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第1章 上

我叫徐盐，今年刚满二十八岁。究竟是不是二十八我也不清楚，身份证上是这么写的。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我是被洪水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被人拍醒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就会冲人呲牙，借用时边的话讲，跟野狗似的。

时边是我的漂亮老婆，私下的，他不让我跟别人讲。那就先不跟你们讲。

派出所帮我找了几年，说我老家被冲干净了，找不到我是哪家的。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最后都要死，到土里去了再找呗。

我为什么叫徐盐，嘶，我想想，忘了，我去问问我老婆。

我回来了，老婆不让我在这叫他老婆，我要听话，下面都喊他时边。

时边说是因为我醒来的时候手里攥着包盐。我去办身份证是村长带着去的，前面登记那人姓徐，村长懒得想就抄过来了。

一开始我脏的要死，时边给我洗的澡。因为其他人靠近我我就呲牙，对着时边我就很安静。我真聪明，要不是这样我怎么能认识时边。

我在村长家住了一个月，村长就死了。村里人说村长是我克死的，我是个灾星，要把我赶出去。

我也确实被赶出去了，但是我又跑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可能是外面的人没有时边好看。

一次，两次，好多次，我被赶出去，又跑回来。赶不走我他们就让自家小孩打我，一般是七八个围住我，用的最多的是竹条。

一抽我身上就有好多细细长长的红虫子，又痛又痒，时边不让我抓，偷偷给我洗干净。

我教你们一个办法，被围住的时候就蹲下把自己想成一个鸡蛋团起来，然后趁他们抽的时候随机挑一个撞过去，越滚越远就好了。这样的姿势可以长最少的红虫子，时边洗起来也方便。

可能是发现真的赶不走我，他们就当我不存在。其实我觉得他们还是很喜欢我的，口里总是说让我赶紧去陪爸妈，可能这就是时边嘴里说的刀子嘴豆腐心吧。

说起刀子，这个东西特别危险。

时边成我老婆以后，有个晚上，他拿着菜刀往我衣服里塞，还没碰到我的肚子就拿走往自己衣服塞。

时边一直说对不起，一直说我们一起死好不好。我当然说好，每次时边问好不好我说好时边就会高兴，眼睛弯弯的可好看了。

我想时边一直高兴，就问他，边边，我们怎么一起啊？我也藏菜刀吗？

可是这次没有边边没有高兴，他边哭边流血，眼泪比我醒来那天从衣服嘀嗒在地上还急，血比我杀鸡的时候还多，还红。

我用舌头，用手，都堵不住，就像，就像要把我淹死。

我都在想太阳怎么变成两个跑到边边眼睛里去了，太阳那么晒，边边肯定很不舒服。

那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我抱着边边从村头跪到村尾，求他们给我一点药。他们不给，我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笑着跟着我到村尾，就散了。

边边说衣服脏了，我只好先回家烧水给边边洗衣服。别骂我笨，边边说我听话，是最聪明的徐盐，你们不能反驳他。

最后有个小妹妹跑过来朝我背上扔了一大坨黑泥巴，黑泥巴包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草药。

嗷，边边摸我脸蛋了，他不许我提这件事。好霸道，我好喜欢。噢，边边还说边边要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叫。

好吧，我乖。

说到哪儿了，时边提醒我啦。

我在村子住了下来，住在时边家的柴堆里，时边给我铺了好多好多草，我每晚都睡得可舒服。每周总有几天，时边会跟我一起睡在柴堆里，我可以睡得更舒服。

这个时候时边的妈妈还在，时边的妈妈叫时宁。好听吧，这是我觉得第二好听的名字，第一是时边。

我没见过时宁几次，她一般待在房间里，不喜欢出门。每天到饭点时边都会进去喂饭，时宁吃剩的就是我和时边的饭。

这是我在村子里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家里有个大缸，我和时边每天会早早的去河边打水回来，每次缸里的水打满了，村里的公鸡就会叫，它可能也想喝水吧。

白天我和时边一起去山上砍柴，运气好能抓到野兔。我们刚下山就有人拿米饭跟我们交换兔子，一只兔子可以抵一碗米饭，后来变成抵鸡蛋，要可以生小鸡的那种。一年下来，家里也算是有了几只鸡。我们再拿鸡去换稻子，我们自己打稻，脱壳。

