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湾河水 第36章 第三部 书风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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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窗外，夕阳光很柔和，斜射进屋里来，这段诗经像大海上的旋涡，又像山间袅绕的清风，在她的耳边吹拂，不断吹拂。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想起诗经，她还想起讲授“诗经研究”的老师，明明才离开学校几个月，她竟怀念起逝去的大学生活。

她在追悔，又在自怜，似乎还在哀叹。直到夜晚降临，圆月浮出云朵。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柳林镇街道，此刻灯已灭，人们进入梦乡。深沉的夜晚，昏黄的灯光。梦中的话，水中的月，风中的烟霞，美丽的眼睛流出眼泪。

风很冷，夜晚已降临，秋天是不是来了？淡淡的情愁，仿佛乡愁那么淡。今夜，悠悠醒来。窗边，孤独身影坐在那里，用不着猜测，我们都知道她是谁。她本就孤独寂寞。她看见白气，从河面升起，倾听着晓风自远方传来的鸡鸣声。这内心柔弱的姑娘想起自己痛苦的遭遇，眼泪止不住远远外流。

清晨，有缕缕微风吹过，杂草宛如波浪般起伏。旭日东升，阳光在青翠色的草浪上。此时，鸟儿啁啾在湛蓝色的天空飞翔，河里的鱼正在游泳。

东方，苍穹淡青色，其余带有神秘的银灰色。呼啦啦回想起妈妈说的话。她的心都碎了。突发性疼痛猝不及防地冲垮她的精神世界。在他们眼里，情情爱爱就这么简简单单？分手至今，呼啦啦还是那样放不下。

青春啊青春，你在姑娘的内心掀起阵阵惊涛，藏着许许多多不能诉说的痛苦。只是，她已长大，长大以后，她怎么都不会轻易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不愿为此遭受嘲笑，不愿意与人分享忧伤，宁愿自己默默忍受。

不知不觉间，她已学会将事埋在心底，这是成长，这是成熟。无论年轻时候棱角有多么分明，终究会被现实磨损。呼啦啦没有足够的勇气，没有宽广的心胸，没有坦然的情怀……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执念太深。

初阳辉映大地，不知名的山花在温柔的微风中吐露着香气。阳光多好，山花多美。可是，她悔恨起来。爱情有挑战很正常，没有守护反而气急败坏，让人乘虚而入。经不住考验的爱情，像是纸做的花，没有花的鲜艳与芬芳，不可能结出果实。朋友！爱情经不起检验，它像花儿那样需要两个人照看。

转眼来到深秋，大湾河水消下去。时间抚平了她的情伤，她身边的男孩痴情地等待着他。女人的心是肉长的，坚硬的石头有可能被诚意感动。既有物质保障，又有爱情，便是最理想的。余生没有张童书出色，可他是个诚实温暖的人，他不会像张童书那样为个人的前程放弃自己。接受余生，她就知道，那个人的气味、脸颊、回忆都会渐渐变成沙子，然后被往事的风吹走。

春风吹落桃花，流云从幽谷飞出来。春雪已经融化，清澈的泉水从高山流下来。水流经险峻的地段，直直坠落山谷激起奔腾的浪花。窗外，阳光普照大地，在这种天气里，人的心情怎能不愉悦？这天，她走出房间，她出来做什么？还用问？当然是散步。青绿的远山，湛蓝的湖水，她走在湖边。青绿的远山倒映在湛蓝的湖水里，甚为美丽。只是，他身边多了个男人，他就是余生。门当户对的婚恋，千百年来占据主流，正是这种婚恋让人类得以繁衍生息。

梵阳地区清水县城柳林镇柳林中学支教即将结束，金黄色的阳光穿破云层，照在窗台上。风吹过窗户，流动着来自远山带来的清新芬芳。余生呼啦啦他们这支支教队伍准备返程回校。青灰色的炊烟袅娜四散，与翠绿的山色相映成趣，像绝美的山水画，任何绘画高手都难以描绘得出来那种意境。

