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 第15章 （四）曾经

正式成为霸天剑的门人后，肃肃被分到了四方手下。

带她进入凌云峰时，四方也教了她一些仙门的规则、忌讳什么的，比如化妖池，那是处决恶妖，或者炼制大妖内丹时去除其妖性用的，煞气很重，就算是仙君不小心掉下去，也得去半条命，像她这样的小仙童，估计瞬间就没命了，一定离远点；还有寒玉池，暖玉池等用来调理、修炼的池子，各有不同的功效等等。

目前，肃肃也只是一个低阶的小仙童而已，本没有资格进入含元殿。但是四方嫌弃她用剑差，年纪小，修为低，好在是个女仙，心思总比男仙细腻些，而且炼丹画符也算可以，便调她进含元殿侍候，专门照顾仙君的生活起居。

从第一眼看到含元殿周围那一片竹海起，肃肃就喜欢上了竹子的味道。后来她时常想，也许端木北那一身好闻的味道，就是从小呆在含元殿染上的吧。因为上次帮自己摘双血草，弄得端木仙君的手也受了伤，算是替自己遭了罪，她做妖向来奉行“有恩必报”，端木北这么仗义，她也不能小气了，可思来想去自己什么值钱的法宝都没有，炼制丹药的珍惜草药道是有几份，问题是端木北对丹药不感兴趣，也没法送。最后，她决定给对方做一点吃食，心意到了就好嘛。

在下界的时候，她常常混迹人间界，除了跟散修学两手仙术，因为好吃的缘故还陆续花了不少功夫前后跟十几个厨子学过白案。拿肃肃的话来说，这做点心就跟炼丹药是差不多的，只要有准确的配方，稍微用点心思，就能成功。可拿芄兰的话来说，如果她有把放在厨子上的功夫和志气拿一半放在修行上，就不是今天这个德性了。

可是糕点也分很多种，她最拿手的也有十样左右，怎么才能知道对方喜欢什么呢？偷偷问了四方，他竟然说仙君不爱吃这些点心，说是仙君亦不爱饮酒，平日有灵茶甘露也就是了。肃肃有些灰心，也是，仙人修炼金丹，只要每日认真修炼，就能吸收天地灵气，不仅维持生命，还能增长修为，吃食什么的，都是个人爱好，像端木北那样板正的仙人，自是视修炼为大道，这些灵食灵酒为小道了。

不过，肃肃没有别的可送，最后决定，拿手的点心每样都做一些，全俸上去。

这日，端木北盘膝而座，正在运转灵力修炼己身，就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碗筷杯碟碰撞的声音，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里是含元殿，此处又是他的内室，没有允许绝对进不来，四方他们等老人都知道此时是自己修炼的时候，自然不会进来打扰，能不管不顾的进来的，只有那个下界来的不知规矩的小仙童了。

吞纳吐息，收了灵力，端木北从内室出来一看，果然，那个叫肃肃的小仙童将各种碟子摆满了一桌子，上面摆的全是点心：“荷花酥”、“凤梨酥”、“绿豆糕”、“蛋黄酥”……很多他竟从未见过，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壶酒！

“你这是干什么？”端木北闻了闻，点心很香，模样也漂亮。

“上次仙君帮我度过难关，自己也伤到了手，后来还收留我在霸天剑门，小的没什么好东西送仙君，在人间界时学了两手，去厨房做了些点心，送给仙君。”肃肃说完，还行了个谢礼。

端木北忍着心中的“馋意”道：“我不爱吃这些个点心，都是小孩、女仙吃的，快拿走。”

要是别人，说不定就真端走了，可是肃肃是什么人，她立刻可怜兮兮的说：“仙君，我做了一整天呢，求你了，尝尝吧，尝一块也行啊。”说完，她又给仙君倒了一杯酒放他手边，“这是我特意跟厨子要的桃花酒，我喝过了，滋味甚美，配这点心正好。”

在肃肃殷勤的注视下，端木北动了动手指。

“反正就吃一块，没有什么关系的。”端木北心道，“自从父母过世，再也无人知道自己爱吃点心了。”

于是，肃肃就看见那漂亮修长的手指在诸多点心上转了转，最后捏起了一块绿豆糕，放进了嘴里。

肃肃期待的问：“好吃吗？”

浓郁的豆香和甜腻的蜜糖在嘴里化开，给人一种幸福的味道。端木北诚实的点了点头。肃肃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端木北接过来看了许久，最后皱眉一口闷进了嘴里，然后，然后就吐了。

“有这么难喝吗？”肃肃接过他的酒杯，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嗯，美！

看着肃肃喝酒时豪爽的样子，以及看自己时疑惑的眼神，端木北垂下眼帘道：“我不善饮酒。”

听了这句话，肃肃在心底笑出了声！

大新闻！端木仙君竟然不喝酒！她强忍着笑说道：“知道了，那我便端下去了。”然后她快速的拿起那壶酒小跑了出去，等到了外面，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啊，端木仙君，几万岁的年纪，竟然喝不了酒！想起刚才他喝酒后的样子，肃肃觉得她能笑一年。

屋内，端木北一个人面对一桌点心默了许久，最后，又捏起了一枚绿豆糕放入口中。后来肃肃进去收拾碗碟的时候，发现其它糕点多少都动了一两块，唯有绿豆糕的盘子空了，下面还压了个纸条：

“下次再做，配苦竹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