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春归 第2章 魔族败类

“你叫什么名字？”檀伐最终决定放下酒壶，蹲下身帮小童擦干了泪水。

“我叫……哥哥可以叫我小幺，”小幺抬头冲檀伐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爹爹都是这么叫我的。”

“那小幺，去过者清门，你就快去入轮回，否则我……”檀伐掐诀，指尖便出现了一簇火焰，“就烧了你。”

“哥哥放心，我们快走吧。”

*

“得了，小幺，你的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檀伐运起灵力，游走在者清门护山阵法之上，又试了几次，皆难以化开，“我进不去，要不你自己进去？”

“哥哥？”小幺迟疑半瞬，又哭了出来，“呜呜呜呜，你骗我。”

“闭嘴！”檀伐随手一抬，施了个术禁了小幺的言，“我是魔，你是鬼魂，而眼下这仙门与我魔族并未修好，我若强行破开了这护山阵法，在者清门看来，我岂不是有挑衅之意，届时恐怕招来……”

“那我们怎么办？”

“你不是也想看仙尊么？”檀伐一手牵住小幺，一手虚空结印，“我们回去，想办法混在招收的弟子之中，并借其身体让我们进来。而且你还可以看看仙尊……”

“哥哥真好。”

*

“上品水灵根，留。”陵谙看到灵力球上耀眼的白色，赞许地点了点头。

“下一个。”

“小幺，”檀伐一同隐了二人身形，关注着者清门灵根测试的结果，“你先找好要附身的人，最好是看起来不太灵光的。”

“那哥哥，我们走近一些，我再好好看看。”

“嗯，你是想好好看看那位仙尊，才对吧？”檀伐直接点露小幺的心思。

“哥哥……你看，仙尊！”小幺终于能看到仙尊正颜。

“嗯，”心中虽然觉得无聊至极，檀伐还是抬眸向台上看去，只这一眼，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阿亘，怎么会？”

台上的人似有所感，亦看向了檀伐所在的方向。

檀伐见那清冷的人微微皱了眉，即别开脸，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希望:“是不是你？”

陵谙不愧为掌门座下大弟子，行事高效，日落时分不到就完成了灵根测试。

“诸位稍作休息，片刻后集结上仙舟，放心，晚饭也早已备好。”

檀伐定定地看着那片白影，连小幺接连叫唤都没有听到。

“哥哥，哥哥？”小幺附身的是一个壮汉，而此刻壮汉小幺正在檀伐面前挥舞着手，“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仙尊？”

小幺向仙尊方向一看，发现人早走了:“别看了，哥哥，仙尊走了。”

“嗯，我们先上仙舟吧，”檀伐又补充道，“此刻我只是个文弱书生，外人面前叫我名字。”

“懂了，哥哥。”

据传，本次仙尊之所以会露面，是因为其他峰主或带领弟子下山除妖，或闭关不出，或寻故拒绝。掌门只好厚颜去请仙尊坐镇，并派座下大弟子陵谙跟随。

此刻，檀伐正在房间内踱来踱去，苦恼着见不到那人。

“小幺，可弄清楚仙尊在何处了吗？”听到开门声，檀伐立刻回身询问。

“知道了，在……”话音刚落，檀伐就已脱离附身的身体离开，小幺摸着头，有些奇怪，“不是应该是我苦苦探寻仙尊住处么？”

而檀伐没心思纠结这些，隐了身形，就静静地看着打坐的仙尊。想上前验证，又怕面对结果。

“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白衣的人缓缓睁眸。

“呵呵，不愧是仙尊。”檀伐撤掉法术，缓缓上前。

“魔族？”

“是又怎样？”檀伐不在意道。

“速速离开吧。”白衣的人闭了眸，欲继续打坐。

“敢问仙尊之名？”檀伐小心翼翼问道。

“与你何干？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是不是叫风亘？”

“你到底是谁？”风亘一顿，站起后直接一掌打向檀伐。

随手化解了杀招，檀伐握住风亘手腕将其反扣在怀中，趁其愣神之际，直接扯开了衣襟。

“放肆！”风亘怒极，唤来了命剑，“扶檀！去！”

“嘶……”被剑所伤，檀伐堪堪松开风亘，却难掩愉悦，眼前这人就是念了千年的风亘。方才他清楚地看到，风亘左肩上有一道牙印，那是他当初强迫风亘不成在其身上所留下的印记。此外，那命剑的名字“扶檀”也是他改的。

“仙尊！”檀伐假装弱不禁风，跌倒在地，“我错了，别动手。”

风亘皱了皱眉，以强凌弱向来为他所耻，便收了剑，冷斥道:“魔族中怎能有此败类，滚！”

已经习惯被风亘贬斥的檀伐丝毫不在意，他知晓确实是自己过分了，连忙承认:“我错了，我只是方才有些迷糊，仙尊原谅我吧！”

“呵，快滚！”风亘明显不信能接住自己招数的檀伐会是普通的魔族。

“其实我今日来，是，是想拜入者清门。只是仙门不许魔族进入，这才来寻仙尊。仙尊，者清门不是承诺应试者一律平等的么，那为何要针对魔族？”檀伐俯首一拜，“请仙尊给我一次机会。”

“你拜入者清门没有好结果的……”

“我不，若没有好结果，那仙尊赐我一个好结果，可好？”

面前的青年眼神热切，让风亘忽视不了，索性背过身去:“你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既然如此，”檀伐故意一顿，“那我就只好先回魔界了……”

料定风亘不会挽留，檀伐故作伤怀，三步一顿，缓缓出了房间。

“哥哥，见到了么？”小幺见书生睁了眼，就知道是檀伐回来了。

“嗯，小幺，”檀伐突然格外地认真，“现下你已经见了仙尊，之后我一定帮你上者清门一看，相信哥哥。”

