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一千零一夜 第4章 第4章渔夫与魔鬼

第二天，历屿早早地带好渔网和帆，出发捕鱼。

从上船的那一刻起，魔鬼就不见踪影了。

等到历屿一切都安排好了，渔船上已经挂着几条鱼时，魔鬼就飘回来了，在历屿的船上飘了没几刻的时间，又飘走了，历屿越发沉默，回家后魔鬼与历屿在门前的躺椅上短暂的而又互相打量后，双方都沉默不语。

半个月后，又是某天早上，历屿独自上船，孤独地摇着桨，等到一片空无一人的海域，魔鬼飘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钓鱼的渔具，虚坐在渔船上，左右打量自己面前的新鲜玩意，在一边捣鼓，却不得用法，将眼光放在历屿身上。

魔鬼一手拿着钓鱼竿，另一只手戳了戳历屿，巨大的身材，戳的历屿一扑身，才捕上的鱼又整网落回水里。

历屿怒火冲上头，一把挥开魔鬼的手，“干什么！”历屿压着怒气对魔鬼道。

魔鬼原本笑着的脸完全冷下来，脸色黑沉沉，阴沉沉地看着历屿，巨大的黑气在魔鬼上方汇集，历屿盛怒的脸上此时变得面无表情。

看着历屿，魔鬼一只手捏断了钓鱼具，一股青烟，魔鬼回到黄铜瓶中。

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历屿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捡起浮在海面上钓鱼竿，放在小船黄铜瓶的旁边。

今天四网鱼全部撒完了，历屿收好网，看着日头还早，索性躺在小渔船上，飘飘荡荡看着傍晚落日的余晖，时光好像又回到老头儿去世那段时间，小时候的历屿跟成年后的历屿遥相呼应。

天全黑，历屿提着网，拿着黄铜瓶，将黄铜瓶放在桌子上，开始今天的晚饭。

历屿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魔鬼打扰自己捕鱼，或许还有一种更隐秘的想法，这种想法令历屿这半个月里心里不舒服，而魔鬼也悄然地感受到了，历屿和魔鬼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历屿说不出来这种感受，就像心里很不服气，却又无力而为，不敢点破，明明双方都明白，却什么也不能做，历屿心里憋着一团火，钓鱼竿就像一根火柴点燃了双方的炸药桶。

在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历屿重新拿出一根新的竹竿，取下挂在折断的钓鱼竿上的鱼钩和线，把它挂在渔具的架子上，拿出新的鱼线和鱼钩，熟练地制作钓鱼竿，灯光的照射下，黑色的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小木屋关闭的窗子上，黄铜瓶里飘出一丝丝青烟。

深夜，历屿拿着手里的钓鱼竿摩挲摩挲，眼睛却看向黄铜瓶，眉头紧皱，在小屋里左右缓慢走动，不知该如何，嘴里隐隐在低骂着。

一缕青烟飘出“渔夫，靠近点，我饿了。”魔鬼阴冷的话从黄铜瓶里传出。

历屿解脱的将钓鱼竿放在桌子上，把油灯也提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厨房，隐隐约约的光照亮厨房，一个巨大的身影，厨房的光亮被完全遮挡完。

历屿站在阴影里，身影缓慢的动作着。

历屿点燃火，炸过的沙丁鱼的焦香味从厨房飘出，魔鬼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钓鱼竿细细地看着。

历屿看着折射后投射在厨房的黑影，手里翻炒的速度不变。

历屿拿出做好的沙丁鱼放在桌子上，就径直走向隔间的小床，躺在床上，没有门的隔间对着魔鬼所在的桌子。

魔鬼正一脸兴味地看着钓鱼竿，偶尔吃一点小黄鱼。

与魔鬼生活这么久的历屿，从来没见过魔鬼吃进食的场景，历屿知道这是一个和好的暗号。

第五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躺在床上，历屿望着小木屋顶。

一个月后的集市上，历屿要去购买新的物资了。

热闹的凌晨集市，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怀里揣着一个黄铜瓶，手里拉着一个小木板推车，历屿拉着小木板推车低头看着鱼贩们塑料大盆里各色各样的鱼，有时碰见不够新鲜的鱼，历屿拉着小木板推车去往下一个渔贩。

