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剑风帖 第2章 梦之终结

有人欢喜有鬼愁。上弦之陆的记忆落回鬼之始祖身上，鬼舞辻无惨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先前下弦之伍死去的事情就令鬼舞辻无惨不快至极，如今百年不曾更易的上弦败北——他让鸣女召回所有上弦，脸色铁青地告知他们上弦之陆死去的消息。

直到上弦之伍玉壶进献情报，鬼舞辻无惨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他指示玉壶与上弦之肆半天狗一同行动。

接着，女性化身的鬼王将上弦之陆的记忆共享给其他的上弦鬼，冷酷地命令道：“杀了他们，或者转化成鬼。”

虽然「伊织」和「Saber」轻松斩杀了上弦之陆，但鬼舞辻无惨认为是堕姬拖了妓夫太郎的后腿，没有彻底抛弃人类的软弱就是这个下场。上弦之间的实力亦有天壤之别，让那两个人接替上弦之陆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人……鬼舞辻无惨无视了待在后方的藤丸立香，她的存在可有可无。

发布新的命令后，鬼王离开了无限城。

“哎呀，我记得猗窝座阁下是不会对女人出手的吧。既然如此，那位可爱的小姐就交给我如何？”童磨自以为善解鬼意，凑到猗窝座面前，“伊织好像是你中意的类型呢。”

宫本伊织那副褪去人类外衣、彻底暴露剑鬼本性的模样，已然深深刻在了前上弦之陆的眼中。

猗窝座当然看见了。

但童磨毫不自知的恶劣性格仍旧令他火大。

又一次被同事削掉脑袋，笑着复原的童磨并不在意，只当是独属于鬼之间的玩笑，毕竟猗窝座看上去就很想发泄怒火。

童磨惊喜地看着上弦之壹替他出头：“黑死牟阁下！啊，说起来，最强的那一个，Saber——”

“我去解决。”

黑死牟没有回头。最早跟随鬼舞辻无惨的鬼警告了猗窝座，他厌恶上下失序、尊卑不分。

*

藤丸立香与炼狱杏寿郎登上了无限列车。

出发前，蝴蝶忍还担心她：“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战斗手段。”藤丸立香指了指身上的魔术礼装，“我们这一行也有几个家传秘术可以用。”

实际上，号称外出查找圣杯碎片的宫本伊织和小碓尊正灵体化跟在她旁边。

在解决了被扔出来当诱饵、碰瓷真正的开膛手杰克的下级鬼后，无限列车恢复了运行。

坐在列车上，藤丸立香盯着右手令咒的部位开始思考。与上弦之陆的一战耗费了不少魔力，虽然这个特异点没有从者的影子也见不到其他御主，灵脉石也带了好几个过来，但魔力补充的速度却没有她预想中的那样快。

难道是因为定位的时代与落地的时代偏差太大，导致特异点本身也变化了吗……不如说跨越的时间太长，特异点竟然没有惊人的变化。

不过只驱使两骑从者，让宫本伊织和小碓尊全力战斗且释放宝具，这样的程度还是能达到的。

炼狱杏寿郎倒是吃便当吃得正香，藤丸立香之前偷偷给小碓尊塞了几盒，两人均对车站便当的水准给出赞扬。

……小碓尊和甘露寺蜜璃两个大胃王险些把鬼杀队的储备吃空一事还历历在目。

这次的任务，鬼杀队多派了几个有潜力的剑士协助——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藤丸立香听说了他们的事迹，炭治郎有个变成鬼却不吃人的妹妹祢豆子。

他们三人是在发车后才找到了正确的车厢。

面对藤丸立香礼貌的笑容，我妻善逸捂着心口倒下：“喔、喔！好漂亮、好温柔的女孩子——”

“不过我最喜欢的人还是祢豆子……！”

灶门炭治郎主动替丢人现眼的我妻善逸道歉。

当炼狱杏寿郎复述了一遍任务，刚刚还欣喜的我妻善逸顿时垂头丧气、跪地流泪。

车厢门打开了。

“…请出示您的车票。”

检票的车掌拿着工具为几人的车票依次剪口。

顶灯一闪。

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陷入沉眠。

藤丸立香抬头，看见了车掌恐惧的表情。

对方慌不择路、连连后退，结果摔在座位上：“你、你为什么没睡着！”

“不。”藤丸立香摇头解释，“我只是醒了。”

诚然，她曾数次坠入梦中，其中有不愿醒来的美梦，也有残酷无情的噩梦。

但——

跟那些梦比起来，这只鬼操纵的梦境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藤丸立香一闭上眼，就被「奈落之虫」嫌弃地踢出来了。

——她的「梦」里，可是有很多「护卫」的啊？

宫本伊织一个手刀把车掌敲晕，又和小碓尊一起到前面的车厢拎出与鬼狼狈为奸的四个人，然后一并送他们进入梦乡。

“常规方法叫不醒啊。”

