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版一千零一夜 第3章 第3章渔夫与魔鬼

“我很好奇你如此巨大，你是如何被塞在瓶中的？”历屿哑着声音问道，“渔夫，你的问题太多了，既然你选择被刺死，那我就满足你吧。”魔鬼不耐烦地对历屿说，随口编造着。

魔鬼的巨大苍白的手变成一把锋利的鱼叉。

烈日当头，历屿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锋利的鱼叉快速的刺向历屿，在渔叉离历屿只有一掌时，历屿快速地滑向小刀的方向，魔鬼像是知道历屿的意图，神色不明的发出一声嗤笑，另一只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小刀就消失在原地。

然而此时历屿的目标根本不是小刀，是铅塞！趁着魔鬼放松的间隙，历屿扭过身子，一把拿住铅塞，将铅塞狠狠地按进黄铜瓶里。

魔鬼苍白恐怖的巨大身影随着铅塞又如一缕青烟被关在黄铜瓶里，魔鬼出乎意料以及绝望的惊恐面容好像还在历屿的瞳孔里。

历屿黝黑的脸上一道红色的血痕慢慢渗出血，锋利的刀刃带起来的风划伤了历屿的脸。

经历了生死，历屿整个人滩在船上，不远处海鸥的鸣叫不再像从前聒噪，海面上吹来的咸咸的带腥味的海风是如此温柔。

历屿久久不能回过神，胸腔里的心脏不停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突突的流动。

历屿看着手里无意识地紧紧捉住的黄铜瓶，坐起来，一扬手准备把这该死的瓶子扔回海底。

“渔夫，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为何要这么做呢？”像是知道历屿的动作，魔鬼粗哑的嗓音不在，滑腻地黏着的阴冷声调在瓶底响起。

“你想要什么？”魔鬼诱惑的声音在瓶底缓缓响起，“只要你放过我，金银财宝，美人美酒，权力富贵都是你的。”丝丝甜腻的话紧紧的包裹着历屿，像一条滑腻的美人蛇。

历屿不为所动，魔鬼差点杀了自己的画面近在眼前，将魔鬼关在黄铜瓶已经让历屿筋疲力尽了。

像是察觉到历屿的不为所动，魔鬼不急不慢地换了一种诱惑“只要你放了我，我答应陪伴你一百年，无论如何，都不离开你，除非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起。”历屿心如磐石，听了这句话，这颗磐石裂开了一道缝。

说完这句话，魔鬼就不再出声，像是笃定历屿肯定会答应一般。

历屿扬起手，起势准备把瓶子抛进水里，最后却将瓶子紧紧的捏在手里。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海面，在海的远处，半颗太阳散发着浅浅的光，历屿沉默地摇着桨，在剩余的光线下，历屿巨大黑色的身影倒映在海面上。

历屿划船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不远处的山坡上，点点星光。

黑色的小屋立在海边，等待归家的人。

历屿沉默地将船拴在小屋延长出去的木台子的柱子上。把网扛在肩上，拿着卷起的帆，朝小屋地走去，把帆放在门前的躺椅上，从躺椅上破旧衣服口袋摸出钥匙，点燃油灯，微弱惨淡的淡黄色灯光照亮了小屋的一隅。

将网和帆放在门旁边的渔具架上，转身去扛桅杆，将桅杆放在门外躺椅的角落，历屿转身进屋，突然顿了一下，转身把放在渔船上的黄铜瓶拿进屋里，随手放在桌子上。

转身走进厨房，用为数不多的存粮做着自己的晚饭。

一条腌的鱼，一碗小黄米饭，历屿坐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吃着面前的饭。

夏日的鱼放了太久，隐隐的腐烂的味道散发刺激着人的味蕾。

“我答应你陪伴你一百年，无论如何，都不离开你…”

“…陪伴你..，..不离开你..”

似有如无的声音从黄铜瓶里飘出来，历屿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黄铜瓶，一动不动。

桌子上敞开的窗户吹来一阵风，桌子上只剩下一条鱼骨和一个空碗。

像往常一样，历屿早早地起来，拿着捕鱼的工具，只留下一个黄铜瓶在桌子上立着。

自从那天后，黄铜瓶里的魔鬼就静悄悄的。

在离开小木屋前，历屿关上门，从门外漏过的油灯的光，看向那个黄铜瓶，关上门，一片漆黑。

从月亮还挂在天空，到日暮太阳在地面上仅仅显现一丝光亮为止，历屿才慢悠悠地赶回家，这是往常的历屿。

今天的历屿从下午在海上漂泊时，突然觉得海面是如此大，海上的生活是如此的寂静，黑色的小燕鸥成群结队地在海面上捕鱼。

在下午日头正好，海边的小木屋，历屿手里提着网，网里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一只手把门打开，把鱼放在厨房拐角处的大鱼桶里，放好鱼后，历屿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这么早？