“呜呜，哥哥，”小幺上前拥住了檀伐，“你对小幺太好了，哥哥，你真的是个好人。”

“呃，是个大‘好人’，我也这样认为……”檀伐快被小幺的大汉压到窒息，果然附于人身，就要受诸多限制，推开了小幺，檀伐从地上坐起，问了一句，“小幺，你信不信起死回生？”

“不，”小幺摇了摇宽大的脑袋，“如果有，那为什么我还在这？”

“是啊，怎么会有起死回生……”但仙尊的确就是檀伐心心念念千年的人，“算了，先不想了，有机会再去问仙帝吧……”

*

者清门作为第一仙门，依托于仲山，门内有六大主峰，各司一向。

才下仙舟，风亘便立刻召出命剑，御剑回来清莱峰。

此时正是冷月高悬，陵谙先暂且将众人安排到客房，等到第二日参加一定的试炼后方可决定众人的去留。

原来者清门不仅要测试灵根，还要检测其应变能力、心性修养等。

“小幺，走了，”檀伐脱离了书生的身体，销了其记忆后，将小幺从大汉体中拉了出来，隐去二人身形，“趁着他们都休息了，快。”

不过瞬息，二人重新来到山门处。

“哥哥，我们从这重新开始吧……”小幺主动拉住了檀伐，带他从山门走起，抚摸了者清门的草木、欣赏了冷月、远眺了六大主峰、观察了弟子舍……

“哥哥，我的愿望实现了……”小幺拥住檀伐，久久不语。

“哥哥？”

“嗯。”檀伐淡淡应道，抚摸着小幺的头，看着他的身形逐渐消散……

“谢谢，小幺会记得你的。”

“嗯。”

“哥哥，再见了……”小幺抬头看了檀伐一眼，如愿看到对方眼中淡淡的忧伤后咧嘴笑了笑，消散于天地。

“啧，早日去投胎也好。”

念及风亘，檀伐还想再去看他一看，随即瞬移到了清莱峰峰下。

者清门除了护山阵法会阻碍异族、掌门和一些峰主会有感应外，各峰主布下的阵法如果有不被允许的人进入，各峰主也会有所感应。

而檀伐要的就是风亘知晓自己来了——玄衣的青年扬起一抹笑，施法入了清莱峰……

“怎么会找不到？闭关了？”檀伐施了追踪术，来到风亘的寝殿，却连人影都没有见到。

“魔族，这么闲？”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檀伐回过身来，蓦地，呼吸有些紧促。

此时风亘应是刚沐浴回来，乌发散披着，衣袍松散……

“仙尊，”檀伐迅速回过神来，低眉道，“我是真的想拜入者清门的……”

“那你说说，是怎么避开护山阵法的？”

“这……自然是心诚所致，”檀伐复又抬眼，直直地看着风亘，“连护山阵法都被我感动了，所以，我就进来了……仙尊不信？”

“……”

“我一未伤人，二未密谋着什么，仙尊为何就不能相信我呢？”

“你是魔，这是仙门，双方虽未宣战，但必有一战。在仙门久待于你无益，速速离开。”

“仙界与魔界都已经达成了协议，仙尊修炼不就是为了飞升成仙的么，那总有一日我们不会站在对立面。仙尊为何不能提前适应，接受我呢？”

“你……真的想拜入者清门？”风亘难得的迟疑。

“仙尊既然还是不信，不如您就让我拜入您的门下，还可时时看管，可好？”

“不好，徒弟太麻烦，”风亘摇了摇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能理解，但这不代表掌门和其他峰主或是门下弟子能够理解。我不想收徒弟，你走吧。”

“但我就想拜在者清门，想拜在您的门下……”檀伐快步上前拉住风亘的衣袖，“仙尊，答应我，好不好？”

蓦地，风亘心口一疼，眉头轻皱，将衣袖从檀伐手中抽回，捂着痛处就朝殿内走去。

“你的心口怎么现在还会疼？可还好？”得知风亘仙逝的消息时的痛苦骤然涌上心头，檀伐连忙跟上。

疼痛让风亘有些虚脱无力，索性就由着檀伐扶着自己到榻上休息。

“什么意思？你是谁？”风亘侧头看向虚抱着自己的檀伐，“还未曾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

我是你的什么人呢？道侣的话你还未曾答应，朋友的话你又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是什么呢？

“我……我曾梦到过您，”是啊，日日夜夜，“还有，我叫檀伐。”

“檀伐？那魔界少主？”风亘不免惊诧于檀伐这般坦诚。

“是，但我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檀伐时时刻刻注意着风亘的态度变化，他怕风亘再次抛弃自己。

“嗯。”

“？”檀伐也不知道风亘是什么意思，想到风亘如今没有从前的记忆，又问道，“仙尊可对仙界有所了解？可知有一位上仙也……”

“不知，此界到底也算人界，只有飞升可通上界。”

世分仙界、人界、魔界、妖界、冥界，唯有人界跨界最为困难。

“难道你就没有听到一些关于仙界的传闻么？”

“这与我修的道关系甚浅，自然不知晓。”

确实得是风亘，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修为就已至大乘后期。

“仙尊……”檀伐又扯回了正题，“如今阻止你收我为徒的不就是你不喜徒弟烦人么，但我修习千年，不需要你时刻看着，我也不需要你时刻照料，我不麻烦的。”

“我不喜有人打扰。”尽管风亘对檀伐话语无可指摘，但不想收徒就是不想收徒。

“我会在你休息时离得远远的。”

“出去！”风亘烦不胜烦，施咒将檀伐送到屋外。

“啧，好吧，仙尊先休息！”檀伐故意对着风亘的屋门大喊道。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