藤丸立香软硬兼施，无论如何也叫不醒鬼杀队的人，只好默默祈祷他们早点醒来了。

“这里的乘客差不多有两百人。”小碓尊问，“怎么办？”

从者再怎么神通广大，保护群众的工作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藤丸立香考虑过无限列车上的鬼会与列车融为一体，却没料到对方的血鬼术是操纵梦境。

没有光明正大现身，就说明那只鬼底气不足。换言之，他们还有时间。

“当然是擒贼先擒王。”

刚对两名从者下达指示，身体拟态成孩童的灶门祢豆子从箱子里爬了出来。

无法说话的灶门祢豆子手脚并用，“嗯嗯啊啊”着想说什么。

藤丸立香奇迹般理解了她的意思。

“那就拜托祢豆子了。”少女摸了摸灶门祢豆子柔软的发顶。

顷刻间，血鬼术的火焰猛烈地开始燃烧。

*

下弦之壹的魇梦跌坐在地。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类的梦伤到。

血鬼术发动的那一刻，有一个人的梦不一样，里面明显存在着异物。还未等魇梦查清原因，他伸出去探查的精神触媒就被什么东西击穿了。

不妙的预感笼罩全身。倘若再深入对方的梦，等待他的将会是最可怕的下场。

难以置信。

为自己感到恐惧的事实恍惚了几息，魇梦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列车上的200多名乘客一会就将成为他的人质。

……等等。

怎么，多了两个人？

就在魇梦惊疑不定的当口，宫本伊织和小碓尊已然跳上了列车顶端。

鬼的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锐许多，尤其是上级鬼，魇梦自然也能通过这种方式辨别“食物”的优劣。

——他们是人吗？

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尽管气味与他迄今为止见过、吃过的人类相近，甚至称得上佳肴……但方才过于突然的出现令魇梦警惕万分，继而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迫切想要摆脱不利处境的下弦之壹发动血鬼术，手背上的嘴随即张开：“入眠吧。”

险之又险地避开身后的袭击，魇梦确信他的攻击命中了。

暂时解决一个……苦中作乐的食人鬼艰难地躲着另一人的攻击，仅仅是过了三招，他便承认了对方的剑技绝对排得上当世最强的前列。

“入眠吧！”

然而，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再次使用血鬼术的魇梦看见小碓尊闭上了眼。

这家伙抛弃了视觉，五感缺失其一竟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又惊又俱的魇梦还未和无限列车融合完毕，打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肢体被锋刃砍断、再生。

打不过。

要跑。

鬼这类生物，除去不愿意被变成鬼而自尽、承受不了鬼血而死亡的那部分，剩下的、还活着的鬼，没有一个是不怕死的。

说到底，鬼就是为了永生才那么丑陋地活下去——

思绪无故中断了一瞬。

魇梦觉得身体忽然变得好轻。

然后，眼前是失去了脑袋的、自己的身体。

我死了吗……？居然感受不到痛楚。

想必那一定是非常锋利、非常迅捷的一刀。

——可是我还没有使出全力！我的计划还没实施！为什么、为什么！

刻着“下弦”与“壹”的眼珠转动，它看着宫本伊织，里面蕴含着强烈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快就能醒来？”

那名少女也是！你也是！为什么你们不想做个美梦？为什么要醒来？！

宫本伊织平静地回望，道：“那样的梦，做一次就够了。”

*

有关下弦之壹的战斗，鬼杀队可谓是毫无参与感。

等几位剑士赶到现场，下弦之壹存在的证明只余地上的几滩血迹了。

嘴平伊之助攻击性拉满，拿着刀四处乱窜，嘴里嚷嚷着：“鬼呢？！喂！恶鬼！快给本大爷滚出来！”

不过没两下就消停了，他垂头丧脑地认清了下弦之壹被他人抢先斩杀的事实。

我妻善逸是另一个极端，十分高兴自己不用战斗。

“立香小姐！您简直是我的贵人！”

“倒、倒不必这么客气。”

灶门炭治郎和炼狱杏寿郎关注的是列车乘客的安危。

如果魇梦与列车融合，他们还得费一番工夫保障乘客安全。所幸在那之前魇梦就死了，列车平安到达目的地。

背着箱子的少年有些怅然，他难为情地挠挠脸，“连鬼长什么样都没见到就结束了，立香小姐不愧是专家。但这又显得我们什么也没做……真是不好意思。”

炼狱杏寿郎拍拍他的肩，爽朗道：“没什么不好的！机会还多得很！”

藤丸立香知道产屋敷耀哉对灶门炭治郎说的话，那是鬼杀队的当家在激励具备潜力的成员，他也确实迫切地想提升实力。

灵体化的两名从者匿于暗处，竖起耳朵认真倾听御主的发言。

鬼杀队存在的历史早已累积了数百年。

“鬼很强大。鬼杀队的历代成员付出了无数的性命、鲜血，以此告诉后人这是一条多么难走的路。”

