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拾得张家子,
李家拾得李家男。
若得娇儿见一面,
犹如拨云见青天!”
“我前些天也捡到一只猫,左后脚受伤了,背上的血肉都露出来,那边宠物店有公益项目,就给他们了。”
林英叹了口气,“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些流浪猫,可怜呐可怜,诶,你轻点。”
“你不早说,我就把那只猫送过去了!”
林英:您也没说过啊……
“明天我们去找找,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是吧,明天早上九点,楼下集合。”
谭果丝毫没考虑到林英的意思,收工回家!
清晨气温正好,云雾散去,阳光伸展,谭果穿了一件紫色加绒卫衣,在阳光下伸个懒腰。不远处摩托车旁,林英一身黑色卫衣,背上紫色书包,正双手抱胸等她。
怎么又这么搭,可恶!
“哇!林英,可以啊,带我出去遛两圈?”谭果冲上去,一脸崇拜地看着拉风的摩托。
他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摩托不是我的,别动。”
谭果做个鬼脸,从他手里掰过一块巧克力,跑到前面去。
天气很好,两人在公园地毯式搜寻,没有一点收获。只是谭果去逗狗的时候,被小吉娃娃追着跑,围着林英喊救命,最后两人手拉手“逃命”的场景被锻炼的老爷爷们看到,直叹气:
“怎么这么年轻,就牵手耍朋友了,要不得要不得。”
一旁的奶奶倒是开明,“那个男孩是在保护女孩子啊,你个老古董,结婚才敢拉我的手,懂个屁!”
这边被议论的两位在河边瞎逛,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甜筒,谭果摇摇晃晃走在巴掌宽的花坛上,林英在背后时刻准备接住摇摇欲坠的她。
“这边都看了个遍,别说猫,猫屎都没看见,别找了吧。”
谭果猛地转身,重心不稳,林英吓得急忙上前扶住她,她却一个纵身,稳稳跳落在地上。
“我知道了,学校还没去!”
甜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还没进学校,操场外围,有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对着草丛挥树枝,像是在打什么。
谭果看见草丛里露出一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不禁倒吸一口气,指给林英看。
“怎么办,变态吧!”
林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从兜里掏出手机,挑出摄像模式,悄悄对准那人,随即若无其事大声对谭果说:“诶,没看见啊,你确定昨天是在这儿看到的?”
“啊?啊!对,就是在这边,不应该啊,我们再找找?”谭果立马反应过来,配合道。
那人朝两人的方向望过来,谭果不禁汗毛倒立,感觉阴风阵阵。
能干出这样不齿的事情,一定不愿见人,那人听见两人的谈话,又故作挥舞空中的蚊虫,一手揣兜,朝前走去。
果然,在操场边的灌木丛中,找到了狸花猫的身影,它还是一副欲生欲死的表情,不同的是,旁边还趴着一只白猫,此时两只猫浑身的毛都倒竖,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痕。
虽说是白猫,毛已经裹上泥土,变成一捋一捋的棕色,它的肚子很大,像是,怀孕了。
“这些猫,不像是流浪的啊,长得挺好。”
“要么是被遗弃的,要么走丢了,然后遇上这人。”
谭果举手表示善意,正想蹲下去。
“别动,我带了口罩,手套和毛巾。”林英将书包放下,里面装了很多医疗用品。
“原来你背包是这个原因,想的真周到!”谭果看到里头的东西,不禁给林英竖起大拇哥。
“不然你以为呢?”林英递给谭果一副厚手套,一条毛巾。
“我以为你就是作。”谭果小声回答。
“.…..”
