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洛这一睡又睡了半个月,醒来之后和一双迷蒙的眼睛对上视线,吓得他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发现是傅廷宴。
想想也是,这是傅廷宴的房间,当然也就只能是他本人进来了。
卿洛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加上傅廷宴这副样子。
“你喝酒了?”
傅廷宴摸着狐狸,痴痴的笑了一下,手指比了短短的长度,说:“只喝了一点点。”
卿洛任他在自己背上摸着,闻言他的尾巴缠上男人的手腕,查看一番,确认他确实只是喝醉了才变成这样。
“嗯嗯,那你现在有力气去沐浴吗?”
傅廷宴不答,眼神一直放在卿洛的身上。
粉白色的小狐狸被他看得变成了一只小火狐。
卿洛感觉自己像没穿衣裳似的。
“谢谢你。”
“怎么了?”
“你送过去的宝贝救了三十万将士和七万百姓的命,我替他们谢谢你。”
看着小狐狸略显迷茫的眼神,傅廷宴摸着他的头给他解释:“在你睡着后的第二天,边关传来急报,说西域匈奴来犯,毫无预兆,打得边关措手不及,边关与玉京相距甚远,现在派遣粮草过去实在是来不及,但是好在我之前写信给边关的副将,让他提前将那些宝贝换成金银去购买粮草,这才有惊无险。”
“虽然稻田被损坏,但是好歹有钱去买。”
卿洛点点头,高兴的说:“这是好事啊。”
“嗯,是好事。”
傅廷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小狐狸放在脸颊旁,蹭了蹭说:“我的副将曹彦将此事写在了捷报中,陛下大怒,抄了不少贪官污吏的家产,还下发布告说要好好赏赐这位虽为小贼,但却是义士之人。”
“经此一役,摄政王的阵营损失惨重,对我们来说,却是好事。”
卿洛点点头,然后听见傅廷宴说:“这位义士想要些什么赏赐?”
卿洛看着傅廷宴嘴角边堪称温柔的笑,神使鬼差的凑上去舔了舔。
一瞬间,一人一狐狸都愣住了。
看着傅廷宴有些震惊的眼神,卿洛按下内心微微的酸涩,带着点鼻音开口:“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傅廷宴看着他,伸手掐住狐狸的后脖颈,说:“卿洛,变回来。”
卿洛闻言一愣,听话的变成人的模样,还没开口,就被温热柔软的双唇堵住。
口腔里带着酒香,是辛辣的味道,还有傅廷宴身上的乌木香,很好闻,也很醉狐。
卿洛顺从的张开嘴,看着傅廷宴紧闭的双眸微微失神,直到嘴上传来些微的刺痛。
“嘶~”
“卿洛,回应我。”
说完,不等卿洛开口,又吻了上去,卿洛很听话的开始慢慢回应他。
他们沉醉在这个带着酒香,却不参杂**的吻里。
烛火爆裂出灯花的声音,朦胧中的相叠人影不分彼此。
等傅廷宴离开,卿洛急促的呼吸着,他听见身上的人笑了。
“你笑什么?”
傅廷宴看着卿洛微微红肿又泛着水光的双唇,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卿洛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只知道等傅廷宴离开后,他的脑袋晕晕的。
看着身上人又要凑过来,卿洛用手臂轻轻抵住,给两人留下距离。
但是显然脑袋晕乎乎的狐狸敌不过身强体壮的将军。
将军微微用力,又变成了亲密的距离。
他亲了亲狐狸的嘴角,说:“再来一次。”
看着卿洛泛着水光,眼尾嫣红的眼睛,傅廷宴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又亲上去了。
反正这一晚上,傅廷宴借着酒劲把卿洛糟蹋了个遍,除了最后一步。
看着怀里美人酡红的脸颊和布满青紫痕迹的修长脖颈,傅廷宴心情很好的勾起嘴唇,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早上,卿洛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那张俊美非凡的脸,然后又想起昨天晚上。
“嘭——”
傅廷宴捂住腰从地上起来,看着裹在被子里的小狐狸,笑着问:“怎么变回去了?”