魔鬼对热闹的集市永远充满兴趣，从黄铜瓶里冒出一丝青烟，兴奋地看着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场景，不一会儿就飘走了。

这几天，黄鳝一直感觉不对，自从前段时间偷人藏在腰间的钱袋子，被人发现打折手后，就发誓下次再也不偷了，可没过几天，心头又开始痒痒了。

溜达溜达到集市，在凌晨的集市里贼眉鼠眼地往别人的腰间盯。

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鱼，实则眼睛已经飘向别人身上值钱的玩意上。

寻找许久，还是没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黄鳝知道，宝贝总是留在最后的。

在往回走的路上，看见一位高大面色严肃的男人，眼神一扫，瞄见男人怀里雕刻奇怪花纹的黄铜瓶，眼睛一亮，慢慢的步伐靠近历屿，直到停在历屿的身旁，假装也在看历屿面前渔贩的鱼，实则眼神贪婪地看着历屿怀里的瓶子。

近距离地打量历屿怀里的黄铜瓶，就是一个普通的瓦罐瓶子，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个瓶子是我的了这个恶毒的念头在黄鳝脑海里徘徊。

黄鳝左右踱步的张望着鱼，实际在寻找最佳的下手角度。

这时历屿蹲下身子仔细察看眼前的鱼，将黄铜瓶放在一旁，用手拨了拨塑料桶里正在游动的鱼，全身心都系在面前的鱼上。

黄鳝大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黄鳝蹲下，假意翻看面前的鱼，渔贩瞥见黄鳝在看鱼，身子转向黄鳝，热切地询问黄鳝需要哪种鱼。

黄鳝没回答，低头看鱼。

渔贩见黄鳝没理自己，心里恼怒，又看着历屿，亲切地向历屿介绍，黄鳝藏在暗处的脸缓缓露出一丝邪笑。

历屿只是专心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黄色的油灯将历屿的身影投射在鱼市泥泞的道路，黄铜瓶躲在历屿的影子里，而魔鬼从历屿到达鱼市时就被外界的新玩意儿勾走了，只剩一个黄铜瓶立在阴影处。

黄鳝打量了一会儿自己面前塑料桶的鱼，装作不满意面前的鱼，侧着身子，将右手伸向历屿方向的鱼，而左手按在膝关节上，借此撑起身子。

历屿看着面前一只骨节宽大的手——手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红绳上套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用金子刻出的动物，手腕上有一块巨大的疤痕。

看着自己面前的手，历屿忍着脾气，等手的主人翻找完鱼。

随着手主人的转动，手腕上的动物显现出来，好像一只直立的牛，历屿看着手腕上的动物发起呆，想着魔鬼又跑哪儿去了，今天还没开始捕鱼，面前的鱼好像有点腥味等等，等历屿回过神面前的手已经伸回去了，历屿继续翻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条鱼。

在黄鳝伸出手时，不仅遮挡了历屿的视线，同时将渔贩的视角也遮挡，让黄铜瓶处于一个视线盲区，黄鳝借机用撑着的左手把黄铜瓶卷进宽大的衣服里，把黄铜瓶藏好后，黄鳝假装没挑到满意的鱼，摇摇头起身抱胸离开。

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实则将黄铜瓶紧紧地抱着，摇摇晃晃边走边探头看周围渔贩卖的鱼，天色尚早，还未破晓，只有昏黄的油灯将鱼市一小片地方照亮，黄鳝摇头晃脑地溜出鱼市。而历屿身边空空一片，只有一个小木推车。

等历屿挑完鱼，起身把装鱼的塑料袋放在小推车里，低头看自己的身边放黄铜瓶的位置，只留一片泥泞，历屿转头又看看自己的周围，黄铜瓶不在了！

一瞬间，历屿周身黑气压，死死地盯着黄铜瓶的位置。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蹲下买鱼时将黄铜瓶放在脚边，身边除了渔贩就只有自己了，黄铜瓶去哪儿了？

天色越来越亮，集市的人也越来越多，历屿像一尊凝固的石像，一动不动。

突然，历屿的小推车被人碰到，小推车向前移动，推车的手柄撞到历屿的手背。

感受到手背传来的痛意，历屿一个激灵：在挑鱼时，旁边蹲了一个男人！历屿想起来了。

红细绳，手腕上带着红细绳的男性手腕，借着昏暗的灯光偷了瓶子。

历屿捏紧了小推车的手柄，周身低气压，怒火压在胸口。

恼怒又疑惑，一个破旧的瓶子为什么值得被偷，而历屿却没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瓶子的丢失如此在意。

