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快看,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见那么多人往咱们家来呢?”
沈老太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眼花看错。
赶忙向沈老头求证。
沈老太听见沈老太的声音,顺着对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顿时大惊失色。
“坏了!是冲着咱们家来的!”沈家住在村尾,这路口,住着的只有他们家!
沈老头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却比沈老太好许多。
因此,他一眼就认出了打头之人是谁,就连那头驴是谁家的他也能确定。
“老伴儿,你先在这里顶着,我去找村长。”沈老头脚底抹油立刻窜了出去,往院子后面另外一条路去了。
独留下沈老太承受暴风雨。
“唉,老头子你跑怎么快做什么?”
转眼之间,沈老头的身影消失不见,沈老太也是有点懵。
而拿起带着家伙事儿的那群人已经近在眼前。
此时,沈老太才知道来者何人。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怎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对了,老三媳妇呢,荷花呢?怎么没见她们?”
对方明摆着是来找茬的,人多势众不说,还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就是把自家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够给人送菜的。
沈老太吓得腿软。
她一边说,一边赶紧喊人,“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都快出来!”
李氏跳下驴车,“好你个老虔婆,竟敢在我女儿的药里下毒!给我砸,狠狠地砸!”
李氏废话不多说,直接下令。
随着李氏一声令下,三十来个壮汉与妇人如饿虎扑食般闯入了沈家的院子中。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健壮的妇人。
男人们负责打砸,女人们负责对沈老太几个女人动手。
“反了天了,你们这是要干啥!哎,不能砸,不能砸啊!”
沈老太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动手的当然怒火冲天的李氏。
“按住她!今儿个我非得给意儿好好出出气不可!”
“老不死的,敢害我女儿,我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沈老太被人推了一把,还没起来呢,就给三四个妇人死死按住,根本无法动弹。
“啪啪啪!啪啪啪!”李氏左右开弓,不过一会儿工夫,沈老太的老脸就被打得肿如猪头!
沈老太两个儿媳妇都被时家的这番操作吓懵了。
“娘,娘!”
“你们别打我娘!”
李氏听见她们的声音,立刻喊了剩下的几个妇人,“去,收拾那两个欺负我女儿跟外孙女的贱人!”
剩下的几个妇人得令,立刻上前。
沈家的两个儿媳妇当然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左躲右闪,不想被抓住。
可李氏带来的人实在是多,她们两个根本不是对手。
没几下功夫,就让人按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啪啪啪”的大耳刮子声传来。
高低起伏,极其富有节奏。
中间还夹杂着惨叫声与锅碗瓢盆的破碎声,整个院子分外热闹。
此时原本干瘦的老脸,已经变得胖呼呼。
“你们快停下,快停下!”
“我又没……得罪你们,你们凭什么……上我家来又打又砸的!”
“你们这群!土匪!”
“我要上县城,找县太爷……告你们!黑了心肝的毒妇!”沈老太面色狰狞,恨不得把李氏撕碎!
李氏多年来不需要下地干活,也不需要做粗活,皮肤细腻娇嫩,打人打得自己手也疼。
正想休息会儿,结果转头就听见沈老太满嘴喷粪。
哪里还顾得上手疼不疼的。
立刻挥拳而上。
一拳一个,打在了沈老太的眼眶上。
如果时意此时在这儿,指定能想到熊猫这两个字。
李氏带来的人实在是多,哪怕就是后来沈家的男人回来,也依然不是时家人的对手。
沈家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地。
一时之间,沈家院子里到处倒是惨叫声,端的是凄惨无比。
“你们干什么呢!赶紧给我停下!这里是何家村,不是李家村!”
关键时刻,何家村的村长何正终于带着一批人赶来。
村长带头,那自然是一呼百应。
何家村的大部分成年男丁都被喊了过来。
李氏已经对方人来了。
即刻让自己人收了手。
这么长时间过去,沈家能砸的早让人砸了个干净。
当然,属于女儿的那间房,保留完好。
“何村长来得正好,他们沈家丧了良心,趁我女儿伤心病倒,竟然在汤药中下毒想要毒死我女儿!若不是我女儿察觉不对,今儿个我恐怕只能看见我女儿的尸体!”