其实时边家有菜园的，邻居说我们照顾不好，还是他们来，等长好了给我们分。但他们说我和时边不能什么都不干，我们就负责耙土，浇水浇粪和抓虫。抓虫的时候，我和时边会带一些菜回家，时边说我要长高，要多吃菜。嘿嘿，我发现了，时边好早就好爱我。

山上很多草和树枝都有刺，会扎的人很痛。虽然时边说不要，我还是要抱着时边穿过去，衣服就老是会破。家里养了蚕，我们每天要摘桑叶，蚕吐丝。时边厉害，他好快就能把丝变成线，然后给我缝衣服。我的所有衣服都是时边做的，好看又舒服。

晚上我和时边会坐在池塘边数星星，一颗，两颗。池塘的水是绿色的，周围也没什么植物，表面有些枯草，时不时跳出几只褐色的青蛙。

时边说，如果有一天我数到了一百颗就告诉我一个秘密。我特别激动，我数了好久，每次到九十多就数不下去了。因为时边会哭，我要安慰他。

时边其实很少哭，他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眼睛睁得很圆很亮，眼泪像早晨叶片上滴落的露珠，又大又透明。还好我喜欢看着他，每次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可我不会安慰人，就学几个月的小狗往时边肚子上拱，时边就会把脸埋进我头发里。后面我发现了，时边喜欢我的头发。我每天都洗头，然后甩干，站在太阳里晒，晒暖和了就让时边摸。时边就会笑，夸我是乖狗狗。

村里的狗都是养大了吃的，我见过狗被按在桩上砍断脑袋，我觉得它的眼睛在看我。我跑回家，做噩梦，时边说狗狗是去找它喜欢的主人了，狗狗不会再受伤了。

我已经找到喜欢的主人了。如果时边想吃掉我，我想我是愿意的。我想好了就跟时边讲，时边笑了好久好久，然后轻轻咬了我一口，留下两颗小虎牙的浅印。我觉得好可爱，没了就让时边咬回来。

我问他，衣服也要吃吗？可以留给我的骨头吗？时边说不行，骨头他也要吃。

我没有做噩梦，我觉得那样好好啊，我和时边可以永远在一起。我好好吃饭，好好跑步，养强壮一点时边才能吃饱。

天黑了，时边睡了，我悄悄出来跑步。村里有很多土堆，挨得很近，就成了一片坡。我路过这块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我慢下来透过堆缝看情况，看见两个人在睡觉，我是说那种很恶心的睡觉。

我以前见到就觉得恶心，这两也恶心。但这是我第一次见两个男人这样睡觉，而且我认识他们。他们以前让他们小孩骂过时宁，我揍了他们小孩一顿，他们揍了我一顿。

他俩衣服都抛在一边的杂草上，一个人跪趴在地上，另一个压着他，两个人都在吼，喊着救命啊要死了。和男女睡觉也没什么很大区别，就是捅的洞不一样而已，我看了几秒就换了地方跑步。

我发誓我转头就忘了，真的没放在心上，什么都和以前一样。但是这天早上我出问题了，我觉得可能是我昨晚帮时边搓澡的缘故。我的东西抵着时边的肚子，时边还没醒，我不敢动。

大热天的我们没有抱着睡，中间的距离什么时候缩短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睡姿不好。我想着这个很快就会消下去的就无所谓。我看着时边睡着的样子，睫毛长长翘翘，脸上干干净净的，嘴角微微向上，特别好看，我觉得时边也很乖。

气温高了一点，时边额头起了一层汗，我拿着扇子轻轻给他扇风。时边会小声嗯嗯，会说梦话，他说盐盐，喜欢他好不好。

我觉得奇怪，我一直喜欢时边啊，是不是我说的太少时边忘记了。肯定是这样，我不能吵醒时边，就小声一直说好，一直重复边边，盐盐最喜欢你，梦里也最喜欢。

按道理来说，时边醒之前我就好了。但可能是我最近强壮了不少，东西也重了一点，时边被压醒了。他眼睛还没睁开，手就抓着我的东西，我感觉我被冰冻了，特别硬，时边就被冰睁眼了。

