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顾仲仪比苏晚宁先一步醒了,经过昨晚两场暴雨,他不用去看就知道阳台上估计已经一塌糊涂。
昨晚的狂风将细碎的树枝和树叶都吹落到阳台上,暴雨又将阳台上的桌椅盆栽都浇了个透,到处都湿哒哒乱糟糟的。
顾仲仪看她也醒了,将她搂过来拥在怀里,密密麻麻地啄吻。
“唔……”苏晚宁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回应他的吻。她吻着吻着嘴角翘起,像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声来。
顾仲仪停下,质问他:“你笑什么?专心点。”
“想到你昨天那样子,没想到我们的顾大总裁也有紧张的时候。”苏晚宁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喉结,能明显的看到顾仲仪随着她的动作吞咽了一下口水。
欧洲人常将这个部位叫做“亚当的苹果”,说的是伊甸园里的亚当偷尝苹果之后被噎住了,上帝以此提醒他曾犯下的罪过。
顾仲仪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我没有经验,紧张不也很正常?我也不是什么都会。”
“我看你是会得很。”
苏晚宁不想理他,这人你说他什么他都有理由。她翻身想再睡个回笼觉,但是昨天没睡好,浑身都有些酸软无力,实在没忍住踢了顾仲仪一脚。
顾仲仪没躲开,她那一脚软绵绵的没用多少力气,他贴心地替她按摩后腰,“怎么样,宁宁,力道还行吗?”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苏晚宁语气发凉,回怼道。
顾仲仪感觉自己后脖颈发凉,他自知理亏,小心翼翼:“那倒不用,我应该做的。”
“算你识相。”苏晚宁往后靠了靠窝在顾仲仪怀里,而顾仲仪什么也不做,就抱着她看她睡觉。
等她一个回笼觉结束已经日上三竿了,甫一睁眼,就看到顾仲仪的手指停在她眼前。
几秒钟前,顾仲仪在用手指拨愣她的睫毛,看人在睡梦中睫毛颤颤的样子似乎很有趣。
苏晚宁睡饱了还是浑身难受,看顾仲仪也就不顺眼,她挥开顾仲仪的手,“该去洗漱了。”
顾仲仪眨巴眨巴眼睛,被针对了也没生气,“哦。”
苏晚宁掀开被子艰难地下床,没走几步就腿软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浴室门口,身后伸出一个胳膊扶稳了她,“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苏晚宁嗔道。
顾仲仪俊脸一红,他向来认错认得最快,“都是我的错。”在这一点上,顾元齐就很像他。
他半弯着腰低头扶苏晚宁进浴室,姿态恭敬,很像古代扶着贵人的太监。
苏晚宁气哄哄地想:最好就是个太监。
“呸——”她吐掉嘴里的牙膏沫,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五官和原先的她不同,但时间久了神态却越来越像。
她朝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眼波流转,她自己都看得出神。
“看什么呢?”顾仲仪把头搁在她的头顶,从她身后抱着她。
苏晚宁撩了一下头发,“被我自己美到了。”
顾仲仪:……
他和苏晚宁又闹了许久才迟迟下楼,周叔和王妈已经去小镇上逛了,顾元齐安安静静在客厅里看小人书。
顾元齐见他们下楼,放下小人书噔噔噔朝苏晚宁扑过来,被顾仲仪拦住一把抱起。
顾元齐在他怀里扭动,像拴不住的倔驴:“我不要你抱,我要妈妈抱。”
“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顾元齐很少有小脾气,但他是个倔孩子,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
苏晚宁掐掐他的小脸,“对不起哦元元,妈妈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抱你了。”
“那好吧。”顾元齐从顾仲仪怀里滑溜下来,“那我可以出去玩吗?”
顾仲仪摸摸他的头让他快走,“不能走太远,知道吗?”
“知道了!”
顾元齐跑出去后,别墅内只剩下苏晚宁和顾仲仪两人,苏晚宁朝顾仲仪伸手,挂在他脖子上,“抱我去沙发。”
“好,今天我就是你的仆人,任你差遣。”顾仲仪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得沉稳。
苏晚宁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心里总算舒服了,“这还差不多。”
……
他们在小镇上没有停留许久,一周后启程回国。
休假的时候苏晚宁已经想到了优化引擎和模型的新方案,回国后一连几天都扑在新方案上,忘了身边顾仲仪的存在。
某日下班后,顾仲仪拿了个信封给她看,“猜猜这是什么?”
信封是粉色的包装,苏晚宁便猜:“你写的情书?”
