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楚二哥哥......”凌震有些心不在焉的解释了一句,他想向楚凛打听一下楚巽的行踪,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忽然灵机一动,给楚凛盛了一碗粥,递了过去,“楚二哥哥,我阿巽哥哥这一大早的去哪了?怎么没见着他?”
“他啊,问诊去了。”楚凛盯着眼前这碗粥,懒散的说道,他自然清楚这碗粥是凌震献的殷勤,但他不在乎,还是端起碗来喝了两口。
凌震又接着问道:“去哪问诊了?”
“那我怎么知道,哪都有可能。”楚凛放下粥碗,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说小阿震啊,你楚二哥哥这么个大活人坐在你面前,而你却一口一个阿巽哥哥,你说你像话吗?”
“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他。”凌震小声嘀咕道。
这声音虽小,但还是没能逃得过楚凛的耳朵:“他一个大男人,能文能武的,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怎么就不担心担心你楚二哥哥有没有吃早饭,昨晚睡得好不好,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凌震:“......”
凌震知道楚凛就是这么个性子,所以没再搭理他,自顾自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坐下喝粥吃早点。凌震一边吃东西,一边想着昨晚和今早的事情,他觉得楚巽今天一早就不见了,可能是为了躲着他,因为以往楚巽出门问诊,总是会带着凌震的。凌震越想越郁闷,最后饭都没吃完,就起身出门去了,只留下一个楚凛和溜达过来的豆包面面相觑。
凌震坐上了一条小船,沿着河流晃晃悠悠顺流而下,手肘撑着船舷,百无聊赖地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叫卖的小贩,经过一处庙会时,凌震特地让船家停了船,就这么坐在船上,双腿搭在船舷外,听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昆曲。听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没意思,便又让船家继续行船,在这条小河上晃悠了将近一天。
临近傍晚时,凌震准备回家,刚好经过一处征兵点,便走过去看了看。
征兵点一个负责登记的小兵看到凌震后,不禁双眼都放光了,因为凌震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而且还年轻:“小兄弟要来从军么?我看小兄弟也是个习武之人,而且年纪轻轻,正是可以报效国家,有一番作为的时候啊!”
凌震犹豫了一下,拿起那些名单看了看,然后问道:“必须要十八岁才可以从军吗?”
“是呀,这是咱们大周的规矩。”小兵笑着回了一句。
凌震想了想楚巽之前说过的话,又想了想自己的父亲凌德,最后还是将那份名单放了下来:“从军是个大事,这位大哥可否容我回家和家里的大人商量一下?”
“好嘞,没问题,这几天我们都会在这儿征兵,小兄弟若是和家里商量好了,就过来找我们。”小兵的年纪比凌震也大不了多少,笑着说话时就显得很是可亲。
凌震回到招鹤院的时候看到楚巽已经回来了,正在和楚凛说着什么,他想走过去打声招呼,却让一天没见到他的豆包给拦住了去路,蹭着他的裤脚绕来绕去,明显就是撒娇讨抱的举动。凌震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弯腰把豆包这个‘庞然巨物’抱了起来,顺手在它脑袋上揉了两下,把豆包弄得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时候楚凛回过头来:“哟,小阿震回来了,今儿去哪玩儿了?怎么也不叫上你楚二哥哥。”
“我不是去玩的,我刚才去了一趟征兵点,阿巽哥哥,我......”
楚凛见这个情况不太对,于是便找了个理由准备走人:“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嗯,慢慢聊。”
楚凛在临走前抬手拍了拍楚巽的肩膀,以眼神示意他有话好好说,因为楚凛十分清楚他这个三弟和小阿震之间的矛盾是什么,一个一心想往外飞,一个只想将对方留在身边,看着他好好长大,如此一来,自然就产生了矛盾。
凌震等楚凛离开后,弯腰把豆包放了下来,走到楚巽跟前,在石凳上坐下:“阿巽哥哥今天出去问诊怎么都不叫我?”
“我只是想着昨晚回来都那么晚了,而且你还着了凉,想让你多睡会儿,所以才没叫你。”楚巽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丝帕,递给凌震道,“瞧你这满头的汗,快擦擦。”
凌震接过了丝帕,但是没用,他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汗:“阿巽哥哥这帕子干干净净的,让我一擦汗,还要拿去洗,多麻烦。”
“瞧你这话说的,帕子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擦汗擦手的,你现在居然还跟你阿巽哥哥见外了?”楚巽不是没能领会凌震话里的意思,只是他却不想被凌震推得远远的,所以只能装糊涂。
凌震握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他沉默了片刻后,还是下定决心道:“人都是会长大的阿巽哥哥,我不可能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之下,你生气也好,怪我也罢,我还是想去从军。”
楚巽默默地望着凌震,看到他那坚定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许久之后楚巽才笑了一下,说道:“好,只要是阿震你想做的事情,便放手去做吧。我呢,就还在这里,哪也不去,你要是什么时候累了、厌烦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这药谷的招鹤院里始终会给你留着一处栖身之所。”
凌震吃惊的望着楚巽,他没想到楚巽这次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阿巽哥哥你......答应了?你以前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去从军的么?”
“因为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偷偷地跑出去报名从军,”楚巽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接着道,“你的身上流的是将军血脉,注定不会平凡,命途如此,强求无用,倒不如听凭天意。”
凌震得到了楚巽的同意,高兴得很,起身走到楚巽背后,从后面圈住了楚巽的脖子,孩子似的在楚巽鬓边蹭着撒娇道:“我就知道阿巽哥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