历屿持续低气压，蹲在卖鱼的鱼贩前，“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手里系着红绳的男人，他偷走了我的十分重要的东西”历屿压低怒火询问，“我…不…不知道”鱼贩紧张的结结巴巴回答。

历屿站起身，紧紧的捏着小木推车，天地如此之大，仅凭一条细绳如何能找到一个人。

历屿拉着小推车一一询问周围的鱼贩，渔贩们对历屿的问题感到疑惑，摇头回答没见过。

天色完全破晓，历屿站在集市的外围，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从历屿身边路过，却没人为历屿停下脚步。

小推车里原本活蹦乱跳的鱼也一动不动地瘫在塑料袋里，水上飘起一大片连绵细密的小泡，历屿呆呆地立着，突然，一个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黄鳝揣着黄铜瓶摇头晃脑地离开了集市，等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打量黄铜瓶。

酒瓶大小的瓶子，原本在历屿身边神秘的花纹，在黄鳝的手里变得黯淡无光，盖着的铅边角起了褶，让黄铜瓶更显得廉价，像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酒瓶。

看着手里这个毫无用处的瓶子，黄鳝啐了一口，“白费这力气，什么玩意儿”，说完就将黄铜瓶随手扔进黑暗处的垃圾桶，扔完，打了个哈气，朝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去下个集市碰碰运气。

此时漆黑的角落里，一位身材精瘦，面色令人生厌的老头呆在角落，手里提着一堆破旧的渔网和其他的垃圾，老头看着躺在垃圾堆上的黄铜瓶，心里一动，将黄铜瓶拿起来，将垃圾扔在垃圾桶旁边，不一会儿，又隐身于黑暗中。

“这鱼怎么卖？”“看你挑的重量”大娘坐在塑料盆旁边的矮凳上，没说话，只是运用手里的刀熟练地刮鱼鳞，身子的方向却是朝着对面的男人。

男性低沉的问话，女人羞涩地回道。

塑料盆对面的男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眼角有细微的皱纹，海面上的海风让这个男人充满男性气味。

大娘庞大的身躯后还躲着一个女人：自然的柔顺的头发搭在穿着洗了褪色的浅紫色裙子上，脸颊绯红，眼神躲闪地看着塑料盆对面的男人。

大娘看着眼前的一幕，手里的刀狠狠地切掉了鱼头，还剩一条鱼身苦苦挣扎，男人听见了砧板被刀切响的声音，眼神从女人身上收回来，看见砧板上鱼的惨状，默默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后面，男人说话变得十分礼貌，眼神只专注看着自己面前的鱼，向大娘询问，偶尔女人浅浅的回答，男人也会微笑地向女人道谢，买好鱼，男人向大娘告别，然后向女人微笑致意，离开了。

女人恋恋不舍地看着男人的离开，大娘坐在一旁，看着小年轻之间的互动，心知孩子大了，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大娘心里难受，将刀放在砧板上，站起身，将手里的鱼腻子揩在胸前的围腰上，转身向后方存放鱼的地方走去，而陷入爱恋的女人却没看见大娘的离开。

魔鬼躲在暗处兴味地看着刚才的一切，刚才男人跟女人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氛围，像小时候吃了很多劣质蔗糖的甜味在喉头化开的感觉，又甜又腻。

魔鬼看着眼前昏黄灯光下女人绯红的脸跟男人微笑的脸，魔鬼一幅过来人模样围观着。

无所事事的黄鳝游荡到了另一个集市，鱼礁市。

经过几个鱼贩处，看着面前穷酸的鱼贩和买主，黄鳝看不起的左左右右的踢踢面前的盆，翻翻身边的鱼，留下一片骂声。

突然，看见一个鱼摊面前蹲着一个女人，昏黄的灯光像打了一层模糊的光圈，女人不经意的撩动头发，秀发下白皙小巧的耳朵露出，一滴闪着的玻璃耳环戴在女人耳朵上，黄鳝看呆了。

黄鳝觉得自己完了，他对她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