乡村永远都是那么朴实，那么宁静。是啊，有些地方永远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有人心。无法改变环境，就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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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叛了她。多年后，呼啦啦明白，不是背叛，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求想要的爱情，她用她的决心与手段战胜了自己。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谁都没有错都没有对，爱情没有对错。要怪，呼啦啦只能怪自己。

金色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给人温暖的黄昏享受。这时，柳含烟在教室埋头整理经济学原理课堂笔记。暮色笼罩大地，虽在夏日，教室的空气却很冷。空调轰隆隆，不断输送冷气。在这间教室，她认识了他。他不是谁，就是张童书。认识张童书时，柳含烟已在大二末尾，她现在是金禾的学生。

金禾？金禾是什么？金禾是仙大独有的专业，它是众多经济学知名教授合作举办的教学与科研中心。它致力于培养具有坚实的经济理论，熟练掌握宏观、微观、计量等现代经济理论的高级经济学人才，以及密切集合我国经济事件开展研究。值得提起的是，这个专业不通过高考招生，是大类培养结束，在仙大内部选拔，挺进金禾的学生基本都是原先专业前三名。金禾可以说是精英班里的精英班。金禾多数成员都是理工科出身的学霸，柳含烟属实是学霸中的学霸。

教务处综合服务平台里的选课端，可以看到全校选修课程，柳含烟平时特别留意选修课。“西方哲学史”引起她的兴趣，她选择这门课，顺带完成学校规定的学分要求。与此同时，张童书选到这门课，他们在这里重逢。

他是令柳含烟疯狂的男生，让她明白爱情真实存在，他仿佛为她诞生的。没有爱情的人，突然燃烧起火焰，熊熊烈火有可能像洪水猛兽冲破藩篱。

一只麻雀飞进教室。仙大校园，麻雀没人管教，胆大、随意穿行，目中无人的样子显示出某种自信。教室、食堂、图书馆……小麻雀在柳含烟的视野晃荡，主楼外夏虫低诉，鸟雀啾啾。她心想，它真是胆大妄为。

她注视着麻雀痴想，为什么自己就不是小鸟？小鸟多好，小鸟可以在湛蓝的天空自由飞翔，可以在大学教室觅食。人呢？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那些抽象的，不具有实际意义的问题。她生出某种惆怅，惆怅进而转化成无奈的叹息。当然，叹息是叹息。叹息完，她还是会按照规划推进自己。

小物件撞见玻璃窗。咚咚……咚咚……哪里传来的声音？柳含烟抬头看见小麻雀，傻头傻脑往玻璃窗户横冲直撞。窗户透明，它在麻雀的世界仿佛不存在。它撞击玻璃窗户的声音令姑娘心疼，感觉撞疼的是她。动物原本应受到呵护，却要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困扰，人类的进步究竟是为什么。

远山青灰色，青灰色中带有墨绿。晚风吹来，吹散西天的晚霞，月亮从东边升起来。夏日黄昏，风穿过树林，吹得树梢的枝叶发出阵阵簌簌的声音。教室中间，柳含烟想离开座位，上前打开窗户放走小麻雀。她停住步伐。她为什么要停住？因为有人抢先。她起身的瞬间，黑色的背影出现在她眼里。

其实，他自始至终都在视线范围以内，只是柳含烟这时才注意到他。对她来说，不在乎的，就不存在，不存在的自然注意不到。柳含烟注视他，他手里的小麻雀一动不动。她想，她若是早点注意到，就不会变成这样。大男孩整理小麻雀的羽毛。尔后，把它放到窗台空地，小麻雀走了走，神奇般飞走。

太阳破云而出，日光从窗外照进来，照进教室的角落，仿佛在为小伙唱赞歌。如今，这般心地善良的男生已不多见。姑娘心想。他回过头来，撞见她的目光。她来还不及躲闪，她的内心又期待与他相识。张童书路过教室中间时，她叫住他。从此刻起，柳含烟、呼啦啦以及张童书他们三人的命运已发生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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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好。”她的声音颤抖，有点儿紧张。她紧张，这是怪事。此刻，教室安静，没有任何动静，唯有她渐渐急促的呼吸声，显示出心跳加速。英俊自然，有成熟男人的风韵。典雅端庄眼神不失桀骜，干净整洁的着装简单而朴素。这种高贵又高傲，虽然高傲却又随和的气质，不是华丽的衣裳可以乔装打扮出来的，亦不是褴褛可以掩饰的。就是那么短暂的瞬间，姑娘已被他吸引。

