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在捉妖[红楼] 第26章 出手教训

《黛玉又在捉妖[红楼]》/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宝钗回答完之后便在太监的指引下离开了这院子，下一位正是方才那位狂妄女，黛玉想了想，没有追上宝钗，打算看看这狂妄女又有何表现。

负责问话的女史客气道：“觉得今日的考题如何？”

那狂妄女冷眼打量一眼女史，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身份吗？这种问题我不屑答，你也不该问。”

女史秉公办事，还不曾受过这种怠慢，但当着众秀女的面又不好失了风度，依旧微笑道：“这宫里三六九等，皆是贵人，再尊贵又怎能尊贵得过陛下呢，我等今日奉陛下旨意办事，这位姑娘见到陛下也是这番态度吗？”

那狂妄女哑口无言，随后怒火中烧，竟伸手想推搡说话的女史。黛玉实在看不过她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有心要教训她一下，反正现在隐身，也是有恃无恐。

黛玉看了看她的打扮，抬手将她头上一只步摇摘下来扔在地上，狂妄女发觉自己的首饰离奇地掉落，忙弯腰去捡。黛玉又趁着她弯腰之际，猛地从后面推了她一下，狂妄女没有防备，直接趴到在地。她明明感觉被人推了一下，可是回头一瞧，离她最近的人也相隔五六步之远，又想起方才砚台一事，更觉诡异。

女史和其他秀女见她无故扑倒在地，遗憾地摇了摇头。

黛玉出了口恶气，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狂妄女身后有异物渐渐冒出，起先还只是小小的一片，黛玉瞧了片刻，眼睁睁看着这异物渐渐化成黑猫的形状。

这猫四脚都站在狂妄女的肩上，冲黛玉所在的方向动了动胡须，双目阴沉不定，黛玉心内一惊，看出这分明是只猫妖了。

在场的女史和其他秀女却无知无觉，黛玉越琢磨越怕，莫非只有她能看到这猫妖不成？

原来这狂妄女身上有妖物寄生，怪不得行为举止异于常人。

黛玉也不知这猫妖究竟能不能看到她，她没料到今日出门竟会遇到妖怪，毫无准备，更无把握能制住这猫妖，这时才后悔没听柳嵩的话，不该再多管闲事。

对面的猫妖迟迟不曾出手，黛玉猜想这妖在深宫重地也不敢乱来，于是及时掉头离开。

这阵子一直安安静静的苍耳忽然在黛玉耳边道：“林姑娘今日有没有带符咒出门？”

黛玉道：“没有，我都许久不曾见过妖怪了。”

“那猫妖极擅追踪，我怕它不久以后会找上门。”

黛玉慌起来：“这当如何是好？”

苍耳思忖道：“我先施个障眼法吧，应该能挡它一时。”

黛玉听到这儿便松了口气：“那我是不是可以安心了？”

苍耳也不敢保证，只道：“这种宫廷重地阳气甚重，按理说不会有妖怪出没，一旦有妖现身，极有可能是能搅动风云的大妖。”

黛玉颤声又问：“那猫妖是什么来头？为何与那狂妄女扯上关系？”

“猫本性胆小，为了修炼，就会寄居在狂傲贵女身上，吞噬福气和傲气，从而延续妖力，被寄居的人也会变得愈发狂妄而不自知。”

黛玉低吟道：“那狂妄女落选后，傲气大概就没了……所以，我得罪猫妖了？”

苍耳没吭声。

若那猫妖正如苍耳所说是个大妖，那它迟早会来寻仇的，黛玉并未放在心上，反正真到了危机关头，她的眼泪还能重创对手。只不过，黛玉担心猫妖会伤及无辜。

黛玉往前走着继续想着，正如她先前知道的那样，她们这一行人已被妖界盯上，若她今日没有随宝钗同来，有那猫妖作祟，宝钗必然要落选了。

虽然柳嵩说过要让黛玉顺其自然，不再出手帮助任何人，可黛玉根本做不到，不管怎样，她都想尽力而为。

黛玉加快脚程匆匆追上了宝钗，拍了拍宝钗的肩膀，在宝钗耳边低声道：“薛姑娘若是入选了，该如何谢我？”

宝钗这半日都不曾听到黛玉的声音，此刻走在墙角下猛地听见，方知黛玉这一整日都守在她左右，她今日并非孤军奋战。

宝钗五味杂陈，忙小声道：“你怎么确定我就能选上？”

黛玉在威严宫墙下走得无拘无束，甩着手臂道：“有我林黛玉出手，包管你马到成功。”

宝钗虽看不见她，但也能听出她此刻正得意着。

选秀之事已了结，宝钗如今也不在乎结果了，眼瞧着已走出宫墙，便自顾自逗弄黛玉：“林姑娘既然讨赏，那林姑娘以后的终身大事交给我办可好？我保准给林姑娘选一个如意郎君。”

黛玉一听这话脸便红了，嗔道：“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忙活了一天了，你倒拿我取笑，不理你了。”