时边眉毛都抬得老高，我第一次见他表情幅度这么大，就学他。他不放开，我就不动。然后时边被烫到握了一下，我觉得有人在我脑袋里放鞭炮，噼里啪啦，听不见时边在说什么。

时边脸红耳朵也红，我看见的地方都红了。我觉得我应该也是红的，我握着时边的那只手就很红。我觉得他握的舒服，就把着他的手。隔着衣服不太舒服，我想脱掉，时边很急地说不行，那我肯定听他的。

过了好久，我觉得我和时边的衣服湿了，时边手都在抖，不能让时边这么累，我带着他一起出来了。时边眼睛眨得好快，我抱他去屋里换衣服，然后把弄脏的衣服洗干净，晒在柴堆旁。

从这天开始我总这样，没几天我就被允许脱衣服了。时边也不要我抓着，他自己来。我越来越久，时边手就不够用就用其他地方，总之没有进去。时边的身体好好看，摸起来好舒服，温温热热的。我碰上去就不想拿开，我问时边我是不是生病了，时边摇头说不是的时候被呛到了。

他帮我的时候自己也会起来，每次到最后他都在我怀里发抖，软的像一摊水，看起来好可怜，但是我好喜欢。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村里出事了，那两个男人的事情被发现了。新村长是其中一个男人老婆的父亲，他和全村人亲眼在祠堂里看见了这件龌龊事。女婿说是另一个男人强迫他的，说自己是不想坏了家里的名声。我觉得不是，他明明那时候在说要当另一个的母狗。当狗是件很荣誉的事，我懂，但我对我的性别认知比他明确。

新村长就没有处置他女婿，而是惩罚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被当众切了两根手指塞进洞里以儆效尤，他老婆跟他离了嫁去了别的村子。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听说这两个男的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我记住了龌龊这个词。我可以龌龊，时边不可以，他最干净了。我不可以和时边睡一起，我在我们中间放了很高的草。时边眼神很复杂地看着我，没有阻止我。我好像做错了。

时边每天还是跟我待在一起，我梦里也总是可以梦见他，硬了我就跳河里去冷静，时边不舒服我确定好周围没有人就帮他。他流泪我也不亲他，时边有小脾气了，会狠狠抓我的头发，叫我笨蛋，蠢狗，然后踩我。结束了他还是会抱我，其实这样我还挺开心的。

夏天过去，冬天就来了。怕被雪打湿，我和时边把柴堆搬进了房子。房子是土砌成的，房顶是瓦片，门前有一棵柚子树，树下有一片小黄花。柚子树没结过柚子，时边说是时宁刚出生那年种的。

时边说时宁不想当妈妈，所以不让我叫时宁妈妈，他自己也不叫，我们都喊她时宁。时边说时宁本是独生女，她父亲领回家一个男孩子给时宁当弟弟。

时宁读过书，和同学自由恋爱结婚。后来时宁丈夫和弟弟打架出了事，一个死一个坐牢。时宁回了村里，很少再出门见人。时边是时宁回村以后生的，她父母怕别人说闲话也不让时边出门。

时边说他十岁才第一次出门，因为姥姥姥爷死了，他要陪时宁办葬礼。姥姥姥爷名声好，来的人很多，他们见到时宁和时边，当晚一些胡话就传开了。

我问时边哪些人说过他和时宁，时边笑得很浅，吐出三个字，所有人。我还没有动作，时边就牵着我的手说不可以，我要一直陪着他的。我就老实了，就是会隔三差五趁着天黑往他们家里倒鸡屎狗屎什么的。我很隐蔽，从来没人怀疑到我头上，除了时边。

村里人说时边长得很像时宁，我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他们都很好看。时宁身体不好，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她没熬过去。

时宁说她不要葬礼，她要休息。

时边好几晚没有睡觉，给时宁做了套新衣服，花花绿绿的，很像时宁小时候照片上的那套。时边让我杀了只鸡，做好以后带在身上。那天的土都是冻住的，我和时边砸了很久。我和时边砍木头，打棺材，两个人扛着上山，埋起来，把鸡放在土上，然后回家。

回家以后我烧火，时边炒菜热饭。我和时边看着一碗完整的饭出神，我切实地接触了死亡。入土为安，一个能呼吸的人彻底安静。没了，原来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土那么冷，那么黑，人躺在里面慢慢腐烂。我突然就很害怕，时边也会受这个苦。

时边看出我害怕，他抱着我的脑袋，叫我宝宝，让我不要害怕，他会和我一起，我不会孤孤单单的。我还是很怕，万一我先死，时边躺在我怀里我不能抱他怎么办，时边不可以受委屈。

