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床头柜下面的门继续查找,依旧只找到一些已经吃了大半的药瓶和片剂,这说明李岚有按时服药,那为什么……
关上柜门,温语蓉失望地起身,疑惑更甚,到底是什么触发了李岚的轻生?
卧房不大,能翻找的地方肉眼可见,温语蓉在翻遍了所有地方之后,满腹不解地走出房间。
怎么会搞得那么复杂?温语蓉叹气,在客厅里漫步目地转着圈。李禹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可见李岚摔得有多重,手术难度不小。
转了会儿也无济于事,想到出门时太过匆忙,自己根本连洗漱都没顾及,温语蓉便先去浴室冲澡,顺便把牙刷了。
水温调得有些高,洗完澡出来她只感觉口干舌燥,加之早餐的面有点咸,此刻每个细胞都在抗议,吵吵着要喝水。于是,她慢悠悠去厨房,拉开冰箱,从门上取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剩下的水实在灌不进去了,她便把水放回原位,过会渴了再喝。忽然,她感觉瓶子咯噔了一下,没有放平,似乎下面磕到什么东西。
“调料包?”温语蓉凑过去看,只看见门上卡槽内横着一只粉色长条塑料盒。她好奇拿出来看,竟是个带着日期的药盒。
盒盖是磨砂粉半透的款式,一格一个盖,上边还雕着着一周七天的时间。温语蓉在耳边摇了摇,声音很闷,似乎塞满了药。
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一格一格掀开盖子,七个格子显露眼底,除了第一格是空的,后面六格都存满了药。红绿蓝颜色丰富,有胶囊也有片剂,一格五颗,应该是李岚每天要服用的剂量。
合上盖子,温语蓉再次进入李岚的房间,找出床头柜的那些瓶瓶罐罐,再次揭开要盖子,一一对比,两方一样。
看着手中的七天药盒,温语蓉蹙眉思索,原来李岚的服药习惯是将每天的药量放入这只盒内,然后按照日期依次服用。现在盒子里除了周一,其它六天的格子都有药,很明显她停药的时间是本周。因为没有药物控制,经过近一周的发酵,她的抑郁症复发了,所以才会发生早上的悲剧。
为什么突然不吃药了?温语蓉想不明白,周一李岚去学校后,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她突然停药?或者,时间更早,上周日的那场宴会之后,她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在服用完周一的药物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思考良久没有答案,温语蓉清楚这事自己解决不了,于是果断拿出手机,拍好药盒发给李禹,并告知她所知道及怀疑的情况。
干完这些,她将药盒子放回原位,心有余悸地把那半瓶水又拿出来喝完。
等了会儿没消息,她便坐在沙发上刷消息,慢慢有些困倦,便靠着沙发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两点多,温语蓉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脑袋混沌得很,呆呆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发呆。
过了有十来分钟,她才回魂般挪了挪手臂,一阵突如其来的酸痛牵扯着每一处神经,激得她脑袋重新开始运转,才想起一早的惊魂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烦恼丛生,温语蓉坐起来,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没有新消息、没有未接来电。她犹豫了下,还是点开李禹的头像,开始打字问李岚的手术情况。
还没打完一条拼音,门铃忽而响起,温语蓉抬头,起身拖着两条废腿,晃晃悠悠去开门。
电子屏上显出李禹无精打采的脸,头发也不规整,略有点乱。
温语蓉打开门,第一句就问:“手术完了?”
“嗯。”李禹点点头,走了进来,面色疲倦。
“怎么样?”温语蓉追问。
“手术很成功。”李禹简短回,在沙发上坐下:“还得在医院待一个多星期,看术后效果。”
“待会我去看看她。”温语蓉打开冰箱,拿了水和李岚的药给他。
“过段时间再去看她……彭姨怕她再做冲动的事,专门派了人看护,暂时不方便探访。”李禹接过,把水放茶几上,顺手打开药盒,眼底印入各种颜色的药丸。
“哦。”温语蓉在单人沙发里坐下,想到白天遇到的彭姨,又强势又傲慢,简直把不好招惹全写在了脸上。彭姨派专人看护,通俗解释就是李岚现在不见生人,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见不上了。
“近期她不能过来住了,我来拿她学校的课本。”李禹看着一盒子的药说。
“都在她房间里。”温语蓉看一眼李禹,忍不住问:“你的人有在看护岚岚吗?”