这样的男生，她极少遇见，她的心已泛起涟漪。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什么来了？她想起他是军训那时曾让她心动的男孩。这些岁月过去，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柳含烟偶尔会到曾经遇见他的地方走走。尽管那时，他不认识她。可她记得他，她没有忘记他。遗憾的是，那个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今天，在这里，他们重逢。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只觉得甜甜的，洋溢着说不出的幸福。这时，窗外已是黄昏，夕阳如锦，辉映得校园每个人都容光焕发。“你有什么事？”男孩这样说。“可以和你聊聊吗？”女孩这样回答。

男孩看出女孩目光中带着无限欢喜无限温柔，还有令人心动的无限羞涩。温柔可爱的笑容委实叫人见了心动。“你还没有吃饭，边走边聊？”她是聪明的女孩，她懂得运用美貌主动出击。他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张童书跟前这位姑娘，他对她有所了解，她很优秀，她以数学系第一名的成绩转专业到金禾，这学期评为全校范围内的标兵，她是学生群体里的风云人物。两个人像多年不见的朋友如今见着，又像初次相识，彼此客客气气的，他们在食堂面对面坐下来。仿佛有某种默契，他们不问往事，亦不袒露**。吃饭，聊天，谈及学习，交流对经济学现象的理解。他的声音缓慢，语气冷淡，没有丝毫的激动，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像是经过修饰了的，透露着智慧的理性。

这样的男生往往能引起柳含烟的心动，在她心底，情绪只会影响自己对客观事物的准确判断，由此倾心冷静的人。从梧桐苑出来，柳含烟问：“我还可以见到你吗？”刚刚认识，没那么熟，这话多少有些突兀。这让男孩微微震惊，嘴里忙说：“当然可以，我们还有课。”柳含烟说出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数学系出身，她这时候怎么那么冲动？没有半点计算的理性。

柳含烟微笑，她蛮不好意思地笑了。甜美的笑容，美得像玫瑰花，甜得像野蜂蜜。此时夕阳绚烂，风中带有落寞的花香。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她的笑容娇羞，带有某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张童书已看呆。等到他回过神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他微笑着说：“我每天都在图书馆北三楼东边读书，你有事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他的说话声平淡，像是她到那里去找他，属于天经地义极其自然的事情。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他们的背影拉得老长，以至于相互交织在一起。

张童书宛如金竹般挺拔修长的身躯，在夕阳中显得骨感富有魅力。柳含烟注视着张童书，直到他消失在梧桐路的拐角处。繁茂的梧桐叶挡住殷红的夕阳，阳光不能像清水漏下来。可他离开的背影却在她心里生根，还在原来的地方。柳含烟知道，张童书已离开，已不在那条梧桐道上。夕阳慢慢消失在浓密的梧桐树背后。他对她天生就具有某种磁力，相识的时间虽然短暂，可她觉得，他们像知心熟识的朋友已认识许久。她想遇见他，想了解好多好多关于他的事情。

姑娘痴想，这就是爱情？这个殷俊又善于谈吐的男人，难道自己爱上了她？她还不能这样断定。谁都无法相信，刚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已被自己爱上。爱情本就复杂，或许是，或许不是。她觉得，在这瞬间，她爱上了他。

青春啊青春，我想这个女人的心灵深处，肯定忍受着孤独，只是被理性压制住了。孤独像蚂蚁撕咬着她的心。她想要爱人。这个女孩，虽有着计算机的理性，亦相信着心灵感性缘分命运那类东西。他们这个年纪确实该谈情说爱。长久以来对爱情的渴望压抑着内心原始的**，她不想让青春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