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迷对碰万人迷 第4章 武林记事

据748所言，萧无烬此人神鬼不服，张狂得要命，直言美色如腐肉骷髅，不屑一顾。来此界多年忙着立威建势，只待声名显赫后用自己的个人魅力超越这位少盟主的光环。

可惜后来，一见到此人，光环值就猛涨了10个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祸源值也涨了5个点。

权重者迷，光环催乱，受祸之劫便愈重。

008看着那“深情”对视的两人，此情此景，覆辙重蹈，他们真是来给万人迷光环添砖加瓦的一把好手。

【宿主，你有什么头绪吗？】

亓元殊移开了视线，神色正常。

【不是我，巧合。说不定是萧无烬在哪里为这位少盟主“传教”。】

008打开检测程序，发现宿主确实没异常，瞬间大喜过望，电子音欢快地放了个烟花。

亓元殊后退几步，冲那人笑了笑，然后飞身一起，立上阁台，轻盈落地。

他拱手作礼：“师兄，我叫亓元殊，昨儿刚拜入庄主门下，今特来拜见师兄。”

明歌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亓元殊第一回跟这人打交道，摸不清他的脾性，但他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放下手，神态轻松地抬起头，轻扬下巴，鼻尖不小心溅上阳光碎金。

“久仰师兄大名，以后请师兄多多关照。”

说完又笑。

明歌合上书卷，嗓音清润：“你是哪里人？”

“我来自北境青州，一处不知名的小村落。”

“师从何处？”

亓元殊一怔，随即道：“我原来没有师父。”

“那你如今超品...”

“因缘际会，自学成才。”

明歌又看向他，身形是抽条期的少年特有的挺拔与韧劲，像一株迎着烈日疯长的白杨，骨骼舒展，嘴角似乎天生就微微上翘，不笑时也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尤其那双眼睛，亮如晨星，狡黠灵动。

他把手里的书卷递给他，道：“见面礼。”

然后转身向屋内走去，“进来喝茶。”

“多谢师兄。”

亓元殊跟在他身后，扫了一眼书名，无相剑法。

远处望这亭台楼阁已是不凡，其内更是大有乾坤，细辨之下处处矜贵奢华。

偌大轩敞的内室，巨大的紫檀木格栅窗占据整面南墙，此刻窗扇半开，窗外是连绵起伏、银装素裹的千仞雪峰，天地苍茫，尽收眼底，人立于此，恍若置身云端孤屿。

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榻置于窗畔，榻上铺一层霜色银狐裘，榻边设一青铜隐鳞纹炭盆，盆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火焰几近透明。

榻前几步，两张矮几同是冰裂纹。角落一尊素胎白瓷瓶，插着三两枝虬曲老梅，花苞紧簇，冷香幽微，旁侧一方墨玉棋盘，残局未收。

正对北门的多宝阁层层叠叠陈列着奇珍异宝，鎏金暖炉中燃着不知名的冷香，青烟袅袅间混着案头雪水烹茶的清冽香气。

明歌已临窗静坐于书案前，指尖轻叩着羊脂玉茶盏，屋内如此暖热，他却仍旧厚氅加身。

亓元殊坐落于他对面，目之所及珍品无数，将这方寸天地堆砌成一座流动的宝殿。

但他不该有如此见识，于是不动声色。

明歌静静品着茶，亓元殊也没有主动打破这份安静。

可是偏偏有人不请自来。

侍剑弟子来报：“灵剑阁主说有事与少盟主相商。”

“你想见他吗？”明歌问道。

亓元殊笑：“我怎么做得了师兄的主，师兄您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于是明歌道：“让他退去。”

“是。”

亓元殊觉得，还没有人让他这么不自在过。那人不出声时，就似一尊不悲不喜的琉璃像，清透又孱弱，仿佛一击即碎，但这只是假象，此人言语交锋间多有试探，绝不是心无城府。

“师兄。”

“嗯。”明歌望向他，玉冠束着青丝，轮廓线条清绝流畅，周身萦绕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疏离与冷淡。

“师兄叫我进来，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明歌摩挲着茶盏，道：“灵剑阁主此人行事鲁莽，我很不喜。”

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亓元殊心里快速想道，他果然知道昨晚我与萧无烬夜谈的事，但他确定当时屋外并没有人刺探监听，此人应是不知道谈话内容的。

那他怀疑，自己怎么与萧无烬认识？自己是故意接近他？

他说这些，又是什么目的。

“所以，你要少与他往来。”明歌道，“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寻我。”

“好。”

离开阁楼，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难得有些头疼。

008还停留在宿主神志清醒的大好事上，见状不解。

【怎么了，宿主。】

【我不应该那样处事。】

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是异端，而且也已经引起了明歌的警惕。

那人虽不清楚萧无烬主动来找自己的目的，但今天这一见面，他已明了自己不是为其无脑冲锋陷阵的棋子。

所以，他要亲自打磨他，可能也来了点兴趣。而在此之前，他不会让自己明白他的真面目，他所做的事，他所思所想所图谋。

那几日后清洗收拢无忧教的行动......看来明歌不会同意自己掺和的。

羽翼未丰，搭不上萧无烬递过来的梯子，还需暂避锋芒。

等等，萧无烬没无可救药到告知他们别有目的，蓄意接近的事吧，他们昨天入门仪会上才碰头，但是今天萧无烬就来求见这位少盟主了！

【008你去问问748，它的宿主有没有透露过任务相关事宜。】

很快008来回。

【没有，宿主。这可是任务者的大忌！】

但这不代表，死心塌地的龙傲天不会铲除一切阻挠他心上人问鼎大业的不安稳因素。

亓元殊整理好思路，一是假装被光环迷惑，明歌未必再信，但萧无烬此等人物一定尽信，在他被强制返回前就不会提醒明歌坏事。

但那等痴相太过难看，况且明歌一问，这厮肯定就知无不言，言不不尽。

所以他选择第二种。

踏出悬剑居，等在门外的几人一见他便兴高采烈地迎来。

“怎么样，见到首席了？”

