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拿到迷你仓钥匙,温语蓉早早请好了假,整装待发。
约摸十点多,李禹从外面进来,正看见温语蓉坐在桌边吃一碗面,他笑笑,去不远处沙发坐下,等她吃完。
“马上就好。”温语蓉抬头,看着李禹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低头,默默加快了速度。
“不着急。”李禹笑,让她慢慢吃。
温语蓉急着去现场找盒子,三两下就把碗里的面吃干净,抽了纸巾擦嘴,火急火燎让李禹带她去现场。
“房子又跑不了。”李禹摇头笑,从沙发上起身,带着她出门。
外面的车已经恭候多时,司机是曾凯,正站在门边候着。
根本等不及曾凯替自己开车门,温语蓉绕到另一边,习惯性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进去。
真急了,会咬人吧。李禹挑眉,撇嘴的微表情曾凯看得一清二楚。
待李禹坐上车,曾凯走到副驾驶边,礼貌地敲了敲窗。
温语蓉放下车窗,不明所以地问:“咋啦?我扣安全带了。”
“开车吧。”李禹在后排淡淡说。
“是。”曾凯欠身离开,坐进了驾驶位。
“旧出租屋。”李禹口气平淡地说。
“是。”曾凯扫一眼后视镜,从李禹微蹙的眉宇间,竟然捕捉到了些许不高兴。他不敢多看,忙收回目光,发动了车子。
车子一路安静地开到出租屋,总车程大约花费四十分钟,期间温语蓉起码打了35分钟的瞌睡,几乎是上车秒睡。
车停稳,李禹对前排说:“楼下等。”便自行开门下车。
曾凯刚解开安全带,温语蓉也醒了,打着哈欠直接推开门,跨了出去。曾凯有点无奈,这并不合规矩,他该给他们开门的,今天是吃了着急药吗?一个比一个手快、脚快。
两人走进楼道,熟悉感扑面而来,往上走两层,便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焦糊味飘散在鼻下,越往上越浓烈,直到抵达五楼,这种味道达到的巅峰。
两人站在五楼过道一端,呛人的味道经过那么多天,丝毫没有减弱。远远望去,两侧墙壁都已熏黑,从中心向两侧散开,留下黑而焦黄的印记。过道窗户缺损了几扇,窗框焦黑的得脆不可触,似乎碰一下就要散架。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里面泡着焦糊的碳化物质,楼道里的怪味也有它一份。
“烧的好猛。”温语蓉咋舌地望着楼道,比想象中惨烈数倍,她心有余悸,若当时自己抵达这层,是否还有回头机会。
“过几天会派人把这里全部整修,邻居、房东、楼宇的损失也会补偿到位,不用太担心了。”李禹看着眼前一切,淡淡开口。他也是第一次抵达现场,他也没料到会如此惨烈,他想,若是温语蓉当时冲到这一层,自己妹妹会不会成为“杀人犯”?
“麻烦你了,谢谢。”温语蓉扯出个笑,避着地上水坑,小心走到出租屋门口。
此时,门口封条都已撤走,烧的已经变形、焦黑的门半掩着,看上去摇摇欲坠。空气里有一股浓重的焦臭味,还有丝丝冷风从门缝里窜出来,气味呛人。
温语蓉揉了揉鼻子,伸手推门,伴随着“咿咿呀呀”地怪叫,门摇摇晃晃地打开,紧跟着,一股更为浓重的焦糊臭味扑面而来,直接击穿外面两人的天灵盖。
毫无防备地袭击,温语蓉忍不住后退一步,撞进李禹怀里,还顺便踩了对方一脚。她听见李禹闷哼了一声,赶紧跳开,一边咳嗽,一边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李禹忍着痛,表情平静地扯出个笑,示意她让味散一散,再进去。
“味有点重。”温语蓉尬笑,在一侧等了会儿,又适应了几秒,才鼓足了勇气垮进屋子。
房间里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所有东西都统一成了一种颜色——焦黑,一切物品都**的,泡足了水,更感稀碎。
房内的空气更糟,焦臭、湿黏、腐烂混合到一起,又呛鼻、又伤肺,连眼睛都被熏得泪花四溢。
踩着地上的杂物和水渍,温语蓉很快来到客厅中间,四周已经面目全非,床烧的只剩个铁架子,桌子也只留了个黑色框架。
她瞥到没有玻璃的窗户,脚下踩着像泥巴一样的恶心的泡发物,无暇顾及周遭数不胜数的不适,只抬头,紧紧看着天花板。
最上方空空如也,熏黑的屋顶正中,一轮浅灰色的圆与周围区分开来,那大概就是吸顶灯残存的最后坚强。
