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湾河水 第57章 第四部 我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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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被岁月风干，被岁月淡化。无论悲伤或愉快的事情，深刻或浅薄的朋友，还是刻骨铭心的经历，都将化作人生回忆。人这辈子，回忆最重要。她们给了我回忆，只是，没有谁有责任义务，更没有谁有恒心记住曾经这些姑娘。我最终深爱的那个，是愿意追随我，是我愿意全心全意付出的女孩。

“姑娘不愿做你女朋友，即使你喜欢她。原因不外乎你矮，不外乎你丑，不外乎你穷，不外乎你是农村的，不外乎你势单力薄，没人脉没才华没本事。这时，你还是个男人，你还是个有骨气的男人，你就应该记住这句话。你可以找到比我更高，比我更帅，家庭条件更好的。但你绝对找不到，比我更优秀，更出色，更具有学识，比我当初更爱你的人。”这段富有小资情调，像是自己噙满泪水书写的句子，让我感慨万千。那时，我的心那么绝望，那么找不到存在感。

“你可以喊累！你可以哭穷！你可以每学期追一个姑娘都追不到！但，你不能认输！你不能放弃！”这简直就是孩子的哭诉，孩子对残酷世界的控诉，甚至深深的怨毒，可是又能怎样？无法挽回的终究还是无法挽回。

“我们缺的不是朋友，缺的是爱情，缺的是与爱人相伴余生。所以，要勇敢表白，大不了相忘江湖，大不了说了我喜欢你再不见面，大不了回忆起来说自己太傻太白痴。什么是青春？青春就是犯傻，就是犯痴，就是痛哭流涕以后我不认输！就是受伤以后再见时依旧傻笑！”青春的光芒，永远宝贵。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学会把许多事藏在心底，学会隐藏强烈的个性，学会以利弊出发看待生活。我不愿意做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事，我亦不愿意关注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事。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浪费时间去追求什么爱情。

勇敢走自己的路，坚持自己，努力把路走好，坦诚接受结果，此生虽死无憾。朋友，你知道吗？读书越多，脑子越空灵，想事情越通透，我越相信命运那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我可以坦诚地接受自己包容自己，心平气和地追寻想要的东西。往往这时，我的内心变了，我的人生变了，我的世界也变了。

人无法改变环境，尤其觉得自己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时候，只有默默等待，等待的同时努力充实自己。很快有转机出现，老天爷给了我礼物。国庆结束，我保研啦。保研，不是成绩出色，而是因为给团委打工。给团委打工三年，通过支教团保研。成绩中上，符合支教团保研相关规定。大四这年，除了日常需要，我几乎都在图书馆读书。我夜以继日地读书，马不停蹄地读书，偶尔不去教室，剩余的课不设置考勤，期末交论文就完事，很快度过余下时间。

经过两年中文系专业学习，我的读书已经不需要指导。我选择诗歌与小说作为主攻方向，我希望自己在这两个领域持续耕耘。对我来说，时间最重要，我从来没有感受到我对时间是那么迫切。仿佛不经意间，人事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让我这个人生出失落、惆怅以及懊悔，懊悔曾经太荒唐任性。

许多事情，我没有想清楚，觉得自己有着超越年龄的见识。寝室、食堂、图书馆、读书，食堂、图书馆、读书，食堂、图书馆、读书，寝室、读书、日记。我的生活平淡机械，内心却又极其丰富。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我还在稳步推进自己。我告诉自己，别人走过的弯路，我要避免，正确的要坚持，错误的还改正。没有怨天尤人，没有伤春悲秋，生命按照某种程序推进即将献身的事业。

这种兵荒马乱的日子填补了我的生活。冬去春来，昼夜不舍，直到毕业，我像是在不知名的某个角落里进行着刻苦修炼的苦行僧。我彻底放弃学术的道路，不再往前发展。物竞天择，不是强者生存，不是弱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谁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生，他才能在这个社会脱颖而出，为社会作出贡献。我希望自己像前辈那样，通过个人的声音，通过个人的内心，来书写自己的历史，来书写自己的经历，来书写自己的未来，让那些珍贵的记忆化作永恒的艺术。我相信，我可以从日常微不足道的事件中，创造出自己这个时候正写小说里最为根本性的东西，并且，我坚定地以为，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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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星辰布满夜空，布袋似的九曲银河，星星闪烁着微光。附近，北极星璀璨夺目。没有狂风，没有暴雨，只有天地间万籁俱寂。从前，我想象过这样的情景。我询问我自己，我有没有遗憾？有，到底是什么？我发现，我其实没有遗憾。如果说在这样的年纪，我缺失了爱情算是遗憾，可我曾努力过，曾深刻体会爱情的感觉，因而这样的说法并不存在；如果说我曾经有过挂科甚至荒废学业，可我顺利毕业……朋友啊朋友，如果你为了自己的目标竭尽全力，我觉得即使最后符合你的期望，你也会收获青春最大的礼物——问心无愧！

最后这段时间，我约了我欣赏的老师，约了要好的朋友，我跟他们聊天合影，互送礼物，算是告别。北边正校门口，我以仙大学子的身份深情鞠躬。四年前，正是这时，从这里开启大学旅途。旅途上，我有欢乐有忧伤，我努力过懒惰过，我觉得这就是人生，像欧阳老师曾说的那样“人生是苦涩的，像你眼前这杯咖啡！”我知道支教结束，我还会回到这里，可我也知道我的大学到这里真的结束了。明天，我要跟着伙伴去远方支教，感受异域的文化。

欧阳老师曾告诉我：“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像块玉石，底子很好，学习能力毋庸置疑。只是，经受文学的熏陶后，你还需经受岁月的洗礼。等那以后，你一定会大放光彩！即使现在的你过着清贫卑微的生活，可你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信念，还有那真诚的理想。这是世间许许多多的人都没有的东西，亦是那些人最大的悲哀。张童书啊张童书，我希望你倾听内心，按照直觉争取你想要的人生。你应该像小鸟飞出巢穴，去蓝天翱翔，去寻求自己的人生！”

余音绕梁，这段话很长段时间驻扎在我心底。如果选择某个词来进行人生终极定位，我会选择“作家”。不是因为作家给我带来了什么，而是我觉得那样的人生是我想要的，它合适我让我觉得有劲有意思，可以燃烧源源不断的激情。为此，我愿意扎实训练自己。那么，走自己的路，具体是什么路？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名扬天下，这就是我选择的路。朋友啊朋友，你知道吗？我的毕业论文是研究卡尔维诺小说主题的。在致谢里面，我曾这样描述：“七十五年前，伊塔洛·卡尔维诺凭借研究英国作家约瑟夫·康拉德的论文，从意大利都灵大学毕业，同年出版《通向蜘蛛巢的小径》。七十五年以后，浪淘沙，也就是我希望自己凭借研究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的论文，从仙交中文系毕业。我的认知与周围的同学有所不同，或许我的学识会在将来的某天超越你认识的所有人。”我的大学毕业论文，不仅让我毕业，还赋予我某种成就感。我通过自己选择作家选择主题选择研究方法完成了论文，确立文学志向。

十多个月后，我会回到这里继续深造。但是，现在，我要去寻找诗和远方。古往今来，有许多艺术家的灵感往往来自陌生环境。并且，人口的增加不会使艺术的数量增加，不会影响到天才的光芒。天才无论出生在什么时代，他都是天才。我想暂时走出封闭的圈子，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去体验以前想象不到的事情。如果在那以后，我的志向没有改变，我的意志就永远不会动摇。即使不具备读书创作的天赋，我也会努力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