我接受的第一次教育是死亡，这天开始我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很久以后时边告诉我，我这个时候就是个大人了。

时宁死亡的消息在春天传出去，带来一群陌生人。他们吵着这是他们的房子，要我和时边滚出去。没人帮我们做主，我就帮自己做主。我拿着扫帚站在门口，谁来都先给几下，扫帚断了就用木棍，抢棍子我就往他们身上泼屎。

他们在门口骂骂咧咧，我这才发现语言可以这么恶毒又丑陋。他们喊得很大声，说我，说时边，说时宁，仿佛他们无所不晓无处不在。我和时边骂不过他们，只能把他们拦在门外。

直到有一天，他们让一个小孩冲了进来，摔了时宁的照片，家里唯一的照片。只有一个小孩，动静很小，我们都没看见。我发现追过去的时候，照片已经被撕了，碎片被踩在泥土里。我抓住了小孩，把他踢进了泥里，腿断没断我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哭，也没跑。

我把碎片找齐，可有些已经成了一条条纸屑，我拼不回去。时边说没关系，可是眼睛很红。我把时边抱回床上，一直亲他跟他道歉，时边好像只会说没关系，我心都碎了。

等时边睡着，我拿着刀，拎着小孩去找他们。天还没暗，他们围着一起有说有笑。

凭什么？

他们看见了小孩，可能因为我给小孩身上泼的鸡血够多，他们开始尖叫，骂我疯子。疯子拿刀，他们才怕了，往各个方向跑的都有。只有小孩父母冲过来，我什么都不管，打一顿再说。

打完这两个我去找其他人，人多我不一定打得过，谁让他们分开跑的。我对村里最熟悉了，我记得他们每一张面孔。我一个个找出来，什么趁手就用什么打，实在没有再用拳头，让他们求饶让他们明天早早跪在时宁家门口道歉。

我收工回家的路上碰见了时边，他来找我了。

我笑着跟时边说，边边，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时边帮我擦掉脸上的脏血，把我手里的刀拿走，牵着我回家。

时边烧水给我洗澡，没给我衣服让我直接躺床上。我好久没在时边面前□□，有点害羞，但是很快时边过来，他也□□，我就不害羞了。

我们一起钻进被子里。时边一哭我就不动，他说继续我就说边边你痛，不可以。这对我是个很难的问题，我不能让边边痛，也不能不听边边的话，我就问边边怎么办。时边气得捶我肩膀，把我按着自己来，说他是爽的，再废话就休了我。

我看了一会儿，好像真的和痛哭不一样。我学会了怎么看，之后边边怎么哭我都停不下来，我可以让边边更爽。结束以后我抱着时边洗干净，但没想出来，时边也没催，他趴在我身上，亲我的身体。

时边累睡着了，我把边边抱得紧紧的一起睡觉。

第二天我们睡到好晚，时边还是起不来，除了做饭我就陪他一起躺着。时边是我老婆了，时至我告诉你们这些的今日，这依旧是我最骄傲的成就。

我们过了一段安稳日子。我和时边拿回了农田，拿回了菜园，养了鸡鸭，每天都很忙碌。慢慢的，我们还有了些存款。

好几头野猪突然从山上跑下了，撞了好多房子和人。我和时边从山上背柴回来的时候，家被撞得乱七八糟。村长聚集了一些年轻人去抓猪，我也去了。

人多力量大，更何况时边还没吃过猪肉，我特别有干劲。野猪跑得很快，又莽，不少人都受了伤，我躲得快，只在地上擦了一下。

时边知道我受伤骂了我一路，碰上野猪的时候像火山一样，不是，是拿着火把砸它。其他人看见了也学，野猪很快就掉进了陷进，几个人拿着铁铲把猪砸死了。

我拎着分到的猪肉，时边拎着我回家。我们一起补好房子的洞，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重新堆好。休整完我机灵地跪在时边脚边道歉，让他原谅我。

