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玹的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无法招架,宋纯熙被他吻得呼吸急促了些,脑袋逐渐发昏。
伸手想要去推他,却只能无力的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唇齿交融间尚带着淡淡酒香,醉人心魂。
魏玹扼着宋纯熙腰身的手臂不断收紧,宛若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却又总在情至深处克制般的松开。
宋纯熙的身子软在了魏玹怀中,杏眸氤氲着些许水雾,唇瓣鲜艳红润,微微张着喘息,隐隐还能看到里面的软舌。
待到呼吸平稳,宋纯熙依旧埋首在魏玹怀中,不敢抬头去望他,脸上红霞满布。
魏玹垂眸瞧见宋纯熙发红的耳根,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似是心情甚佳。
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那发红的耳廓,惹着怀中的女子一颤。
“知道为何会让秋雨去帮你吗?”魏玹漫不经心的问。
宋纯熙并非无所察觉,她的计策实在是太过拙劣,这次能够成功拉下云绣也只是因为云绣的设计也并不高明。
“纯熙愚笨。”宋纯熙手指紧了紧:“才劳烦秋雨姑娘出手。”
“知道自己笨就好。”魏玹对于宋纯熙这般有自知之明很是赞同。
宋纯熙被魏玹这话一噎,顿时瘪嘴,手下暗暗去揪他的衣袖。
待将衣袖揉皱才算满意。
魏玹将她这一撒气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不禁觉着好笑,将那柔夷拉入手中把玩:
“你可知你的计策有何纰漏?”
宋纯熙知晓自己这次算计云绣所使的手段破绽百出,但让她细说却又说不清。
“请魏公公指教。”宋纯熙道。
魏玹轻轻的捏着宋纯熙的手,“这算计宛若孩子般的游戏,你将簪子藏到云绣身上,那你如何料定她回去后不会更衣,进而发现簪子?”
若是云绣发现簪子在自己的身上,那便会猜出宋纯熙已然知晓自己要诬陷她的计划。
那么云绣可能会就此收手,转而寻找另外的时机。
一则不能如愿处理掉云绣,二则云绣另找时机对付她变数太多。
她这次手段拙劣,那又能保证下次依旧粗劣?
宋纯熙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羞愧的垂下头,如此浅显的破绽,她竟要人点出才能想明白。
“这是其一。”魏玹继续道:
“其二,云绣不能活到第二日。”
云绣活着,就给了别人拿捏宋纯熙把柄的机会,若是云绣临时改口或者编造出更严重的罪名,再有旁人相助,那么定然可以翻身,并将宋纯熙置于死地!
哪怕无人相助,就云绣吐露的东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难免有人会借此对她不利。
因此魏玹才会派人将云绣灭口。
就单单她知晓宋纯熙杀死张海一事,她便不能再活着。
“不要给敌人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
魏玹轻轻抚过宋纯熙的脸颊,替她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嗯。”宋纯熙点头,同时也在心中反思。
她这次的确是考虑不周。
下次......
宋纯熙一顿,微微抿唇,不敢再想下去。
待从东临小院出来,冬阳已然西斜。
宋纯熙脸颊绯红,脚步有些慌乱,心中羞窘不已,她竟是与魏玹厮混了一日!
所幸有秋雨为她打掩护,回到南巷时并未惹人注意。
“宋姑娘!”秋雨看到宋纯熙回来便迎了上去,却瞧见她尚带着薄红的脸颊,杏眸水光潋滟。
“秋雨姐姐怎么了?”宋纯熙问。
秋雨正欲说什么,目光却瞧见宋纯熙耳后的一抹红痕,也是脸上一红,转而道:
“我房里有些香膏,宋姑娘要不要用来遮着耳后?”
宋纯熙倏然想到什么,连忙抬手捂着耳根,脸颊愈发的滚烫,吞吞吐吐道了一句:“不用了。”
随后便脚下匆忙的离开院子,似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快步走着,刮过的冷风吹在脸上倒是降下了不少温度。
待脸上的温度彻底降下,宋纯熙才移步到了自己住的屋门前。
推门而入便瞧见柳叶在收拾包袱。
“柳叶姐,你这是又要去哪儿?”
她不是前几日才出宫回来吗?
