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故人音 第35章 第 35 章

昭澜院中挤满侍医，他们替燕岚把脉，全身露在外面的地方检查一遍，最后达成一致，拿来块热帕子，敷在她红痕将散的颈部。

其实只是受了点惊吓，但主子垮着张脸，他们不敢说没事，个个拧着眉心忙出忙进，看得洛闻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洗了十几遍手，探过燕岚的额头，不烫不冷，脸色看起来还好，可那些侍医脸上不见喜色，便揪住换帕子的黄侍医：“到底什么情况？别丧着一张脸。”

黄侍医被她揪着后衣领，呛咳出声：“殿下放手，那点痕迹消掉就没事了。”

“就这？”洛闻音松手，不盯着细看，那点痕迹已经看不出，“那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

燕岚抬手擦掉颈间的热气，替侍医们辩解：“不是你让他们来的，怎么反问别人？”

一回府她就说没事，洛闻音一个字不听，叫来住在府里的所有侍医。

黄侍医作揖道：“郡主果然是大善人。”

洛闻音把人撵出去，将匕首塞在燕岚手里：“带着它，以后谁敢动你，杀了他，天捅破了，我给你撑着。”

她不眨眼地左瞧右瞧，要确保面前这人的确没事。

“真没事。”燕岚摸了下她的眼角，一把将她高高抱起，“你看，力气还在。”

“要我信的话——”洛闻音抬高双腿，缠在她腰间，“就这样抱我去揽月阁。”

揽月阁位于佛堂背后，共有九层高，站在顶层，望京繁华可尽收眼底。燕岚抱着人，避开侍女侍卫，绕了一段路，走到三层就有些吃力，靠在楼梯扶手上喘气。

这高阁是坐佛塔，每层供奉着佛像和菩萨，在木梯上每走一步，似乎都在慈悲眼的注视下。

燕岚又向上走了两层，箍紧双臂撑住洛闻音，眼睛瞥向菩萨：“咱们在佛前这样不太好。”

洛闻音勾住她的后颈：“抱不动就放我下来，我来抱你。”

燕岚抬起发酸的脚，再上一级，在拐角处看菩萨。粉面菩萨长目微垂，不再是悲悯，倒像在笑她不行。

怎么可以抱不动呢！

她们身高相差无几，洛闻音到她的眉峰，但如果贴身前后站着，她的身形完全能将洛闻音笼住，那么轻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抱不动。

燕岚一鼓作气，冲上顶层阁楼，靠着画壁双腿打颤。

阁楼中别有洞天，没有笑面佛像，只有小几矮榻，古琴香炉，四面墙上装有牖窗。推开正西那扇落地长窗，只见一方小露台，倚在半人高的石栏上，正好能眺望皇宫。

“你看那里。”洛闻音一脚落地，另一只脚还勾在燕岚大腿上，她指了灯火通明的皇宫，“那里便是关辰殿，以前我和母亲住的地方。”

燕岚朝她指尖看出去，万盏宫灯里，那处格外黯淡，白烛晕着微光，照不出飞翘的檐角。

“时间太久了，那里被人遗忘了。”洛闻音走到石栏边，双手扶上去，“只有我会在这里看她。”

听宫里的人说，最初那两年，刘玚常到关辰殿闲坐，后来不知为何，不再去那里，只在朔望两日在殿前点白烛。

想起往事，洛闻音面带哀色：“那年在那里，我差点被人动了，所以后来我不爱去宫里。以前母亲喝醉了，就和我说在家里挖地道，一直走出去，就能看到想见的人，皇宫附近不能挖地道，我便叫人建高阁，你说从这里跳下去，能不能走上天梯？”

“这里太高，跳下去会摔坏的。”燕岚环着她的腰，背靠石栏，“不过我会接住你，不会让你摔到的。”

不知谁先开始的，两只手在洛闻音腰间抚弄，扯松本就没系紧的腰带。

她们亲昵地依偎，被彼此的呼吸包裹，星辉盛满眼眸，把浓稠的夜色化作一汪水。

燕岚双手上滑，捧住洛闻音的脸颊，目光从光洁的额头落到嘴唇，在她双唇微张时，伸手按住后颈。

在这摩擦中，失去腰带束缚的长袍滑落，颈后那只手追下去拉袍子，却勾开了贴身那层里衣。浅绯色宽袖罩住洛闻音，让她在裸｜露里感受不到风凉，燕岚拥着人，把那含情的眼睛啄得通红，听着轻而促的喘息，从长袖里探出一只手。

燕岚知道洛闻音今晚心情不好，一点儿都不手软，团着热浪往里钻。她先前没做到这一步，摸索起来手生，扒了半天没找对位置。

“我们......”洛闻音站不稳，抵在燕岚肩颈处，揉着她的耳垂断续道，“进到里面去。”

情潮殷红，肌肤间是热的。

“这就进去了。”燕岚活动手腕，端起洛闻音，脚背反勾，关上长窗，“不许一个人来这里，为了我，留下来。”

