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的动作很爽利,抢了人的棍子,就把那些叫嚣的混混打得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
趁这个功夫,他抓住刚刚护住的人的手腕就想跑。
那人似乎也对这样的情况有些茫然,眼神有些发愣,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抽出手橫了他一眼瘸着腿要自己走。
“小明啊,你倔什么啊?”贺景有些着急,他看着这孩子走一步跌一步的,几步上前,凭着身材的优势,把人抱着就跑。
“贺景!你个神经病!”伯眀灏被人像小孩一样抱着,挣扎而不得,无奈狠狠地咬了他后颈。
那一瞬间的酸爽简直了,贺景一下子冒了身冷汗,差点把人丢出去。
腺体这么脆弱的地方,被人一咬,是要出事的啊。
但今时不如往时,贺景忍着把人带出巷子。
黑色轿车默默地停靠在路边,贺景一脚踹在车门上,“丫的,给老子打开!”
“谁他妈找事?”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景哥!”那人叫了一声,马上跑出来把后门打开。
贺景一把把怀里的人往里一丢,自己也跟了进去。
“开车!快走!”他招呼人。
那人也聪明,看两人身上带血,马上开着走了。
“景哥,怎么还见血了?”那人偷偷从视镜看后排的俩人、
“晦气!被龟儿子阴了。”贺景边骂,便强硬地给蜷缩在一边的人系安全带,见人不配合,心里都是气,“你躲什么躲,我为了你,我容易吗我?”
“你别碰我!你个混蛋!”伯眀灏恨恨地推他,“不都是你找的人吗?什么为了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玩意!”贺景听到红了眼,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最初伯眀灏横看竖看他不顺眼,原来以为这是他安排的。
因为上辈子强行分化,把那些人打了,昏迷之前听到警车轰鸣,再醒来就是白漆漆的医院,他什么也不知道。俩人都险些被记了大过,还是爸妈找人才了了的。休养了大半个月回学校,直到半个学期后才看到伯眀灏来上学。上学了之后,也是对他各种甩脸色、不理人。
贺景双手攥着伯眀灏的双肩,“伯眀灏你个傻子听好了。是,我是安排了人堵你,我是想当好人来讨你欢心!”
伯眀灏听到这几句,咬着唇狠狠盯着他,眼里都是阴霾。
看到这样像小狼崽子一样凶狠的眼神,贺景不禁心软了,他稍稍松开了手,“我叫的人根本没来,那群草包拿了钱就去潇洒了。”
他略显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迎面却被打了一拳。
“你!”贺景吃痛,马上把人双臂向后摁住了,“救命恩人你也打?要不是我,你早就瘫地上了!”
“什么玩意敢打我景哥!”前排的人急吼吼地往后看。
“你吖的看路!陆川你玩呢?”贺景恶狠狠地怼回去。三条人命呢,这要是交代在这,他还有机会再活一次都不知道呢!
“哦。是的景哥,好的景哥。”陆川委屈地吱了一声 。
贺景看他些微颤抖的肩膀,忍不住晃了神,伯眀灏牙都快咬碎了吧。这样的伯眀灏他好像没见过,小时候的伯眀灏美丽而羸弱,高冷的态度和瑰丽的面容是相得益彰的。长大后呢,则风光霁月、从容不迫,好像从来都不会失态。就算是最后他们都要死了,伯眀灏也只是眼睛睁大了一些。不过也是,他现在也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自己跟小孩计较什么呢。
他缓下声来,用简直不知道有多轻柔的语调对他解释,“我没想伤害你,只是让他们走个过场。今天这伙人不是我安排,安排的人是谁,恐怕你得问问你哥哥。”
听到这一句,伯眀灏没挣扎了,他信了,过了半晌,说,“你放开我,我不动了。”
贺景看他真老实了,放了手,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摸了摸脸,小声嘟囔,“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还被你这样打了。米小白都没打过我巴掌呢。”
“什么米小白。” 伯眀灏无意地回他。
“嘶。真疼。”贺景咧咧嘴,提到米小白他就想起来了,说了晚上回家的,结果和伯眀灏死一起了,米小白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唉。”他叹气。
“唉!”他用力锤了锤胸口,心里郁结根本发泄不出来。他是个人渣他承认,渣了那么多人他没一次心软,但只有米小白,被他渣了一次又一次还凑上来,石头做的心也会不忍啊。所以他才想着,是要从良了。谁知道,半路人就没了呢!
伯眀灏见他又是唉声叹气,又是捶胸顿挫,默不作声地,冷不丁蹦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额。”贺景该怎么说,其实当时的他也不知道,只是因为过了一辈子才知道,和伯眀灏又聚起来以后,过了好多年,伯眀灏才无意提起来。
那时候他还在当风流浪子,约伯眀灏去酒吧喝酒,喝的有些醉了,意识也有些涣散。
他听到伯眀灏说了这件事,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也会低下头用近似懊悔的眼神跟他说,“如果我早知道,该多好。”
如果他早知道了会怎样呢?一定会很感激他吧。这样想着,贺景忍不住笑了一下,往伯眀灏脸上细看。
失望的是,伯眀灏苍白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眼里似乎带了丝探究观察他。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不信你自己查。”贺景硬邦邦地回他。
“好,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这时伯眀灏才露出似微笑的表情,带动着面容如盛开的海棠。
不过贺景觉得还不如不笑,阴森森的怪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