李氏如此这么般,这么般如此,把事情说了一边。
“你……说……”沈老太几次想要开口辩解,都让人堵了回去。
加上她嘴巴被打肿,根本说不清楚话。
沈老头心中一个咯噔,硬着头皮出马。
“亲家母,你这红口白牙,张口就来,我沈家着实冤枉得很。”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但此时沈老头与沈老太心中已经十分后悔,当初就应该直接一包砒霜把人毒死了事。
而不是把事情做得合情合理,让时氏逐渐病逝。
甚至他们还有更多的选择。
比如时氏偷人,在外面出了意外,或者被人拐了卖了等等,办法多得是。
可他们却想要最稳妥,名声最好的方式。
现在,悔之晚矣。
更可怕的是,时氏竟然察觉到了,却按兵不动,直到回了娘家有人撑腰,才把事情闹大。
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李氏听了沈老头的话,冷笑不已。
“我这么说,当然是有证据的。这事儿,哪怕就是闹大衙门那边我们也不怕。”
“沈家给我女儿熬药的药渣还在呢,我可是找大夫问了,那药有毒,吃上几天,就能暴毙!想要毒死我女儿?我看沈双林压根没死,肯定是攀了高枝儿!”
沈老太被李氏的话吓得瞪大了眼睛。
而沈老头也是面色难看。
“亲家母,你胡咧咧什么。你女儿是沈家的儿媳妇,我们怎么会害她?老三媳妇病重,我们也是多方打听才找到一个路过的神医。”
“如果那药不对,也是那庸医的事儿,跟我沈家有什么干系?我们做长辈的,也只是好意而已。”
总之,就是那药有问题,也跟他们沈家没关系,要找麻烦,找那个庸医去。
“呵,那你倒是把那个庸医找出来跟我对质啊?你找不出来,就是你沈家有问题,故意要谋害我女儿!你敢不敢上公堂?”
瞧这沈家的态度,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因此李氏是根本不怕。
沈家人呢?
除了沈老头与沈老太,其他人都被吓得不行。
“亲家母,我们却是不怕的。上公堂就上公堂。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老头想起儿子信上说的话,立刻有了底气。
他们家即将与京城的高门大户结亲,底气足得很。
县太爷也不过是七品官员,他们未来亲家公可是知府大人!
怎么判那还不是亲家公一句话的事儿。
到那时,这时家人诬告,不死也得扒层皮下来。
不,这时家人一定得死。
以前他还想着他们好歹做了多年的亲家,这些年也时家也没少帮忙。
觉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就现在时家人这能闹腾的劲儿,沈老头哪里还敢留着时家人。
为了避免他们拖儿子后腿,全部按死就是。
永绝后患。
“就是不知道你们这诬告,县太爷要怎么判了。”
李氏见沈老头一副不怕的样子,心里也打起了鼓。
而坐在驴车上,一直没下来的时父,也察觉了不对。
按照现有的情况。
沈双林这个沈家唯一的秀才死了。
沈家再无其他依靠。不应该口气这么大才是。
难道说,沈家还有其他底气不成?
是了。
沈家能做出下毒的事儿,肯定是沈双林诈死攀了高枝儿。
要不然女儿是沈双林的遗孀,荷花也是沈双林唯一的孩子,他们防着女儿改嫁还差不多。
怎么可能送人回娘家过好日子。
来之前,时家人就商讨过事情该怎么处理。
当时女儿就分析了他们可能面临的好几种情况。
现在也不过是女儿说的其中之一。
沈家极有可能攀了高枝儿,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
对沈家来说,或者闹大了反而更好。
他们可以倒打一耙。
新来的知县可不是好相与的,认钱不认人。
据说县城的大户都让县太爷搜刮了一遍。
而且京城那边有些关系,一心只想升官。
如果沈家真的搭上了什么大人物。
后果不堪设想。
时父虽然想替女儿讨回公道,但也不是不知道的轻重的。
以卵击石,他不会干。
于是时父施施然下了驴车。
“村长,我女儿的药渣确实有问题。我这次带着人来,是为了女儿和离归家之事。我外孙女荷花,我也一并带走。”
“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就公堂见。我沈某人不才,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但我亲族那边却也有当大官儿的。”
时父这话,让在场众人面色一变。
尤其是沈老头。
不过沈老头的神色立马缓和了下来。
他才不相信时家有什么当大官儿的亲戚。
要是真有,这些年能一字不漏?
怕是骗人的鬼把戏,糊弄人的。
沈老头嘴巴一张,刚想要说话,却被村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