鬼杀队也给了他们逃避的选择。

“但你们仍然义无反顾地与鬼战斗，背负起了其他人「正常」的人生。在我看来，你们做出选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不需要通过战斗证明。——我相信那些被你们救过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拯救他人的英雄又该由谁来拯救？

“既然有足够的能力，那我绝对会避免所有可能的流血与牺牲。”

他们理应拥有更光明的未来。

灶门炭治郎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他的鼻子闻到了夹杂着数种不同情感的味道，就像落在雪地里的阳光一样温暖。

“我并不是单单说给炭治郎听的。”少女的语气一转轻松愉快，“被人罩着的感觉还不赖吧？所以，就放心交给「专家」吧。”

看着几人深受触动的表情，小碓尊评价道：“……还好正雪没来。”

他们御主的人格魅力向来恐怖。

小碓尊熟悉的由井正雪摆脱了宫本伊织的影响，却又一脚踏进迦勒底明星的理想乡。

宫本伊织在这方面的灵性消失得很彻底，只是奇怪：“正雪应该和鬼杀队的人很聊得来吧。”

小碓尊：“不是这个问题啊！”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十分同情由井正雪。

*

下弦之壹的事情揭露了鬼杀队对精神攻击难以防备的短板，但毕竟是无法用武力强硬解决的形式，换谁来了都一样。

蝴蝶忍对此很有发言权。她的力气存在天生的劣势，无法斩断上级鬼的脖子，所以她研究了别的办法，在刀刃上涂抹特制的毒药同样能杀死鬼。

不过这种鬼到底是少数，这么多年也就遇上一个魇梦，上级鬼更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处可见。

藤丸立香特地收集了魇梦残留的血液，将其装入封装好的试剂瓶里带回鬼杀队。

鬼舞辻无惨实在是太能藏了。

如果不能使用迦勒底的魔力追踪手段，藤丸立香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

他们或许可以尝试“钓鱼”。

已知除去珠世、祢豆子那一类特别的鬼，世上的所有鬼都受鬼舞辻无惨操控，一旦有透露鬼王信息的想法或言行便会当场死亡。珠世更是表示，鬼舞辻无惨还能随时随地翻阅鬼的记忆。

鬼舞辻无惨一定知道上弦之陆被谁杀死，又有什么人参与其中。折了一员大将的他必然会把矛头指向迦勒底。

为了掩盖真实的意图，鬼杀队让水柱富冈义勇和藤丸立香结伴同行。宫本伊织和恋柱、蛇柱在更远的地方待机，小碓尊则是坚持要一人往相反的方向寻找线索。

临行前，蝴蝶忍还吩咐藤丸立香不用对富冈义勇客气，水柱不太会说话，但是他本人完全没有意识、毫无自觉，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藤丸立香不觉得和富冈义勇交流困难。迦勒底不缺不说人话的Berserker，也不缺拿捏遣词造句的谜语人，脑回路奇特、脱线的从者也有不少。

只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藤丸立香基本就能理解富冈义勇的说话风格了。

两人计划绕远路，先越几座山再进城，最近北方的鬼比较活跃。

“——圣女大人？是圣女大人吗！”

望着一脸喜色向自己奔来的教徒，藤丸立香不自觉往富冈义勇那里靠近。富冈义勇看得出来者是普通人，却还是谨慎地按着刀柄，随时准备出刀。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哪知对方的情绪更加高涨，藤丸立香怀疑下一秒就要握住她的手拉走她了。

“明亮的橘红、灿烂的金，白衣绯袴的巫女——没错！您正是教主大人日思夜想的圣女啊！”

两人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明白了这名教徒极有可能是某只上弦鬼创立的教派中的一员，还明目张胆地让教徒搜寻藤丸立香的踪迹。

被鬼为天降职位的少女问道：“能麻烦您说得再清楚一些吗？”

教徒说他来自万世极乐教，滔滔不绝地宣扬“让人前往极乐”的教义且歌颂教主的伟大之处。而“圣女”是教主前段时间聆听到了神的启示，在梦中窥见“救赎的圣女”的真容，教主将其形象特点向教众描述，还用不化的“神冰”雕刻出了具体的模样。

“不过，您身边的这位剑士就没办法继续前进了。”教徒遗憾地解释，说法还很委婉，“教主不欢迎任何可能引起干戈的人。”

怎么听怎么像鸿门宴。

所幸藤丸立香提前给富冈义勇的鎹鸦覆上了一层魔术，在这段记住万世极乐教的位置再返回的时间里，鬼不会发现鎹鸦的痕迹。

两人在教徒不解的目光中转移至角落窃窃私语。

藤丸立香建议富冈义勇装成普通人混进来，“刀藏在附近，叫伊织他们顺便带过来也可以，肯定来得及。”

富冈义勇思考后点头：“我先去。”

不与宫本伊织那组同行，把刀藏好、换身衣服，很快就来万世极乐教找她。

与此同时。

独行的小碓尊碰见了黑死牟。

忘说了。

应该五章就完结，非常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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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之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