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A好还是当O好？ 第24章 秦轩

“爹牺牲的消息马上就会在基地里传开，你们都有个心理准备。”

凌瑾说完话把吵着要跑出基地找人的凌朗给带走了，刘美兰则神情恍惚地回到二楼房间后一整天都没下来。

凌安还是不愿意相信，如果老爹真的死了，为什么一开始他们只说是失踪，虽然外面很危险，但也并不是绝对的必死无疑啊。

如果他一开始得知的是他爹牺牲了，而不是失踪了，都不会这样难以接受。

*

基地医院。

“他们在里面。”傅承平看着凌安，满脸担忧。

“舅舅你去忙吧，我问几句话就走。”凌安催促着傅承平走远后才推开病房门。

入目是两张病床，靠门那张床上躺着一名Alpha青年，脸色苍白，不省人事，身上缠绕着各式各样的医疗管线，旁边的监护仪滴滴作响。

凌安将目光转向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面躺着一名Alpha大叔，他的情况明显要好很多，身边没有监护仪器，人侧身背对着门口应该是在睡觉，很适合下手。

“嗤嗤——”

凌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缓缓抬起光芒逐渐退去的右手，一把漆黑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手枪出现在手心，重重抵在对方脑袋上。

“谁？”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凌安，他的右半张脸被一道狰狞的深红色伤疤覆盖，右眼眶深深凹陷下去，闭合增生的组织如同蜈蚣般蜿蜒盘踞成一团，吓得凌安手微微一顿。

“别乱动！你猜是枪快还是你动作快。”凌安语气冰冷，金色的瞳仁仿佛两颗燃烧的火焰，直视着对方，表情异常平静，只有嘴角微微抿起，仿佛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送人上天。

被枪抵着的Alpha没有动，他用剩下的那只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凌安。

凌安开口继续说：“我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看这人眼神有点迷惑，追加了句：“凌将军是怎么失踪的？”

“你，你是凌将军的儿子！”男人的眼睛突然有了点光，才像是刚刚清醒过来。

凌安手上的枪用力抵了抵对方的脑袋，威胁道：“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得知凌安的身份后，秦轩的神情变得生动了很多，但由于他那半张毁容的脸，反而看起来更加诡异恐怖，他注意到凌安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于是将目光移向对面的窗户。

凌安发现这人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的慌张与惧怕，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种反应让他心里开始不安，感觉事情超出了预料，犹豫着该做些什么吓唬住对方的时候，这人开口了。

“我们开着三俩车按规划好的路线一路撒诱导素，吸引后面的异种群改变方向，到达指定位置后，打算弃掉那辆装着诱导素的车按计划绕路返回基地。”

“但是......发生了意外，那辆车突然爆炸了，你爹是离得最近那一批人，被诱导素溅了一身。”

“情急之下，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赶路，一路上不断遭遇攻击，死了很多人。”

“大家本来是想着能够在前面找到水源，洗掉身上的诱导素就可以回去了。”

“但是，有辆车没油了......”

“你爹觉得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所以他带着那些不能回去的人继续吸引火力，剩下的人返回基地。”

“最后只有我们两个回到基地。”

秦轩将事情经过完完全全地讲了出来，比凌安从林刃和他哥口中听到的都要详细。

“所以说，我爹没有死！”凌安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屏蔽了对方话语里的危险处境，只保留了他爹带着人继续前进，并没有死的信息。

秦轩沉默了很久，转过头看着凌安，似不忍，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他们开走的那辆车，剩下的油最多只够半个小时的路程。”

“但是，但是......”凌安喃喃自语，拼命思考着，想着，给他爹找活着的可能性，“能力......他的能力能改变接触物的结构！”

凌安神情激动，他突然想到他爹拥有的能力，他怎么能把这个给忘了！

他爹能够把柔软的纸变得坚硬无比，能够把石头变成泥巴一样软，然后捏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再变回来。

——那是一种能改变物质结构的能力。

他房间里的架子上就摆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物件，都是他爹以前出任务回来给他带的纪念品，是用外面稀奇古怪的花草石头等东西捏成的小玩意儿。

凌安以前觉得很丑，说他爹胡乱捏来搪塞他，当时他爹开玩笑般地吓唬他说：“外面真的有长成这个丑样子的大家伙，是活的会动的那种。”

