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湾河水 第54章 第四部 我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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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纯粹没用家学渊源的农村大学生可以把书籍读进去，还梦想着成为诗人大作家。细细想来，文学修养跟家学渊源，没有绝对关系。作家不像某些可以遗传，往往野生。尤其是，我在古典小说与西方文学海洋之间找到条文学的缝隙，我觉着自己能够无限放大它，便可以缔造我的文学王国。

至此，我大学四年再没有喜欢的姑娘。这时，大三结束，我为完成学业，找到一家培训机构，成功抓住一次机会。于是，考试结束第三天，我到机构兼职。这两个月，七七六，上午七点干到傍晚七点，周一干到周六，吃住都在学校，中午可以回寝午睡，夜晚到图书馆学习。

起得早，有位同事把她的钥匙给我，我每天早早去开门，检查教室。随即给人测温、负责签到、跟班、听课、换水、监考、整理仓库、协助教学……除了站在讲台给学生讲课，其他事情或多或少都有涉及。从小事做起，相信点点滴滴的积累，保持昂扬的姿态，坚持学习不断提高，迎接新的挑战。

两个月的兼职让我积累起对诗歌的热情，我的脑子忽然闪现出，雪莱拜伦济慈叶芝布莱克豪斯曼郎费宁勃朗宁狄金森王尔德泰戈尔华兹华斯莎士比亚约翰但恩阿多尼斯……诗歌，今天的年轻人对诗歌，还有多少热情？

北大教授钱理群曾说：“我们的一些学校，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这种人一旦掌握了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这位教授说出时代的乱象，亦从侧面说明灵气的人越来越少。某些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应该怎样做人？

我关起门来修炼，继续搞创作，我沉浸在诗歌的王国，偶尔写写诗，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这天傍晚，我从足球场散步回来，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

我痴痴看着余晖笼罩的校园，忽然诗性大发：

长翅的语言

轻轻把主楼摁进大地深处

让自己变成梧桐的血液

自由地驰骋在辽阔的草原

我把天边的云彩踩到脚下

让无垠的宇宙成为内心

我却是天地间最神秘的人

开启天才模式神仙赋体！

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

跟读书写文、联系起来

未来的路从内心出发到远方

不输给风雨慢慢儿提高！

用诗人的热情孩童的天真

让语言长出飞翔的翅膀

像美丽的歌飞出唇沿

人活着既需要理性的光辉，又需要富有想象的诗歌，诗歌的园地可以寄托精神，可以让我对抗空虚。如果没有经历，我们永远找不到自我的归属。等到经历以后，我们无法回到曾经某个地方。寻求、失去，这是痛苦而沉重的，可我们不去寻求，根本无法认清自己。如果多年以前，我相信了有些人的话，什么读书创作是学不来的，那是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那么，现在，我就不会明白：锲而不舍的努力、长期的勤学苦练对文学创作是多么多么的重要。

关于这点，我想告诉朋友你：任何行业领域初期都存在高投入低产出，如果没有经过学徒摸索的阶段，最后大都会走向自我的毁灭。所以，读书创作像练武，有的人像杨康天资聪颖，但是，他们不走正道老想着捷径，最后死于非命，还是势利小人；有的人像郭靖资质愚钝，但是，他们脚踏实地精益求精，最后晚成大器成为侠之大者。所以，认定了路，就去努力。

现阶段，我把读书创作当成基金投资，我选取诗歌小说的行业，选取古今中外顶级的诗人小说家，然后基金涨啦我读书创作，基金跌了我亦读书创作，但我像坚信中国经济会继续增长，坚信读书创作永远是正向投资。我愿意为长远的发展，暂时性放弃短期收益，就用我的决心态度格局见识去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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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结束，我已经踩在暑假的尾巴上。这天，窗外迎来秋雨，桐叶欢呼，随着秋风飘零，此情此景容易引发人的离愁别绪。我在图书馆继续读书创作。倦了累了，我拿起手机翻看，猛地收到虎老师的微信语音。

我小跑到走廊。“张童书啊？”心想着虎老师肯定有事需要帮助，嘴里说道：“你有什么事吗？你今晚别吃饭！我现在在创新港，等会过来，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消息突如其来，让我震惊，又满心欢喜。

室外小雨，微寒，“我就在你对面！”找到虎老师的瞬间，他看着我说：“你给我撑伞，我看个东西。”等虎老师看完以后，他说我们走吧。我做势去梧桐苑，准备吃食堂。虎老师看着我，露出嫌弃的表情：“你的时间就那么宝贵吗？！我们出去吃，西边有家烤肉，我们去那里。”就这样，我跟他到西门对面烤肉店吃烤肉。这家烤肉店，我压根就没有想到，我可以跟虎老师到这儿来吃。老师跟学生，哥哥跟弟弟，这样的待遇从哪个角度，于我都很幸运。

人若是处于飞速成长的阶段，任谁说什么都不管用，可当他付出许多努力，却难以完成新的突破。这时候，老天爷会把某些人送到他身边，寥寥数语点破他启发他刺激他，从而让他在绝望中找到希望，在痛苦中完成突破。

虎老师像给我讲课，指出我未来应该做的三件事情：继续读书练笔，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洞察人心把握时代的脉搏。他讲述的这些内容，后面那个“洞察人心把我时代的脉搏”。我确确实实没有意识。还有“敬畏前辈，做到目中有人，进而目中无人”、“做个有涵养的读书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你就是打工的，你干活别人给钱……虎老师看着我，我看着他，他还告诉我：“你要适当休息，锻炼身体，别那么着急！”也是我傻，像怼他：“你以前在课堂曾告诉我们，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我专业老师告诉我，你还年轻别着急！等我读完研究生，我专业老师才开始读研！等我博士读完，我专业老师家里有事不能再读。如果重来，我会加倍努力！”虎老师看着我，眼睛放出光芒，淡淡地说：“我那是对他们说的，你不用！”听到瞬间，我似有努力以后被人认同的欢乐。

虎老师告诉我说：“你将来的圈子会很大，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我们边吃边聊，他喝酒抽烟，还解释说，做学问太苦，生活方面要善待自己。我看着虎老师热心的样子感觉很亲切。彼时，我喝的是饮料，他喝的是啤酒，我们不停地碰杯子。这位老师看着我说：“祝你成为期待中的那个人！”

校园的灯光还是那样昏黄，梧桐在夜风的吹拂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唱欢乐的歌曲。我们在握手当中告别，临走，虎老师千叮万嘱告诉我说：“你可别把我写进你的故事，别把我发进你的朋友圈。”但是，我还是写了，有些记忆不写成文字就忘记了。老天爷赋予我笔，我有责任去担当去做记录。

那年，我沉浸在失去爱情的忧伤当中，虎老师作为“思想概论”课程的老师，走进我的生活。他的出场幽默有几分滑稽，老在课堂吐槽房价，老给我们分享他的经历。什么高考考三次，什么辅导员没给他助学金，什么打工遭遇黑心大婶……虎老师引起我共鸣的是他来自陕北的农村，家里很穷。

每次课来得早早，他总觉得自己要迟到，这种态度令人钦佩。某次课后，我向虎老师问了关于历史学家黄仁宇的问题。从那时，他记住了我。偶尔，他会来我身边，跟我闲侃，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我是博览群书的学生，我在课堂总是那么积极活跃，某次课后我还曾给他分享我的《大学读书目录记》。

那次，我告诉虎老师说：“我读完三联书店《黄仁宇全集》。”尔后课前，他坐到我身边，侧身告诉我说：“我讲课累了，你给我讲节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