时边觉得我学坏了，不让我进去，在我身上踩来踩去，还不让我出来。晚上有风，我怕时边着凉，就求他隔着被子踩我。

时边说不行，我就急了。我强行把他抱进被子里，呆呆地跪在床边。时边拍拍我的脸，把我拽过去吃嘴巴，我就知道时边心软了。怎么办，好喜欢时边，好想永远和时边连在一起。

我告诉时边我的想法，时边说除了要干活以外就可以的。我好开心啊，时边怎么这么好。

可是有人想时边不好。野猪一事后，村长来找我和时边聊天，我们才知道很多村里很多男的那起不来了。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村长说他们大都刚娶了媳妇，没后代怎么办？

村长说宗祠传承这么多代，时边姓时，总要帮村里出些力。我没听懂，但看时边脸色一变，我就把村长赶出去了。村长在门外喊，时边这是你的责任，你妈没做到你就该做到。我嫌吵把人赶远了。

回来以后我问时边怎么了。时边抱住我，问我，他是不是我的？我说不是，我是时边的，但时边是自由的。

时边第一次很用力地打了我一巴掌，咬我的肩膀，我觉得时边的牙齿咬进我的肉了。我有点兴奋，问边边你要吃了我吗？

时边又打我，扒了我的衣服，把我摁在床上咬，这回哪儿都咬了。我觉得有点久了，就问边边累不累，要不用刀切吧，牙齿要咬好久。

时边嘲笑我，因为我起来了。他问我，这个也切？我纠结了一会儿，问可不可以最后切，我想连在一起。

他又问我了一次，时边是不是徐盐的。

我还是摇头。

时边把我绑起来了，嘴里塞的他的小衣服，我动不了。我在被子里，时边在被子外。他跪在了我旁边。不可以！时边不能跪！我用眼神乞求，拼命摇头。

时边看着我，上身趴了下去。我要疯了，不行，不可以，时边不能这样。他笑了一下，然后发出痛苦的闷哼。

我看见了血。

我挣扎，唔唔地喊，时边只瞪着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痛，不要难过，边边，求求你，我错了。

时边拿出塞我嘴里的东西，带着血的手指伸进我嘴里，用嘶哑的声音问，时边是不是徐盐的？

是！是！时边是徐盐的，都是徐盐的。边边你不要这样，我记住了，我死都记着。边边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看看你的伤。

我被放开了，我抱着时边，赶紧去看他的伤口，心疼得要命。我把时边放进被子，想去烧水。时边拉着我，我就给他披了一件衣服，带着他一起。

我烧好水给他清洗，亲他的膝盖，手关节，还有伤口。我告诉时边我真的记住了，以后他可以随时考我。时边亲了亲被他咬出血的肩膀，夸我乖狗狗。

我一生都将贯穿这两条戒律。

一，时边是徐盐的。

二，徐盐永远是时边的乖狗狗。

没过几天，家门口多了很多女人。她们带着粮食，在门口惴惴不安。她们是新妇，不是从前对他们不好的人，甚至说，她们也是被逼的。时边赶不走她们，我也不行。我和时边无视她们，她们仿佛孤注一掷，与其回去被打死，干脆在我和时边的家打起了地铺。

我和时边上山砍柴，去田里插秧，回来发现鸡已经被喂好了，饭也烧好了。我想骂人，她们不能碰我家的东西，可她们畏缩着，陪着笑。

坏事成双，时宁的弟弟回来了。他知道时宁死后阴狠地盯着时边，我挡在中间，让他滚。时边把我拉开，让我待在门外。他们没聊几句时边就大喊，我撞开门冲进去把那人踢远，然后抱住崩溃的时边。

那人看着时边大笑，嘴里嚷嚷着难怪，跑出去再也没回来。后来我们知道，他在时宁墓前自杀了。

时边指甲嵌进我的肉里，人跟着气一起沉下来，几乎跌坐在我身上，他像是恶心到了极致，弯腰嘶吼却没发出声音。我不停搓他的后背，亲他的脸，亲他的手指，喊他边边。

就是这天，时边想和我一起死。也是这天，我第一次主动离开村子，当然带着时边。

被外人入侵的那一刻，给时边带来痛苦的那一刻，家就不再算家。悲伤的成本太高，我和时边都不富有，是我的错。

我给时边止好血，收拾好行李，拿着一根竹杖，背着时边走出那座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盐边：坏地方，再也不见

两个都不什么正常孩子。时边的过激行为是因为只有他可以引起徐盐的情绪波动，才能让徐盐明白占有，他自己也知道那样很糟糕，不会有下一次了。

爱自己是最重要的，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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