“见到了。”

“小师叔你居然进去这么久！”苏信喊得很熟练，“刚刚师姐都没有进去这么长时间！”

林崖心白了一眼，催促道，“走走走，赶紧走，这可不是能让你们逗留之地。小师叔都出来了，看你们还怎么嬉皮笑脸地找借口待着。”

“好的，师姐。”

“知道了，师姐。”

“师姐，再见！”

亓元殊被簇拥着离去，笑着回应他们问东问西的话。

林崖心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这些人倒也率真可爱。

路过演武场，练功的弟子们比之之前更多，一些青涩懵懂的面孔四处张望，三三两两聚集着。

听到亓元殊方才在这里一挑十的威武行径和霸气宣言，不免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他真这么说啊。”

“可不是吗，要论辈分，首席才是最大，凭什么叫他小师叔。”

“可是‘首席’也很好听啊。”

不知厉害的人还在纠结称呼，脑子活络的人已经知道庄主新收的这位弟子，行事张扬不好惹，武功奇高还打不过！

更重要的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与首席相提并论，这是想干什么！啊？想当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吗！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就看吧，此人嚣张至极，过不了几天，庄主、长老，还有那位，肯定都厌烦了他！把他逐出山门！

“小师叔，你真是厉害，见到首席还能保持如此镇定！”

苏信夸张的声音响起，这厮还悄悄灌了内力。

果然，见到他们，听到这话的众弟子们齐齐沉默。

一锅热油突然熄火。

亓元殊站姿松散，抱臂歪头道，“怎么，不会叫人了？”

出鞘声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响起，突兀又不讲理。

四周断续零星地响起——

“小师叔......”

亓元殊几人都没忍住笑出声。

“嗯，好好练功，江湖的未来就靠我们了。”

狂妄！比灵剑阁主还狂！而且感觉还不靠谱！弟子们心里碎碎念道。

亓元殊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怨念中潇洒离去。

程珩他们对视一眼，吾辈楷模，然后留下来努力练功，争取有朝一日也能有此格调。

亓元殊独自一人回到天剑阁，又去拜见了望苍梧，怎料被弟子告知，庄主自昨晚回来便闭关修炼了。

奇哉。

回到自己的小屋，亓元殊提笔写下几行小字，召来信鸟，绑好后摸摸头：“小鸟小鸟快快飞，争取三天内给我回信。”

期间亓元殊像个刚入门的新媳妇般，晨昏定省，一天不落地前往悬剑居“请安”，明歌倒也愿意让他在此处逗留，虽然他们二人往往相顾无言，一人看书、煮茶、作画、下棋，一人赏雪、吹哨、练剑、打瞌睡。

彼此相安无事，明歌还给他找了一个躺椅出来。

亓元殊把它放在二楼，最喜欢躺在那里翘着脚，吹着小风，散着内室对他来说过热的温度。此时他悠悠打着哈欠，听到外面又有人通传。

“灵剑阁主前来拜见。”

依然是一道如玉石相击的冷声：“不见。”

亓元殊挑着嘴角，道：“师兄，我可是听你的话，这两天都躲着他。”

显然明歌是知道的：“嗯，不错。”

“师兄为什么不让我见灵剑阁主。”

明歌停下此时作画的墨笔，清冷的目光看来。

“我说了，此人我不喜。”

“哦~”亓元殊故意拉长声音，道：“师兄不喜欢，就不让我见，那师兄喜欢什么，何时让我见见？”

明歌一顿，继续作画，没有搭理他。

008觉得......这有些太超出了。

【宿主，你，刚刚在说什么？】

【说话啊。】

【你！在！调戏他？！】

【没有吧。】

【不是，008抓狂，你们俩才认识几天，怎么混得这么熟了！】

怎么敢跟光环值90的万人迷这么说话！

闲来无事，亓元殊好心地给他捋了捋。

【明歌，此人野心极大，手伸得很长，表面像个仙儿，实则行事诡谲狠辣。就我所知，天剑山庄、少林、紫阳书院、百草谷，魔道绝影楼等都对他颇为推崇，已然是其掌中之物，其中紫阳书院还和朝堂有联系，如今无忧教也在收网，我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和他硬碰硬。】

【更别提他暗中不为人知的势力，比如...武林盟内对他是何态度我还尚未有头绪，还有那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功法，所以我接近他，听他话、讨他好，探探内部消息，顺便搅搅局。至于他怎么这么容忍我嘛......】

【对啊，为什么，为什么。】

实话说，008对这个最好奇，这个万人迷一看就是高岭之花那挂的，睥睨终生，目中无人，对谁都不假辞色。但怎么感觉...就是对宿主不一样。

【当然是因为他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