，她对月明道：“再过半个时辰，你去荣安堂跟老太太说，古董铺子里有点急事，需要我出去一趟。”月明颔首。

到了侯府门口，林莫寒看见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衫、风尘仆仆的少年郎，正站着那里伸着脖子等他们。

“常顺，你几时进京的？一路辛苦了。”林莫寒望着那个清瘦的少年郎道。

少年郎虽然面容有些疲惫，但见到林莫寒等人出来后，眼眸立马亮了起来。他笑着道：“今日天刚擦亮，我们就进京了。本来前几日就该到了，结果路上我们有一个人吃坏了东西，闹肚子，就耽搁了几日。”

“回来就好，辛苦你们了。”林莫寒道。随后于常顺凑到她跟前，低声道：“我们已经把孙婆子带到帽儿胡同的小院门口了。”

林莫寒颔首，然后令云开从府外雇了一辆马车，几个人都上了马车，朝帽儿胡同的方向驶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到了帽儿胡同的小院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外乡人。其中有一个满脸皱纹、三角眼的老婆子，那应该就是孙婆子了。孙婆子的旁边站着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孙婆子的另一侧，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乡下汉子。

走近以后，于常顺笑着对站在门口的几位介绍道：“这位就是昭德侯府的林娘子。”众人都俯身行礼问好。

那位少女，突然跪了下来，朝林莫寒磕头，激动地道：“终于见到恩人了，感谢恩人，救了我们姐弟二人。我们姐弟二人，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恩人。”

林莫寒忙向前将其扶起来，少女欣喜地看着林莫寒，眼眸里噙满了泪水。少女穿着一身蓝布衣衫，身材高挑，冗长脸，皮肤白净，长得也很清秀。

看到林莫寒诧异的神情，于常顺笑着介绍道：“林娘子，这是我姐姐，她自从知道是您出银子，把她从青楼里赎出来以后，她就一直嚷嚷着，一定要来京城当面给您道谢。”

“这一路上也幸亏有我姐跟着，她一直都紧盯着孙婆子，吃喝拉撒都跟她在一起。孙婆子路上曾几番试图逃走，都被我们抓了回来。”

“这两位都是我的堂兄弟。”于常顺指着那两位汉子道，向林莫寒介绍道。那两位汉子都含羞地笑了笑。

那两位汉子看起很是朴实敦厚，他们一直生活在乡村，第一次见这种贵族小娘子，见眼前的这小娘子长得十分俊美，穿着绫罗绸缎，头戴着金钗，恍若神妃仙子。但她周身又散发着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

林莫寒笑着道：“这一路上辛苦了，回头我一定会好好犒劳一下你们。对了，你们现下还没用早膳吧？”

对面的几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莫寒会意，忙令云开去附近的店铺买吃食。然后立春拿着钥匙去开小院的大门，众人跟在立春身后，先后走进了小院里。

林莫寒知道于常顺他们这几日就要进京，所以提前令月明等人将这个小院打扫干净，每个卧房里也配上了一套被褥。

“你们这几日，就在这个院子里歇息吧，也替我看好这个孙婆子。等事情了了，你们再在京城里四处逛逛，买点土物带回去，也算没白来京城一遭。”林莫寒对着众人道。

那两位汉子听了很是舒心，他们觉得这小娘子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拿大，算是平易近人的。好好替她做事，好处应该少不了。

这期间，孙婆子一直偷偷地打量着林莫寒，眼珠儿滴溜溜地转着，林莫寒并未曾理会她。

等云开带来吃食，她安排众人用过早膳后，林莫寒方令那两位汉子将孙婆子押到大厅内。

“孙婆子，你还记得我吗？”林莫寒望着孙婆子，冷冷地道。

孙婆子转了转眼珠，然后道：“您不是侯府的大小姐嘛？长得这么大了，别人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您来。”

“那你知道我为何，千里迢迢的派人将你抓来吗？”林莫寒又道。

孙婆子低下头道：“老身不知。”