宋纯熙心中不解。
柳叶撩了撩耳畔的发,脸上羡着笑意:“我要出宫了。”
“嗯?”宋纯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柳叶话中之意。
“我姑姑给太后求了恩典,念我父母思女已久,便提前放我归家。”柳叶说道。
她爹娘本生了三个孩子,但兄姐却意外亡故,家中便只余她一个女儿。
她进宫多年,太后仁慈,便让她回到父母身边尽孝。
听了柳叶这话,宋纯熙也是由衷替她高兴:“那便恭喜柳叶姐了。”
能离开这冰冷的深宫。
宋纯熙是羡慕的,可奈何她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宫女,求来不这样的恩典。
想到着,宋纯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魏玹的身影,但很快又将自己心中那不切合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今日便要走吗?”
此时黄昏,宫门怕是快落了锁。
“嗯。”柳叶点头,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好:“我姑姑已经为我打点好了,能早些出去便早些出去,恐生变数。”
既是太后恩典,那为何会生出变数?
宋纯熙心中疑惑却并未开口追问。
见柳叶收拾好包袱,宋纯熙开口:“柳叶姐,我送你去宫门吧。”
柳叶眉头轻挑,倒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两人一同走在宫道上,夕阳的余晖将她们的影子拉长,天空扬扬洒洒落起小雪,飘落在二人身上。
宋纯熙从未想过她与柳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结伴而行,竟觉着有几分新奇。
走到宫门前,早已有一辆马车在那等候,柳叶却不着急上去。
“宋纯熙,好歹相识一场,此去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走时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去不去?”柳叶突然开口。
“明路?”
柳叶从怀中拿出一块小木牌,“这皇宫中只要往上爬才有出路,南巷是没有出路的,你若是有意,慈安宫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叶的姑姑在慈安宫当差,安排个宫女进去不算是难事。
只是让宋纯熙没想到的是她竟会这样为自己考虑。
“你......为何要如此帮我?”宋纯熙愣愣的问。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或许只是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
说着柳叶情绪不明的笑出了声。
宋纯熙定定的看着柳叶,似是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可惜一无所获。
牵着马车的车夫开始催促了,柳叶随手将木牌扔给宋纯熙。
“去或不去,便你自己选择。”
留下这句话,柳叶转身朝那马车走去。
宋纯熙攥着手中的木牌,望着柳叶离去的背影,心头像是笼上了一层乌云,说不出滋味。
上马车前,柳叶回头望向宋纯熙,脸上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两人隔得远了,所以宋纯熙并未发现柳叶的异样。
宋纯熙目送着马车离去,雪也渐渐下大,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模糊在飞雪之中。
宋纯熙出神良久,感觉到有人靠近撑着把伞为她挡住了头顶的雪,抬眸望去。
魏玹嘴角擒着似有若无的笑,垂眸看向她。
“傻站在雪中作甚?”
漆黑的眸子仿佛撒落着星碎,给人一种格外深情的错觉。
“魏公公,你怎的在这儿?”宋纯熙问。
魏玹却并未答话,余光淡淡瞥了眼马车离去的方向,“时候不早了,无事别在外面晃悠。”
宋纯熙跟着魏玹回去了,快到宵禁,一路上也未遇到其他的宫人。
只他们两人漫步在飘雪之中。
宋纯熙并不知晓,那辆从宫门驶出的马车,再也到达不了它原本的目的地。
夜色深沉,东临小院烛火长明。
廉进将一个染血的木盒子恭敬呈到魏玹面前,“主子,这是从出宫的宫女身上搜出来的。”
若是宋纯熙在,定能一眼认出那是柳叶出宫前收拾带走的木盒子。
魏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那老东西当真是谨慎,这么多年了还不相信我‘死’了!”
当年永和帝篡位,父皇被害,母后利用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宗族子弟狸猫换太子才使得他逃离皇宫。
不过当时的太妃如今的太后却始终不信他就那么死了,这十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他的踪迹。
这次倒真是让她寻得了一些踪迹。
魏玹的目光落在木盒之上,里面是一条旧发带,是他总用过的,而另一样则是一串佛珠。
苏州普罗寺,刚逃离上京时,他曾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竟也被那老太婆翻了出来。
那名叫柳叶的宫女带着此物应当是为了去往苏州查证。
“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廉进朝魏玹投去询问的目光。
慈安宫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定然会引起太后的警惕,往后怕是会有更多的人去往苏州。
“还能如何?”魏玹将那条旧发带拿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从宫中出去的可疑之物,自然是要呈给皇上。”
“您是说......”廉进瞬间领会了魏玹之意。
永和帝与如今的太后并非是亲母子,不过是因着利益捆绑在一起。
两人的关系并不像外人看来的那般融洽,各自都在提防着对方。
既然如此,魏玹便让这把火燃得更旺些又何妨。
“那宋姑娘去慈安宫一事,是否要加以阻止?”廉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