李禹明显顿了一面,面色依旧平静,点点头扯出笑说:“安排了。24小时都有我的人在场。”
“好。”温语蓉笑笑,没再多说。
“你们可以视频聊。”李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眼神依然在那些彩色药丸上。
“嗯。”温语蓉附和地点头:“待会给她打视频。”
“你……确定她没有吃药?”李禹扬一扬手里的盒子,发出沙沙的碰撞声。
“我觉得没有,但是我不能确定。”温语蓉如实说:“按照她昨天在游乐场的表现,以及今早的事,我只能说,感觉她没有吃药。”
“为什么突然中断吃药?”李禹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药盒,喃喃自语。
温语蓉说出自己的怀疑:“你看,周一是空的,说明吃了,假设周二开始断药,到周六在游乐场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很不对劲了,紧接着,就发生了今早的事情。”
李禹默默听着。
温语蓉继续说:“不吃药的后果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有所反应,但这个时间并不长,一个星期停药就可能触发病情。如果倒推回去,有没有可能,是周一或者上周某天,发生了什么事件刺激到岚岚,才会让她决定停药?”
“什么事?”李禹心烦意乱地问。
“你去查呀。”温语蓉不过脑子地回:“周一的轨迹查一查,上周的轨迹查一查,对了,上周日你们家的聚会,你最好也查一查。”
“聚会?”李禹蹙眉,淡淡说:“聚会那天一切如常,没发生过什么事。”
查一下会掉秤呀?温语蓉耐着性子说:“你妹妹每天的生活轨迹基本就是公寓、学校两点一线。她在学校和同学交集不高,学校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放学基本就回来,甚少和同学出去玩。这么单一的轨迹,应该挺好查吧。”
“你比我还了解我妹妹的生活。”李禹无奈笑。
“她会聊学校的事啊,会提自己的行程,零零散散得就能平凑出她每天的轨迹。”温语蓉顿了顿说:“但是,其中是不是有隐瞒情况,你我都不得而知,所以要去查。另外,除了学校,她上周去的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你们家的生日宴,这是她除基本学习、生活之外,待过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哪怕是例行公事也得去调查。”
“好,我听你的。”李禹把药盒放在茶几上,看向温语蓉。
您这话说得,有点让人害怕。温语蓉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果断补充道:“我不是在教你做事,我这是善意提醒。”
李禹失笑,点点头:“我诚心接收到你的善意,谢谢。”
大恩不言谢,大佬别道谢,害怕。温语蓉笑笑,只能拿“呵呵”掩饰。
“我去收拾她的课本,待会回医院。”李禹撑着膝盖起来,他腿也酸,感觉快废了。
“她醒了吗?”温语蓉看着李禹往岚岚房间走,开口问。
“醒了。你视频她吧。”李禹走进房间,从里面传出回答。
“好。”温语蓉果断拿过手机,点开李岚头像,点下视频通话按钮。
她没有等来“等待对方接听”的提示,反而获得了一条平台消息: 饭团团团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温语蓉:“……”又被删了?望着手机,她无语了,尽薅着她一人删是吧?加来加去很好玩是吧?温语蓉咬咬牙,瞥一眼李岚房间,起身走了过去。
房间里,李禹正忙着把书塞进书包,看到温语蓉站在门口,眨眨眼笑问:“怎么了,没接上?估计在查房吧,你过会儿打。”
“我……又被删了。”温语蓉扬了扬手机:“第二次了。”
“删了?”李禹诧异地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温语蓉面前。
“嗯,删了。”温语蓉给他看手机,并现场演示,那排字又显示了一遍。
“这是什么情况?”李禹皱眉。
“你干脆连我也查查吧。”温语蓉收回手机,闲闲地说。
“我不查你,”李禹摇头:“你和岚岚没有利害关系,她没有删你的理由。”
“可还是删了。”温语蓉撇撇嘴,看向李禹,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秒,又避开了。
“待会我去问问情况。”李禹说。
“你安排的人都在门口是吧?”温语蓉问。
李禹点头:“嗯,都在门口守着,外面是三人一组站岗,两个彭姨的人,一个我的人,他们互相都看着彼此,没人有胆子私自进去删岚岚手机好友。”
“哦,知道了。”温语蓉点点头,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入,只淡淡说:“也可能是误删,你让她加我回来就好。”
“明白”李禹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你收拾,我出去了。”温语蓉转身离开,今天她不想再和李禹讨论任何问题了,她能明显感觉,说的越多,这事就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