“既然不知，那你路上为何三番五次地想逃走？”林莫寒问道。孙婆子不再回话，只是低头不语。

“当年我母亲中的毒，是你下的对不对？”林莫寒厉声问道。

“不是我啊，我不知道这些事，杨夫人是辅国公府的千金，老身只是一个农妇，哪里有胆子害夫人啊。”孙婆子搓着双手道。

“哦？听说你回乡后，就买了一百亩地，盖了新宅子。你家买房置地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你当时在我们府上做厨娘，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才一两银子，你干了三年，即便一个子儿都不花的话，也只能攒下三十六两银子。你们淮州那边，一亩地至少要五两银子，你的一百亩地，就得需要五百两银子。”

“那买地的银子，是我家老头子赚的。”孙婆子道。

“别瞎扯了，你家老头子那几年一直病殃殃的，地都种不了，怎么赚得钱？莫不是如此，你也不会一个人跑到京城做工。”其中一个汉子嘲讽地说道。

“孙婆子，你不要抵赖了。”于常顺道，说着，他便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银制的长命锁，放在孙婆子面前晃了晃。

然后他看着孙婆子道：“孙婆子，多想想你的宝贝大孙子，我们也希望能早日放他回家。”

孙婆子身子颤抖了一下，她认出了，这长命锁是她宝贝孙子的。然后突然跪在地上，朝林莫寒磕头道：“大小姐，求求你放了我的大孙子吧，这可是我们家的独苗啊。”

“你若是知道当年我母亲中毒的内幕，就如实告诉我，我便马上让人放了你的宝贝孙子，保证他毫发无损。如果你继续装傻充楞，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林莫寒道。

“大小姐，您不用跟她废那么多口舌。”云开道，“把她送到京兆府，让衙门里的人来审讯，各种严刑逼供的手段都用上，保证她能开口。”

孙婆子一听要送她去衙门用刑，身子又颤抖了一下。她忙磕头告饶道：“不能去衙门啊，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然后，孙婆子抬起头，看着林莫寒。她发现此刻林莫寒的眼眸冰冷似刀，她不敢再与其对视，只得垂下头，然后弱弱地道：“当年我去昭德侯府做工的时候，签的是三年的活契。后来契约还剩下一个月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郑妈妈来找我了。”说到这里，孙婆子停顿下来，抬头又瞅了一眼林莫寒。

“老夫人？祖母？居然是她？”林莫寒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里咯噔一下。但她表上依旧保持平静，她看了一眼孙婆子，冷冷地道：“你继续说。”

于是孙婆子继续道：“当时郑妈妈找到我，她说我的契约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所以想请我干一件事儿，事成之后，她给我一千两银子，然后我就可以回老家好好生活了。”

“她让你做什么事？”林莫寒问道。

“她，她们知道夫人喜欢我煲的汤水，所以，她就，就给我了一包药粉，让我每次在给夫人煲的汤里下一点点。”孙婆子吞吞吐吐地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居然是老夫人指使人下毒的？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林莫寒的脸上冷若冰霜，双手紧握成拳状。彼时整个小院内都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孙婆子，你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就听了那个什么妈妈的话，去人下毒了？你咋这么缺德呢？你就不怕报应到你孙子身上啊。”于常顺的一个堂哥先开了口，打破了彼时的沉静。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我是爱财，但也不想害人，更怕事发之后，万一被人查出来了，我的小命不保。后来那个郑妈妈几番劝说，她这种药是慢性毒药，让我每次在汤里下一点点。”

“中毒之人，一开始不会有什么反应，时间久了，才会察觉身子不舒服。她说反正我还有一个月就回老家了，不会有人查到我的。所以我一时糊涂，就听了郑妈妈的话。”孙婆子低低地道。

“你可真无耻，为了赚银子，不惜害人性命！”立春听了，愤愤地道。

“我也后悔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忏悔，我当时不该听那个郑妈妈的话。”孙婆子哭着道。

“呸，你别装了，你还后悔？我看你日子过得舒坦的很，拿着昧着良心赚来的银子，回家盖房置地的。”于常顺的姐姐不屑地说道。

“那是我用命博来的银子，你们不知道，当年我离开侯府以后，带着行李准备去码头坐船回乡，结果我刚走到码头，就被人从身后抱起来，扔到了河里。幸亏我水性好，偷偷地游到了对岸，在芦苇丛里躲了大半天，然后等人都走了，我才敢上船的。”孙婆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