历屿沉着脸，看着自己面前的鱼，负气地把网搭在厨房的棱上，转身离开，一把躺在门外的躺椅上。

摇着躺椅历屿从烈日高照到满天繁星。

起身做好晚饭后，历屿又继续躺在躺椅上，摇着，没有看黄铜瓶一眼，又似乎看了千万眼。

持续了几天的不是从前的日子的历屿，躺在躺椅上，看着外面，大雨如注，猛烈的风吹着历屿胸前的薄衬衫，丝丝细雨卷到历屿的脸上。

像是雨给了历屿了一个暗示，历屿猛然站起，朝屋内的木桌子走去。

看着放在桌子上许久未动的黄铜瓶，历屿将黄铜瓶拿在手里，又躺回屋外的躺椅上，手里慢慢地摩挲着瓶子。

“你说过会陪我…”许久未开口的历屿哑着声音问着瓶子里的魔鬼。

“是…是的！”原本信心满满的魔鬼，在这么多天没有得到回应，已经不抱希望，在瓶底缓慢寂静地等待下一个打开瓶子的人。

听了瓶底魔鬼的话，历屿将手放在瓶子的瓶口上。

沉默缓慢的历屿撕开了黄铜瓶上的铅，一大股青烟飘出，一个身高马大的魔鬼钻出来了，久未呼吸外面自由空气的魔鬼，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一间破旧的小屋，一个颓废年轻的渔夫躺在一把发出嘎吱的摇椅上。

历屿看着面前如此丑陋恐怖的魔鬼，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

历屿坐在屋外的凳子上，而巨大的魔鬼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从缺了一角的桌子下压着的报纸。

因为身材高大，还有一半身体露在躺椅之外，甚是滑稽。

原本躺椅是历屿的专属，被霸道的魔鬼抢占了，历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为什么要说陪我一百年？”历屿静默地看着从屋檐上滴下的雨滴，细雨迷蒙。

魔鬼用一只尚且完整的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历屿，嗤笑道。

“一百年对我来说不过短短一瞬，渔夫，一百年对你来说，却是一辈子，为什么不用我一瞬的时间，你的一辈子来换我的自由呢？”

听了魔鬼的话，历屿沉默许久，眼神紧紧将魔鬼盯着，瞳仁又深又黑。

魔鬼没有看历屿，只是盯着海面上不断飘落的雨丝，享受着出来的新鲜。

明明昨天下了雨，早晨还是如此闷热。

历屿背着网，拿着桅杆和帆，与平常不同的是，历屿的小船上多了一个黄铜瓶，历屿等到所有船夫都出发了，摇着桨也出发了。

像是对海面不远处的点点星光感兴趣的魔鬼，巨大的身影飘在空中，好奇地看着“这些都是捕鱼的人吗？怎么跟我们那时不同，我被困了太多年了。”魔鬼惊叹又惋惜地说道。

看着魔鬼边说话，嘴里的黑色液体不停从空中滴落到历屿的头上，脸上，历屿皱着眉躲离魔鬼。

历屿有着一双极薄的眼帘和漆黑透亮的瞳仁，眼尾微微向上挑，当沉着脸时，一双眼尽显凶相。

此时历屿的眼里烧着怒火，一双眼又亮又润，真是一双特别的眼睛呀，魔鬼在内心暗叹。

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海域，历屿撑起身子，将桨收好，拿出渔网，魔鬼眯着眼，抱着手，飘在天空看着历屿。

历屿知道魔鬼在天上看着自己，只是低头看着平静的湖面，两人之间有一种微妙又别扭的感觉。

历屿捏紧手里的渔网，全身的肌肉紧绷，像是刻意又做作的展示，缓慢将手里的渔网挥出去。

落在水面上的网，溅起的水珠落在历屿汗湿的衬衫上，一收一紧的肌肉线条，鼻尖，下颚滴落的汗水，一帧一帧，像一幅视觉盛宴。

等网落在水面上，历屿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飘在空中的魔鬼。

魔鬼只是抱着手，飘在半空中，黑色巨大的身影，让历屿看不清魔鬼的表情。

魔鬼看了一眼还在继续展示自己的历屿，在空中化为青烟，消失不见了。

历屿摸了摸鼻尖的汗水，“无意”的看了一眼半空，半空只有一阵浮动的云。

历屿猛地抬头，手紧紧的捏着，阴沉沉的盯着刚才魔鬼所在地方，仿佛有黑气在历屿的周围浮动。

历屿很难形容此时自己的感觉，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在小镇的学校里，历屿精心准备了考试，而其他人却不以为意，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远不如他们。

历屿此时感觉无力又愤恨。

在日暮落下，历屿收网，摇着桨回家。

坐在敞开窗的桌子上，历屿吃着面前的沙丁鱼。

夜晚，历屿摇着躺椅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悠闲地想着明天又是一个捕鱼的好天气，海面上吹来腥咸的海风。

突然，小屋的上方的天空黑了一片，一个巨大的身影靠近，海水腥咸和炮火的味道越来越重，历屿嘴角一弯，从躺椅上支起身子，魔鬼回来了！

历屿不慌不忙的从旁边的凳子下扯过报纸，抖了抖，躺在躺椅上假装自己已经看了很久。

身旁的凳子摇了一下——魔鬼飘在了凳子上。

历屿镇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报纸，还故作的报纸翻了一个面，魔鬼满脸笑意地看着历屿拿反的报纸，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眼角深处的阴冷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