情……情书?顾仲仪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写过什么情书,万一苏晚宁真的误会了怎么办。
苏晚宁拆开信封,还没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便被顾仲仪按住手,“要不我还是给你换一个吧?”,他可以现写一个情书塞进去。
苏晚宁将信封里东西拿出来,是一张慈善拍卖会的邀请卡。
她晃晃手里的邀请卡,“不是情书,你要去这个拍卖会吗?”
“不是我,是我们。”顾仲仪将她搂在怀里,“你最近都忙工作,我都没时间和你聚,我回来的时候你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加班,我上班的时候你还在睡觉。”
想到这里顾仲仪就觉得委屈,明明同一个屋檐下,还同床共枕,见面的机会居然屈指可数。
顾仲仪捏着苏晚宁的手指:“去不去?去不去?”
“去去去。”
苏晚宁已经将引擎的新方案做得差不多了,只差一点收尾。
出发当日,顾仲仪选了一套黑色西装,特地搭上了苏晚宁送他的领带和袖口。
而苏晚宁深蓝色抹胸长裙,颜色和顾仲仪胸口的手帕相近,和她颈间的蓝宝石项链也相衬。
苏晚宁穿戴齐整,替顾仲仪正了正领带,挽上他的手臂,“走吧,老公。”
顾仲仪后脚踢都到前脚跟,差点被自己绊倒:“你刚叫我什么?”
“老公啊?”
“你不是不愿意这么叫吗?”
“先让你适应适应,一会拍卖会上少不得这么叫你。”苏晚宁重新挽上他,“走吧。”
顾仲仪突然后悔了,停下步伐:“要不我们别去了?”
苏晚宁连拉带拽:“你自己说要去的,不带反悔的,走!”
她以前也没少去晚宴和拍卖会,越是创业的新秀越是要在这种场合上多露露脸,递递名片。机会不是凭空而来的,也许就是一张小小的名片就能换来自己一飞冲天的机会。
名利场上的人形形色色,有来找机会的,有来看乐子的,苏晚宁在拍卖会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可惜的是没有看到严锋铭。
苏晚宁叹了口气,引来顾仲仪侧目:“没看见谁?这么遗憾。”
“当然是严锋铭。新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问他对我们送的新年礼物是什么感想。”
回老家过年后,苏晚宁和顾仲仪为严锋铭精心挑选的新年礼物无法亲手送上,新年之前苏晚宁托杨予亭将礼物给严锋铭。
她托孤似得叮嘱杨予亭,“一定要亲手送到他本人手上,别忘了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过完年她倒是问过杨予亭,只是杨予亭说一直没看见严锋铭的人,只好把礼物留在酒吧了,后来听说他收到东西的时候砸了一个杯子。
顾仲仪给苏晚宁比了个赞,“还得是你。”
苏晚宁和顾仲仪站了一会,就有不少人来打探的。
“顾总,这位是?”
“我太太。”
“您太太不会就是那家问鼎科技的总裁吧?”
“正是。”
“哎呀,幸会幸会,真是一对璧人,有机会一起合作。”
“一定。”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有十来次,苏晚宁站在顾仲仪旁边负责点头、微笑装哑巴,这些来打探的人都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既想要和顾仲仪装客套,又想要来试试苏晚宁有多少实力。
苏晚宁扯过顾仲仪的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他手上的香槟。
“想喝的话再拿一杯。”顾仲仪拿出手帕擦干她嘴边的酒渍。
“我就是尝尝味道,你看,刚刚盯着我的那些人……”苏晚宁环视一圈,那些好奇的、嫉妒的的眼睛都纷纷避开,“我只是喝了一口你的酒,他们就不敢看我了。”
苏晚宁让顾仲仪低下头来,在他耳边低语:“你可真招人,女的喜欢你,男的也忘不了你,你看看三点钟方向那位,朝你抛了几次媚眼。”
顾仲仪什么都没听清,苏晚宁的呼吸喷在他耳朵上痒痒的,如果不是人多,他肯定要亲上去了。
苏晚宁指的三点钟方向的人也是A市一个世家的,平常嚣张跋扈,只在顾仲仪面前乖巧。她凑在顾仲仪耳边的时候,那人的眼刀子就要射过来将她千刀万剐了。
顾仲仪一开始觉得就是大家交个朋友,但这个人老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三五次地来点不小心摸到手,没注意摔他身上这种把戏,他再迟钝也能察觉出来了。
“少提那个人,我差点清白不保。”顾仲仪恨恨地咬牙。
他这么说倒是引起苏晚宁的好奇,“展开说说?”
“这里不方便,回去跟你说。你也离他们那边那群人远一点,没有一个好东西。”顾仲仪拉苏晚宁走远了一点,和他们对视都算晦气。
拍卖会的场子也不算大,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