然后快走起来，独留宝钗在后。

宝钗诧异喃喃：“你是走了吗？”

荣国府的马车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宝钗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巍峨宫殿，无从知晓往后能不能再来此地。

坐上马车后，宝钗面容沉静，黛玉挨着她现身。

宝钗看到她便开口笑道：“你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我方才同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

黛玉见她对此事不依不饶，自己也不能随意搪塞了，想了想，含羞道：“姐姐别操心了，我的事会由父亲做主。”

宝钗眉峰一扬，嗅出言外之意：“怎么？思春了？”

黛玉眼前恍若掠过柳嵩的身影，忙对宝钗否认：“才没有呢。”

宝钗才不信，想了想道：“你和宝兄弟也是素来要好……”

她以为黛玉的心上人会是宝玉。

黛玉听这话便觉不对劲，忍不住打断道：“我跟他可不要好。”

宝钗疑惑地眨了眨眼：“难道我猜错了？”

黛玉难为情道：“咱们别说这个了。”

宝钗便不再提，改口问道：“今日到宫里一游，可有雅兴赋诗两首？”

黛玉忙活了大半天，听宝钗这样说，摆手道：“宫里也没什么好的，我倒想去云游四方。”

这样想的时候，又开始惦念柳嵩如今身在何处，不知不觉眼波轻晃。

宝钗忽又替她担心起来，喃喃道：“林姑娘想云游四方，往后可不能嫁个富贵俗人，最好嫁个世外高人。”

黛玉听她又续上方才的话，哭笑不得起来：“马上到了家，她们保不齐要问你今日入宫的经历，你想想如何作答吧。”

宝钗本来已将宫中发生的事暂且搁下，听到黛玉这话，一整日的惊心动魄再度被忆起来，连连对黛玉道：“不瞒你说，我这一日看到听到的，比在家里一年的都多。”

黛玉也附和道：“可不是吗？这宫里鱼龙混杂，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宝钗却问：“你这么久才跟过来，是干什么去了？”

黛玉没有提及妖怪的事，将方才暗中推到狂妄女一事简短说与宝钗听，然后又道：“她不会被选上了，姐姐往后少了一个讨厌的人了。”

宝钗呆愣片刻然后道：“她那种人虽然张狂些，却也不是城府最深的，真正工于心计的人，表面温顺婉约，实际上叫人防不胜防。”

黛玉想了想也觉正是这个道理，忧心忡忡地提醒道：“深宫险恶，姐姐以后千万要小心。”

宝钗心有青云志，但也知往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怎么谨慎小心，也难有万全之策，唯有自求多福罢了。

马车在荣国府门外停下，小厮和丫头们纷纷忙活起来，黛玉隐身下了马车，趁乱来到迎春等人身后，和她们一起迎接宝钗。

湘云探春回头瞧见黛玉，皆奇道：“林姐姐是从哪儿回来的？”

黛玉盈盈道：“我今日不过没开口说话，你们就当我不在跟前了？”

宝钗在一旁帮腔：“林丫头一直跟你们在一处呢，我方才离老远就看到她了。”

湘云等人一愣一愣的，不再多想。

宝钗不过出去大半日，场面弄得像阔别重逢似的。贾母和凤姐等人都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没向宝钗多打听什么，凤姐道：“宝姑娘该累了，回园子里歇歇吧。”

宝钗应声说好，薛姨妈一路跟着来到蘅芜苑，瞧宝钗略显疲惫，绝口不问宫中见闻。

黛玉回到潇湘馆独处，为防猫妖寻来，随身带了好几张符咒，冷静后又反复回想柳嵩那日告诫她别再出手的话。今日的事她或许做错了，但并不后悔。

眼下唯一担心的是——这会牵扯出更厉害的对手。她迫切想再见柳嵩一面，想和他商议对策。

若果真触怒天意，天要亡她，她自己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绝不连累旁人。

可是苍耳也不知柳嵩现在到底被关在了何处。

这一夜过得还算清静，猫妖暂时没有寻上来。黛玉却做了个怪梦，梦中白云飘飘，不似凡尘之地，她如一阵风般吹向了一处宫殿，石牌上书写着“太虚幻境”四个大字。

黛玉不知这是在何处，半梦半醒时还觉有趣，心想这莫非是因为她白天去过皇宫，所以夜里做了这样的梦？

黛玉打量四下，忽而看见一位翩跹袅娜的仙姑，黛玉想上前搭话，奈何这仙姑像是看不到她，黛玉心想自己大概又在隐身，于是悄悄跟在这仙姑身后。

这仙姑走入一间宫门，转身进了一处配殿，黛玉抬眼一瞧，匾额上书写着“薄命司”三个字。

黛玉觉得这三个字耐人寻味，正要琢磨一会儿，耳边又传来那仙姑的声音——

“金陵十二钗的判词都要变成一纸空话了，不能再任由她胡来了……”

不知为何，黛玉断定仙姑口中说的这个人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