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姓顾,名衍,表字神瑛。
此时,咫尺之外亲密无间的宝黛两位少年,宛如一对精雕玉凿的璧人。顾衍眉头一凝,“嘣”的一声响,指下断了一根琴弦。
而这一声断弦,换来汤药中多加的两味清心净火药,用法适宜而精巧,顾衍的心境又明朗些许。
抚琴的东平王虽不得见真颜,然而,轻纱幔帐也难掩其风姿绰约。抚琴、焚香、山水、清茶,宛若世外天人。所以,宝玉不高兴了。
回来时,宝玉一路都在嘟嘟囔囔着:“妹妹平日就在府里看看书,下下棋,跟姐姐妹妹们说说话,这不挺好吗?一定要在这个公那个候的府里抛头露面吗?”
黛玉知宝哥哥平时脾性极佳,极其心疼府中的姐妹,今番也不知是又遭了什么刺激,加上素来有些痴浑,便不与他计较,将路上买来的一包蜜枣拆解开来。她一边吃枣,一边道:“我素来带面纱出门,并未抛头露面,若是给男患诊脉,也是隔了绢帕。何来的抛头露面?”
宝玉接过黛玉手中捧的那包枣,道:“妹妹脾胃弱,不易多吃枣,还是我帮妹妹吃吧!”说罢,他便塞了一颗到口中。
黛玉的脾胃倒是早已自己调理好了,但是宝哥哥一直记得,心中也很是感动。
枣虽甜,却并没解宝玉心中之忧闷。
“我看那东平王好着呢!什么病弱无法出门,琴都被弹断了。”宝玉越想越气恼,竟泪眼婆娑起来,“算起来东平王是当今圣上堂弟,要是真万一三书六礼上门,妹妹岂不是要去别人家,成别人家的人了……”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跟东平王彼此都没有见过,何谈要去别人家呢?”
宝玉不依不饶道:“反正妹妹不要再去那些世族大家了。”
黛玉点点头:“其实,我也有此意。”
“真的?”宝玉破涕而笑,“那我们就可以在家天天吟诗作赋,抚琴烹茶。”
黛玉笑道:“那可不行,我的医馆下个月准备开张试试,我不能在家。”
宝玉相对于黛玉穿梭于王侯高门间,倒是更偏向有个固定的医馆,这样自己的人在,也能保护妹妹,便道:“那我也要去医馆。”
黛玉想起那日在太虚幻境的所见,林府被卖,贾府被抄家,骨肉离散,最后那个颠沛的背影和宝玉竟有七八分相似。说到底,是她这辈中未出能力挽狂澜之人。想到此,她便厉声拒绝:“哥哥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取功名,有一番作为,莫在妹妹这里虚度了光阴。”
宝玉愣了一下,将头偏向一侧:“怎么你也跟宝姐姐一样,竟想让我去那污浊的朝堂。”
原来宝姐姐也跟宝玉说过这样的话。黛玉明白了:是说怎么看也怎么觉得宝哥哥和宝姐姐很登对,但他俩却并不算太亲近。
就在此时,绿色字幕出现了:“春有人面桃花不争俏,夏有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秋有菊花傲霜寒,东有梅花香自苦寒来。今天,哥哥因为害怕尘埃,而放弃远行。妹妹看错人了,嘤嘤嘤……(放声大哭,记住,越大声越好……)”
除了哭,黛玉接受了文曲星的所有建议,一一转达宝玉。因为,太虚幻境中见到的那位白衣飘然的神仙,不喜欢看人流眼泪。
宝玉听完,整个人愣住了。他原以为妹妹是可以和他一起看《西厢记》的知己,没想到妹妹心中竟有此般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