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虞靖铖死了!”
此消息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传遍了玉京的大街小巷。
“怎么死的?”
有人这么问。
“听说是在池子里溺死的!”
“哈哈哈哈,这也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吧?”
“我呸,咱们百姓苦成这样,达官显贵还能如此奢靡,真是世风日下!”
“谁说不是啊。”
这消息传到沈念耳朵里时,他有些意外。
此番摄政王意外溺死,而不是在半个多月后死于五十散之毒,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这花样虞靖铖也不是第一次玩了,这次怎么就死了?”
沈念喃喃自语。
“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收集证据是在虞靖铖信任的眼神下进行的,虞远那个人他接触过,小小年纪,沉稳阴狠,不好相处。
即便是他按照虞靖铖的要求去杀傅廷宴,也没能让那个臭小子信任他。
现在虞靖铖死了,那更是难如登天!
沈念唉声叹气,然后被褚煜偷袭了一下。
沈念下意识一巴掌甩过去。
“啪——”响亮的一巴掌。
看清是褚煜之后,他连忙唤人拿些冰块来。
“你怎么走路没声?”
“你以为谁在亲你?”
两人同时出声。
褚煜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念。
初秋时分还不算太热,沈念被硬生生的被看出了一身汗。
再一次在心里懊悔。
“要不,你起来说话。”
沈念刹那间破音,“滚开!我不要!”
“谁来?”
褚煜按住他的手腕,不慌不忙的说。
沈念一脚踹过去,说:“不来!”
褚煜轻轻的说:“那我来?”
沈念咬牙切齿,“狗崽子,滚下去!”
“沈念。”
“还敢直呼其名?!”
褚煜低低笑了起来,说:“我还要更过分。”
沈念顿时慌张起来,努力挣扎,他不想在床上再躺一天了。
就在褚煜要得手之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沈念,我来找你商议对策,你——”
声音戛然而止,但是沈念却犹如听见天籁之音,热泪盈眶。
他从来没有觉得傅廷宴如此顺眼过。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傅廷宴在看清屋里的情况后,手疾眼快的捂住怀里小狐狸的眼睛。
卿洛还没从怀里钻出来,就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吱吱?”
“辣眼睛,别看。”
“吱?”
“听话。”
“吱吱。”
沈念看着傅廷宴和怀里的小狐狸对话起来,眼神渐渐疑惑。
“滚下去。”
沈念低声喝道。
褚煜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委屈,看得沈念有些心虚,又有些心疼,语气也轻柔了些。
“乖,下去,晚上再说。”
褚煜凑上前,咬了一下沈念的下唇。
“嘶~”
沈念伸出的手在看见对方的眼神之后,又放了下来。
“要待在这儿就待着吧。”
褚煜听后,乖巧的起身,还不忘把沈念的衣服拉好。
“进来吧。”
“这么快?”
沈念:……
“什么事?”
傅廷宴看见沈念额角的青筋也不敢再耍嘴皮子了。
“你手上有多少证据?”
“一半多,不至于抄家,毕竟是皇亲。”
“我有一些证据。”
褚煜默默出声。
沈念看着他,有些呆愣的问:“你有什么证据?不是,你哪来的证据?”
“摄政王年过四十,流连花丛,却生龙活虎,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
摄政王从十四岁起就开始寻花问柳,将近三十年过去,身子骨也是从被褚煜下了五十散之后才慢慢消瘦。
“赤浆。”
此话一出,连卿洛都愣住了。
沈念问:“你怎么知道?”
褚煜看着他说:“你当时把我丢进青楼的时候,我无意间进到一处房间里看见的。”
沈念:……
“该夸还是得夸,褚煜真棒!”
沈念硬着头皮说。
褚煜看着他,勾唇说:“一晚上。”
沈念:……
“…好。”
他还是没保住。
傅廷宴在一旁憋笑得有些难受。
随即开口问:“那证据是?”
“被我救下的三名女子。”
沈念开口:“在玉京使用这种秘术,真是大胆,他们死定了。”
褚煜按着沈念的肩膀说:“我明天去接她们。”
沈念:“…为防止意外,要不,傅廷宴和你今晚就去?”
傅廷宴点头,“也是,我们今晚就把三位姑娘接到这里。”
褚煜直直的看着沈念,倏尔一笑,“三天。”
傅廷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看见沈念在听见三天之后,脸色又白又红。
哦,他好像知道了。
看着沈念弱不禁风的身体,想着身为他教了一年的学生,要不要出于对老师的关心,送点补药呢?
沈念看着他说:“你不要太过分。”
“很过分吗?”
沈念想说不过分吗,却被他一句“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才叫过分”给堵了回去。
看着沈念点头,褚煜笑了起来。
他知道,只要他提起那三年所受之苦,沈念就会心疼他。
当初狠下心肠的是沈念,现在硬不起心肠的还是沈念。
其实褚煜也有过迷茫,也在害怕沈念对他的纵容是不是愧疚。
但是鸣沙却说,沈念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他是笑面修罗。
不会因为愧疚就会对一个人包容至此。
褚煜看着沈念泛红的耳尖,想起了那年游街初遇。
沈念是三科进士,当年的考卷泄露,后来所用的考题是从孤本上截取润修而出,难如登天。
可沈念所得为甲上。
当年的内阁首辅读了沈念的文章,评价此子有经世之才,也是惊世之才。
彼时,沈念,沈书白,不过十七,未及弱冠。
状元郎跑马游街,身戴红花,当得上那鲜衣怒马少年郎之名。
那年他十岁,自高楼惊鸿一瞥。
十四岁,怦然心动。
十九岁,非君不可。
二十一岁,他家破人亡,苟延残喘,他知道仇人是沈念,但是他想要一个答案,只要一个答案。
二十三岁冬至,他见到了本该死去的云霞姑姑,知道了答案。
也窥见了那人的一丝真心。
至今,二十四岁,他得偿所愿,明月入他怀。
沈念从未对他说过爱,或许在他心中,国与民都比褚煜重要,但是,那又如何。
一袭白衣帝师,为国为民,本该如此。
褚煜不贪心,只要沈念爱他,只爱一点点就够了。
明月虽入他怀,也可依旧照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