卿洛盯着他,说:“耍流氓的凡人真的很可恶。”
傅廷宴凑近他,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呼噜了两下。
当卿洛快要发毛的时候,忽然听见他说:“卿洛,我心悦你。”
卿洛看着他的眼睛,一时失了言语。
然后他说:“你不说你是男人,我是雄狐狸,不能在一起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傅廷宴:……
“那是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现在的我更喜欢你。”
卿洛刷的一下又变成了小火狐,挣脱傅廷宴的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傅廷宴轻轻拽了一下,被卿洛打了一爪子,像挠痒痒一样,轻飘飘的。
他看了看那个毛团子,知道这是卿洛害羞了,也不再逗他,穿好衣服,对着卿洛说:“我去书房,一会儿闻凛来给你送饭,记得吃。”
卿洛闷闷的回了个嗯。
真可爱,傅廷宴想。
卿洛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关门声。
他从被子里出来透气,突然感觉到尾巴处一阵剧痛,和那时在普陀山被天雷劈断的第九条尾巴时的疼痛一模一样,疼得卿洛想哭。
他也就真的哭出来了。
和江旭之前说的一样,小狐狸卿洛从没受过这样的苦楚。
百年间待在普陀山上被寺庙里的和尚们照顾的很好,即使去到山间丛林也没有动物敢来找他的麻烦。
卿洛哭的很小声,他也是要面子的狐狸。
闻凛进来时就看见卿洛恹恹的倒在床上,很痛苦的模样。
他大惊失色,连忙抱起卿洛去找江旭,府上没有医师,江旭算个半吊子,但有总比没有好。
等傅廷宴匆忙赶到时,卿洛已经醒了,但还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小狐狸枕着尾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轻轻叫了一声。
“呜呜~”
这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傅廷宴抱起他,问:“这是怎么了?”
小狐狸把自己缩成颗毛球,止不住的颤抖,傅廷宴觉得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手心湿哒哒的,狐狸毛都打绺了,贴在身上。
卿洛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
傅廷宴问:“卿洛,哪里疼?”
卿洛想告诉他没有很疼的,但事实上这话他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疼,这是薛庭来在提醒他,他的遗愿还没有完成,而卿洛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了,再不有所动作,卿洛就会一直这么疼下去,甚至会再受一次天雷加身。
卿洛疼晕了。
傅廷宴觉得自己也快疼死了。
江旭在一旁看着说:“卿洛不是人,也不能用寻常兽类的药给他吃,我只能给他喂了点麻沸散,现在看来,效果也没有。”
“那他现在这是怎么了?”
江旭上手摸了摸,轻轻开口道:“疼晕了。”
“怎么会疼呢?”
傅廷宴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变成了这样?
是他昨天晚上太过分了吗?
还是说卿洛身上的伤还没好?
是了。
傅廷宴想起来了,卿洛说过他渡劫失败被雷劈过,还断了条尾巴。
或许就是因为断尾之痛太过刻骨,伤痕还未养好,才变成这样的。
傅廷宴真是想打自己一顿。
他为什么会忘记卿洛身上的伤呢?
他怎么能就这么忘了呢?!
或许是卿洛表现的太过自然,他也就下意识遗忘了。
但是他不该忘的。
傅廷宴内心悲痛不止,眼眶猩红,像是要流泪似的。
江旭安慰他说:“卿洛只是晕了,别摆出这副死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媳妇。”
此话一出,傅廷宴的脸色更白了。
江旭以为是他不喜欢自己开的这个玩笑,殊不知是那个死字刺痛了他本就脆弱的心里。
江旭还想着怎么安慰他,就被风一呈拖了出去。
闻凛在后面关门。
江旭:“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干什么?”
风一呈:“哎呦,我的老祖宗诶,您可少说两句吧,没看见将军脸都白了吗?”
“怎么了?”
“将军心悦卿洛。”
闻凛在后面慢慢补充道。
“什么?!”
江旭看上去十分震惊。
风一呈拉着他走到另一处屋子,点头说:“江老先生,江老师,您可别告诉我您没看出来?”
江旭捋了捋胡子,低眉思索着,然后转转头,又点点头,发出“哦~”的声音。
“怎么样?看出来了?”
“原来如此啊。”
江旭点点头,又问:“怎么喜欢上的?”
风一呈摸了摸下巴,不确定的说:“大概是日久生情?或者一开始就见色起意!”
“不过看着卿洛那张脸,见色起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连我都有点心动,哎呦!”
风一呈捂着后脑勺,看着闻凛说:“你打我干什么?!”
闻凛翻了个白眼说:“你悠着点,被将军知道你等着吃沙子去吧。”
“我怎么了?”
“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了知道?!”
闻凛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风一呈对着他的背影拳打脚踢完,对着江旭道:“他什么意思?”
江旭摇着头说:“没什么意思。”
走了。
独留风一呈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