这姿势很难抱住人，她坐在矮榻上，放松手臂，呼吸声里带出呢喃：“阿音。”

洛闻音找不到着力点，又坐不下去，软塌塌趴在燕岚身上，双手抓紧铺展开的衣摆。

她不信佛神，跳下去死路一条，可曾经无数个夜晚，只要站在这里，还是会产生往下跳的冲动。

燕岚在这里建起护栏，一遍又一遍轻唤，她舍不得耳畔的温热，终于在这份痛爱里妥协，沉浸在欢愉里忘却生死。

两人由坐到躺，滚乱了褥子，洛闻音被吻得快泄了气，抿紧嘴唇，不让燕岚再进一寸。可只要她不求饶，燕岚就不罢休，这个人好像成了片欲海，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必须淹没进去。

她游不出来，满身湿汗，眼神涣散，伏在燕岚身上呜咽出声。

“尽兴了吗？”燕岚仿佛收到停手的信号，敞开官服平躺在矮榻上，把这话反问回去，“尽兴了就把不愉快忘掉。”

洛闻音拉开身下的里衣，把脸埋进去：“你这么凶，找不到夫君。”

“我找的人在这里。”燕岚捏着她的背，语气变得认真，“你知道我在这儿是什么吗？”

洛闻音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她。

燕岚加大手心的揉捏力度，道：“不是过客，是归人。”

*

后半夜无事，楼高夜凉，柳映真让侍女搬来暖炉，放在第八层。

上面两人用不到，她们在被褥里蹭着，热得睡不着，燕岚下楼，从炉子里夹来块烧红的木炭，点起两根红烛，再燃上香炉里的盘香。

白烟缭到古琴上方，静夜里只缺一曲琴音。

洛闻音枕臂趴着，看燕岚拨动琴弦，眼神指过来，摇动着食指道：“我连眼珠子都动不了了。”

“这么惨，我看看。”燕岚拉开被褥，瞧见好几处红，怜惜地笑起来，“这样子可无法去向何尚书赔礼。”

洛闻音头发散乱，正好遮住眼角的红，她偏了下头：“赴宴这事你对别人说过吗？”

屋里只有喝的水，燕岚用干帕子替她擦拭，摇头道：“我和何尚书拜别后就回来了，没和别人说过话。”

洛闻音翻身，让她擦拭另一边。

这就奇怪，既然没对任何人说，刘稷邺如何知晓？就算设宴款待新人是不成文规矩，往常官员宴请，大都在城中选家酒肆，如果没人告知，这二傻子怎能精准无误地找到何府里去？

燕岚看她皱了下眉心，帕子放在那不动：“我又弄疼你了吗？”

“明日......算了，后日，我在月明楼做东，向何尚书赔礼......”洛闻音说话时身上传来阵微妙的触感，顿时一紧，翻回去压着手和帕子，“不要......再碰了。”

矮榻上只有一层褥子，阁楼里没备换的。

手中沾上点湿滑，燕岚轻抹慢挑，爱死了洛闻音这副湿漉漉的模样，掌心不能动，五指夹着帕子，越发不安分。

盘香烧完一圈，天就要亮了，烛光微摇，在天光里显得暗沉。

燕岚吹熄了烛灯，听到远处的禅钟声，又想起楼下那百八十个泥塑，回榻时不禁嗤笑出声。

洛闻音还趴着，听见笑声懒散音哑地道：“你笑什么？”

燕岚侧躺下，朝她颤动的睫毛上吹了口气：“平时不见你这样。”

“平时你也没这么凶。”洛闻音捂眼不让吹，她骨头都是酥麻的，张开两指露出半只眼，语气异常软绵，“可是我就喜欢你这样。”

喜欢全身心地占有在意的人，更喜欢被在意的人对她放肆。

燕岚在六部任职，要去立教殿上朝，只打算躺一会儿，却连这一小会儿都要被撩拨。她拉过官服蒙住洛闻音的眼，又看到袍服上有一小块印迹，忙铺平了仔细看，大致是大腿那一块。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朝，现在去洗袍子来不及。

浅绯色下，这种色泽不太看得出，洛闻音在昏光里耳聪目明，支起颈部凑过去：“没事，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刘稷邺弄的。”

“谁家正经人会弄这儿？”燕岚倒了点水，搓着那块布，洗来不及，擦总来得及，水渍使印迹扩大，她急了，“哎呀，真是的。”

不正经的人咬她小指，让这擦衣的动作没法继续，洛闻音裹着被褥，压在官服上，一张脸上写满怀心思：“那怎么办，要不我派人去立教殿，说燕郎中昨夜激战，今早无力上朝。”

燕岚俯身吻她，不让她继续说，这吻也那么急，差点咬到嘴唇。

最后还是柳映真帮忙，把官服送到净衣房，亲手用澡豆擦净，赶在早朝前烘干。

洛闻音：在老婆面前凶不起来怎么办？在线等，急！[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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