开始的时候狸花猫上来就要咬人,还好林英带的手套够厚,他又不停轻抚,平复小猫的情绪。许是感受到善意,猫渐渐地也没了反抗,都没精神地躺在地上,谭果抱着小的,林英抱着大的,往宠物店的方向赶。
“啊,林英,它好像要生了!”谭果看到旁边林英的白毛巾末端已经变成了红色,有些惊慌。
“快到了,不急,不急。”
林英嘴里一个劲儿地说不急,脚下的频率却越来越快,呼吸逐渐急促,两人几乎是奔跑着进了宠物店。
里头的人看见进来两人,一人手里捧着一坨血淋淋的物什,不禁吓了一跳。
问清原委后,兽医才急忙将两只小猫推了进去。
谭果看着白大褂匆忙的背影,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说不上原因,看着手中泥土和鲜血夹杂着的毛巾,默默叹了口气。
“你录的视频能交给警察吗?这也没有法律明确禁止吧。”
两人坐在宠物店门前的台阶上,谭果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坨,将头靠在膝盖上。
“应该是不会管的,我只是怕他忽然发疯打我们。”林英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总会有办法的,这种人不会一直嚣张下去,迟到的正义,也终究会降临。”
一名兽医姐姐出来拍拍谭果的肩膀,示意他们可以进去看看,白猫成功生产,刚出生的小猫粉粉嫩嫩的,眼睛紧紧闭着,脑袋只有拳头大小。
看得谭果大气不敢出,生怕把它给吹散了。
“你们。”一名兽医的声音突然在这样紧张的时候出现,吓得谭果往后退一步,刚好钻进林英的怀里,兽医笑笑,“你们这次捡回来的小狸花猫,是上次这位男孩捡的那只的孩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谭果感受到林英的呼吸在耳边,吹烫了耳根,向旁边不自然地挪了一步,恰好踩着林英的脚,两人慌乱地并排站好。
看着两人滑稽的模样,那名兽医姐姐笑着解围,“这几天街上总有受伤的小猫,定是有什么变态在虐猫,你们以后出门也小心点,注意安全哦。”
“我们看到了。”
林英把视频交给宠物店的人,据说后来收集够了证据,应该会有办法治他,但是也只能等着后来,等新的伤口出现,等旧的伤口结痂。
“那人是开泥沙车的,你以后看着他躲远点。”
林英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谭果只是哦了一声,并未多想。
晚上夜黑风高,林英在自家一楼关灯看电视时,谭果发来消息。
“睡了吗?”
“没。”
然后没了回复。
“你要干什么?”
没回复。
忽然借着月色,看见窗边人影闪烁,吓得一哆嗦,正要找些锅碗瓢盆抵挡一下时。
怕谭果忽然发消息,他又发了一句。
“别动。”
外面那人竟也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人竟然开始拍玻璃,现在的贼都如此狂放不羁了吗!
他把灯打开,这贼反而开口了,叫的还是他的名字,只是,这声音,有些耳熟……
林英缩着边靠过去,猛地拉开窗帘,看谁在装神弄鬼,却看见谭果立在突出的窗台上。
四目相对,谭果傻笑挥手。
“这老旧小区的安保果然成问题。”林英把窗户打开,看了一眼下面,脚踩的地方还挺宽。
“你干嘛,大晚上吓死谁?”林英仰望着站进来的谭果,“你这睡衣,入狱了?”
“睡不着。”谭果穿一身米白和灰黑条文的睡裤,撇着嘴巴说,“搭把手,从正门出来会被发现的,才出此下策,别说还挺好爬的,我以后可得小心你爬下来。”
林英:“.…..”
是谁该小心谁?
谭果顾自走向沙发,回头看林英还在原地,伸手去拉窗户,似乎,是被挂住了,“诶,你怎么不动?”
“没,没什么,这窗户有点难关。”他憋得一脸红,还嘴硬不让帮忙。
“哦。”谭果取了一块糖,窝在沙发里,“要是林越书一直不回来该多好,我就能随时来找你。”
“呵呵,呵呵呵,那什么,这窗户也是你翻的,不搭一把手?”林英终于忍不住让步。
“来了来了,死鸭子嘴硬。”
林英冲了一杯牛奶,递给沙发上的谭果,“喝牛奶,有助于睡眠。”
“哦。”谭果接过杯子,忽然想到什么转头,“你会弹吉他吗?弹两首听听。”
“这都几点了,下次吧下次。你打算待到几点?”
“你睡吧,不用管我。”谭果扭过头去,只管把东西往嘴里塞,眼睛动也不动盯着电视。
只是觉得在他这里,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松自己,不需要刻意讨好或是亲近,不会有人约束或监督,默默待着,就很安心。
林英无奈,电视被抢了,也不招待这个不速之客,走回自己房间睡觉。
“别看太晚。”
“好!”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谭果从沙发上和着不知何时盖上的毯子滚下来,电视里还不停地播放着什么。
她利落地爬起来,夺窗而出,完全忽视了背后拿着面包僵在原地,正准备叫她的林英。
寒假结束前,谭家三兄妹没命一般地赶作业,窝在家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奶奶实在看不过去,将兄妹三人叫到眼前。
“哪些作业没做完,拿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畏首畏尾一人拿出了一两本。
“这么点也写不完?”
三兄妹点头如捣蒜。
“写不完,就不写了,别到学校丢人现眼,老师没工夫看你们应付的作业。”
三人有些愣住。
“懂?”
谭子林率先反应过来,随即又掏出厚厚的基本练习册,“懂懂懂,奶奶您去忙吧,这些事我们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