凌安被恶心坏了。

每次出任务这人都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这次也一定能回来的！

秦轩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凌安想说什么，他开口道：“你爹的能力也不是万能的，你如果是想说他能让诱导素失效，或者是制造出汽油这种，很遗憾，我们试过了，诱导素没有失效，至于汽油，根本没有时间也无法一下子制造出大量的汽油。”

秦轩这会儿已经猜到凌安的身份——凌鸿文的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儿子。

他想起很久以前凌鸿文经常把他两个年幼的儿子带到军区里放养，大的那个整天跟个野猴子似的东窜西窜弄得脏兮兮的，小的那个很爱干净，白白胖胖有着一双稀有的金瞳很讨人喜欢。

秦轩看着凌安金灿灿的瞳孔，像一个长辈对晚辈般，语重心长地提醒和开导面前的少年：“凌安，我们所拥有的能力看似神迹般无所不能，但也是柄悬挂在头顶上的利剑。”

“它是混乱的，无序的，不稳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现有科学的理解范围，不是我们控制能力，而是能力在控制我们。”

“它不是万能的。你知道为什么基地里很少见到四十岁往上的Alpha么？一部分死在异种上，一部分死在自己的能力上，我们都被逼着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

“它是公平的，平等地分散在每一个生物身上，不止是人类。”

他深深地看了眼凌安，又将头转了过去，没有继续讲。

凌安以前一直生活在基地里，生活在温室里，不问世事，他所了解的大部分东西都浅于表面，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很多东西。

他不清楚别人轻描淡写的“异种群”三个字的威力与恐怖，他只体验过和林刃一路从北方基地来到中央基地的旅程，并没有遇到多大的危险与阻碍，他侥幸地觉得也许他爹只是需要一桶汽油，也许正等着他们来救他，也或许他就在自我欺骗。

“你把我爹的路线图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凌安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和笔放到了秦轩面前。

秦轩被他的这句话给惊到，但随即变得面色沉重甚至是古怪，他看向面前这个天真无畏的少年，心中涌动着既惊讶又佩服，又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傻的等等复杂情感。

“你一个人出基地？你能出得去？你找得着路？你不怕死？”他看着凌安，“万一你爹已经死了？一直找下去？”

凌安被他问得脸皱成一团，眼睛发酸，恶狠狠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赶快把路线图画给我！”

“你真的要去找你爹？”秦轩问。

凌安用手枪又重重地抵了两下这人脑袋，心里已经开始冒火。

“我带你去吧。”

“啊？”凌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陪你再走一遭也没什么。”秦轩说着眯了眯眼，“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找到你爹的骨头渣滓，给他立个坟。”

“砰——”一声枪响。

秦轩脑袋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个冒烟的黑洞，他瞪大了眼睛：“你还真的开枪啊！”

凌安气得冒烟，嘴里倔强道：“你活该。”

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这可是在医院，你弄出这么大动静，不怕被抓走啊？还有，你哪里偷来的枪？”

基地里对枪支武器有着严格管控，基本上只有巡逻队和军人才能配枪，而且都有着详细的登记。

每次从外面回来的那些野外探索小队，都会在城门口经历重重检查，野外获得的军需物品会被强制上缴然后兑换成积分下发，武器和交通设施会被扣留下来统一保管，直到下次出城再归还给大家，当然也可以用积分租借购买后再带出去。

很快，医院走廊外巡逻的人听到动静闯了进来。

两个巡逻士兵持枪对着凌安和秦轩，厉声喊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把枪交出来！”

“兄弟，这事——”，“没有枪！”

两个声音同时开口，秦轩一愣，看到凌安已经挡在那面留下枪眼子的墙壁面前，将双手抬过头顶，展示出一种非攻击的姿态，向对方传递着“我无害”的信息。

他把枪藏哪儿了？秦轩心里想着，难道塞我被子里了？

他正要伸手去摸索被子，被对面的士兵严厉警告：“你也把手伸出来！”

几分钟后。

房间里重新剩下凌安和秦轩两个人。

“他们要去查监控了，我们赶快出发吧。”凌安眼神期待地盯着秦轩，语气焦急。

“你的枪呢？”秦轩好奇极了。

这个人不慌不忙的样子让凌安拧紧了眉头，他动用能力快速地重新制造出一把枪，并同时解除了糊在墙面上的白色泥巴，露出深色弹孔。

秦轩：好小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凌安直勾勾地盯着秦轩，重新抬起手上的枪指着他的脑门：“你不会反悔吧？”

“没大没小的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