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半,里德尔很早就赶到了组织的医院。
这间医院虽然是组织的基地之一,但是平时也遵循大隐隐于市的原则,正常对外营业。
在事发之前,出于想要全盘掌握事情动向的原因,里德尔早就和医院的人说好了那个时间会送人入院,所以救护车才能在跨年夜的晚上来得那么快。
而且,由于白兰地的事情,医院里大部分人都被里德尔放假回家了,现在这家医院现在完全在他的掌控中,里德尔只是稍作暗示,就让浅井一郎彻底失去治疗的最佳时机。
这里是他为浅井一郎所选择的坟墓。
里德尔走到住院部大楼前,下意识向着左边张望了一下。
那里是办公楼的所在地,白兰地的尸体与坪内都在那里,但是昨晚坪内没有发来任何消息,而且看现在医院里面风平浪静的样子,其他的组织成员应该还不知道白兰地的事情。
坪内看起来还算有用。
里德尔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走进了面前的大楼——今天他是以探望朋友的借口来的,做戏做全套,他现在要先去探视一下浅井奈奈。
听闻威士忌到来的消息,浅井父子两人的主治医师很快就赶了过来——这家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最起码也是被组织控制的外围成员,而里德尔面前这位医生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作为组织的外围成员,对组织的真正实力和规模都不甚了解,平时只是听命行事,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见到任何一个代号成员的真面目,而组织则掌握着他们的命脉和把柄,牢牢地控制着这些属于组织的根基力量。
这位医生里德尔之前只是给他简短地发了个邮件,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他三十来岁,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深棕色的眼瞳周围血丝密布,一副无比疲惫的样子。
他的孩子从小就有患有一种遗传的罕见病,是借助组织的技术和资源才存活至今的,因此此人的可信度还挺高的。
而且里德尔听说这个人平时的工作极为认真负责,做任务的积极性也是十分高昂的,最近几天他对里德尔这个代号成员更是极尽谄媚,让里德尔感觉十分舒服。
此时,医生一听到里德尔提起浅井父女的事情,他就丝毫不顾医生对病人的保密原则,直接就将所有的事情和浅井家两人的病情全都和盘托出。
里德尔飞快地翻阅了两人入院至今的病例记录,非常愉悦地发现自己的计策奏效了。
由于昨晚医院的大部分人都不在,抢救不及时,浅井一郎的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他到现在还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就算是接下来他能醒过来,也会变成一个瘫痪在床的傻子。
里德尔微微点头,又打开了下一本。
等到他看到浅井奈奈的病例报告,却不由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过要照顾好浅井小姐的吗——她今天的状况怎么会突然恶化——说!”
在里德尔的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医生不由战战兢兢,后背一片冰凉。
已经在组织中呆了几年的他虽然暂时还未成为正式成员,但是医生也对组织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从很多人那里都听说过代号成员一贯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而且,他私心里也对浅井奈奈这个遭逢大难的女孩儿怀有同病相怜的感情,因此里德尔一问,医生就不敢再有丝毫地隐瞒:“是警察——他们今天早晨突然到医院,盘问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一走浅井小姐就……”
听到这个回答,里德尔的心情不由更为恶劣,他不知道昨晚还被工藤新一引到歧路上的警察怎么会一大早就来找浅井奈奈——难道是警察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不过里德尔当时也在现场,而且一直注视着浅井奈奈的一举一动,他非常肯定浅井奈奈并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的破绽。
里德尔摩挲着袖子里的魔杖,他阴森森地看了医生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残忍与猜忌之色,让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由一哆嗦。
不对,这个医生应该没胆子对自己阳奉阴违,而且自从威士忌掌管实验室以后,他的孩子现在所在的实验室也归于里德尔名下了——而这件事是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的。
那就是能力不足了。
如果是在魔法界,自己交代的事情被办成这样,里德尔早就赏他一个钻心咒醒醒脑子了,但是现在这个医生还不是他的直系下属,里德尔也需要避嫌,就不能轻易地使用魔法。
“办事不利……这个月的MC5832赔给减少一半。”里德尔口中吐出了冰冷的判决。
MC5832是组织研究的副产物,却也是他的孩子维持生命的必须,可以抑制病情的发展。随便就减少一半,不说缺少药物后那位小孩会多承担多少的痛苦,就说是他的生命可能都无法保障。
“请不要这样,威士忌大人!”
这种惩罚,对这个医生来说,完全是剜心一般,听到这个惩罚的瞬间,他当场就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愿意承担任何惩罚……我愿意进刑讯室……我……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里德尔一直冷漠地站着,丝毫不为所动,在那个男人要扑上来的时候还下意识退了一步,直到医生说出最后一句,他脸上才略略动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这种蠢货有什么用?”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您证明我自己!”
组织里的每一个人,就算是外围成员的素质也是极高的,此时里德尔的语气虽然不好,但是医生却敏锐地从中意识到了里德尔态度的松动。
医生一边向里德尔表决心,一边慢慢地膝行到里德尔脚下,非常谦卑地趴在里德尔的鞋前,亲吻地上的尘土。
里德尔丝毫没有任何畏怯之色,而是坦然地站在原地,接受了这个吻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