“塑料壳子烧化了……”温语蓉紧紧看着,低低咕哝。
“上面有什么?”李禹顺着她目光往上看,黑漆漆的天花板让他一脸迷茫。
“那盒子可是铁的。”短暂失神后,温语蓉果断收回目光,立刻弯下腰,在脚下的杂物里翻找起来。
她掀开也不知道是哪件家具的木头、铁架;以及各种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扭曲物件;恶心的类似泡水棉花的絮状物……一层一层翻找,近乎有点疯狂。
“找什么?”李禹很好奇,想帮忙却没有目标,而且这些东西都好脏啊,他下不去手。
温语蓉甩甩手,嫌弃地让他站到一边,别影响她翻开地上的东西。
行……吧。李禹撇撇嘴,乖乖让到一边,默默看着这姑娘在那里埋头翻垃圾。
堆积的垃圾经过几天的发酵,翻一层恶心一层,不仅手感难受,味道也是极其难闻,没翻多久,温语蓉就被呛得直冒泪花。
“要不要出去透口气再进来找?感觉会中毒。”李禹卷着食指抵在鼻下,闷闷地提议。
“哈,在这!”温语蓉突然一声惊呼,拨开一些垃圾,从几片扭曲的碳化物中捡出一只巴掌大的铁盒子。
李禹眨眨眼,看着,等着她揭开谜底。
盒子是铁制的,在大火炙烤下虽然有点黑,却毫无损伤。这可把温语蓉高兴坏了,拿着盒子满心欢喜,竟下意识对着盒子吹一口气。
瞬间,水气、粉末、焦灰横飞,钻进鼻腔、眼睛,温语蓉控制不住,在原地打了五六个喷嚏,差点没收住。
“……”李禹表示很无语,不想靠近。
黑乎乎的手擦着鼻下,温语蓉好不容止住喷嚏,抬头,整个鼻头和嘴唇都黑了,李禹瞧见了,默默叹口气,挪开视线。
579301,温语蓉默默回忆着数字,找到铁盒的密码转盘,将数字一个一个对应上去。当最后一个数字对上,只听见“咔”一声响,盒子开了。
温语蓉快速揭开盒子,卡着内里,默默骂一句:“擦。”
从兴奋到失望不过两秒时差,温语蓉一脸便秘的看着盒子内,唇语表示MLGB。
“怎么了?”李禹小心走过来,望向盒内,只见里面躺着一团已经融化变形的塑料物质,似乎是烤化了,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盒子不好好的!”温语蓉失望地嘟囔。
李禹从她手里接过盒子,垫了垫,还挺沉,于是笑道:“盒子是铁的烧不化,可这里面的东西可耐不住高温炙烤。”
“那怎么办。”温语蓉不爽地从盒子里拿出塑料片,抬头问李禹:“你说里面的芯片会不会还能用?”
“这都化了,大概率没用了。”李禹看着塑料疙瘩摇头,顺势问道:“这是什么呀,特地跑一趟来找?”
“迷你仓库的钥匙呀。”温语蓉淡定回答。
“钥匙……”李禹吞了吞口水,有点找不到措辞,只能委婉地提醒:“迷你仓不用钥匙,输入密码也可以的。”
“我说过啦,我不记得密码了。”温语蓉更生气了,这什么破系统,女配竟然不知道自己家迷你仓的密码,里面到底是藏了黄金还是藏了白银?真有金山银山加持,宿主也不会落得个丧家之犬的结局。
“不知道密码问题也不大,”李禹把铁盒放在那张烧得快塌了的写字台上,回身笑说:“几个数字而已,不是事。”
“怎么不是事了?”温语蓉反问。
“可以找人来处理,真不是事。”李禹耐心解释,安抚道:“找物业就能解决,让他们找商家过来重置一下就可以了。”
“都说了,我提供不了产权,物业不会理我。”温语蓉撇撇嘴叹气,房子也好、迷你仓也罢,产权从来不在宿主名下,物业又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有效文件的情况下,轻易开没有授权的仓库门。
“行,不走物业,找个人去破解也可以。”李禹闲闲地说。
“这也行?”温语蓉眨眨眼,又看到一点点希望。
“又不是金库大门,有什么不行的,都荒废那么久了。”李禹嗤笑,给她下定心丸:“放心,我来处理,不会有问题。”
“麻烦你了。”温语蓉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诚意道谢。
李禹漫不经心地笑,看看周围糟糕的环境,提议说:“还有东西要拿吗?如果没有,咱们走吧。”
“没了。走。”温语蓉摇头,环顾四周,啥都化为灰烬了,还能带走啥。
“回。”李禹率先转身,向门口走去。
两个人出了屋子,温语蓉望着烧得焦黑的门框,忽然有些可惜地说:“唉,今天假白请了。”
李禹笑:“正好休息一天,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