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梦殇 第17章 城南围猎3

张婕妤袅袅婷婷的走进李渊的大帐。并婀娜多姿的福了福“妾见过圣人。”李渊抬头，手一抬，笑道“爱妃请起”张婕妤坐在李渊的身旁，柔荑轻抬，缓缓阖上李渊的书籍，李渊见状视线望向张婕妤，张婕妤清眸流盼的看着李渊，笑道“妾有事禀告圣人。”

“何事”李渊含笑看着张婕妤

张婕妤看了李渊一眼，欲言又止，故作为难，须臾后才轻声道“事关秦王的，妾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渊看着欲言又止的张婕妤，眼里无限的怜惜，遂牵起张婕妤莹白如玉的双手，柔声道“爱妃有话，但说无妨”

“既然圣人如此说，妾便直言不讳了，日后秦王若是怪罪妾，圣人可要替妾做主”李渊拍拍张婕妤的手，信誓旦旦保证道“爱妃直说无妨，有朕替你做主”

张婕妤故作深沉，低声道“妾听闻秦王今日赛马时，多次摔下马背，回来时秦王对着身旁的人说：我有天命，岂能被一匹马摔死。”

李渊抚着张婕妤的手一怔，嘴角微微发抖，疑问道“世民当真这样讲？” “千真万确，当时好多人都听到秦王如此说，圣人若是不信，随便唤个人问询便是”张婕妤嘴角微微一扯，明媚妖娆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不把这潭水淌浑誓不罢休。

李渊闻言脸色难看到极点，手立即离开张婕妤手，立即大声呼喊“陈福，陈福，陈福”陈福听到唤声，忙从一侧走了出来，恭敬道“大家，老奴在”

“你速速去把世民召来”“是”陈福见李渊发火，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来到李世民的帐篷。陈福顾不得礼数，不等侍卫通报，直接掀开门帘，慌里慌张的冲进帐篷。“大王，大势不妙。”

有人贸然闯进，李世民正想呵斥，看到来者是陈福，连忙起身问道“陈福，何事慌里慌张的？”陈福站定，拍拍胸口，喘口气道“回禀秦王，圣人召见秦王，不知张婕妤给圣人说了何事，圣人听后发了很大的火，命老奴前来召大王前去”李世民听到李渊发火，不禁眉头一皱，虽不知所为何事，却不敢耽误，立即起身朝帐外走去。

李世民前脚刚踏进帐篷，来不及施礼，便见李渊瞪起眼睛，高声训斥“世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称自己有天命。”李世民云里雾里，看了一旁的沾沾自喜的张婕妤一眼，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父亲大人，儿没有说过此等妄言，断不能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李世民委屈的看着李渊。李渊看到李世民不承认，气得直吹胡子，声调提高了几个分贝，高喊道“没有，你若是没有说过此话，此话又怎会传到朕的耳中”

李世民见李渊火气如此大，再看旁边一脸洋洋自得的张婕妤，李世民心中已了然有数，瞬间噗的一声跪在地上，朗声道“请父亲大人明察，儿真没有说过。父亲可派人查查，儿在何时何地说过这些话。”

李渊右手猛的拍案，怒声道“你还敢狡辩－－－－－－” 一句话尚未说完，封德彝匆忙走进来，悄然瞥了一眼地上的李世民，疾声道“陛下，长安急报”

李渊怒气接过陈福递过来的急报，看了一眼便怔住，遂拿起急报仔细的看着。急报上原来突厥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两部联合入侵豳州。当李渊看到看到突厥入侵豳州，怒火顿时消失，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

李渊拿着急报满脸焦虑，心中思虑谁能挂帅去击退突厥呐？论率兵打仗，世民身经百战，是个不错的人选。看着堂下跪着的李世民，李渊即使有很大的怒气，此时已不易发作，因还得靠他去打仗。

想到这儿，李渊走到李世民的跟前，弯腰扶起李世民，心平气和的说“世民，快快起来。刚才吾的脾气有点大。再生气那也是家事。我们的家事是小，国事才是大事。”

李世民知道有大事发生，起身后急问“父亲，发生何事？”李渊轻轻地叹口气，将手中的急报递于李世民，道“突厥入侵豳州，侵犯我大唐的疆土。”

李世民并未出声，只是细细的看着急报的内容，李渊见李世民没有言语，眸色一转忙转身喝斥一旁的张婕妤“你看你，听信什么谗言，吾是相信世民，自不会说那等妄言，下次你若是再口无遮拦，休怪吾处罚你”

张婕妤尚在懵懂中，听到李渊的喝斥，即使心有不甘，只能低头回道“圣人教训极是，妾谨记圣人教诲”

李世民抬眼望了一眼俩人，面颊上微微一斜，继而恭敬的对着李渊，道“儿愿意出征讨伐突厥”李渊见他如此说，面露喜色，拍拍李世民的肩膀，称赞道“不愧是吾的儿子。”话完李渊脸色一正，抬脚走到案前，肃声道“秦王听令，突厥侵犯我大唐疆土，实属天理不容，吾派你和元吉前去讨伐突厥，望你们凯旋归来。”

李世民单膝跪地，恭敬道“儿遵命，儿决不负父亲嘱托，定把突厥赶出我大唐”李渊看到李世民颀长的身影已走远，终是轻呼一口气，张婕妤眼神一变，绵言细语道“圣人---”

李渊闻言，抬手一挥，止住张婕妤话语，眼眸中多了一丝深邃，张婕妤善于察言观色，见李渊如此，不再言语，只是恨恨的盯着那落在案上的急报。

李世民不在帐内，我便偷偷溜达出来。太阳的光线透过空隙撒在空地，树上的树叶零零散散的飘落在地上。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王绩的诗最适合眼前的景色。

空中飘着的落叶，在落地之前尽情的跳跃，似乎在垂死挣扎，不愿落地，不想生命就此陨落。我捡起地上的落叶，轻轻的抚摸它们，生命是如此的短暂，一旦飘落，要么尘归于土，要么化为灰烬。它是想逃脱大树的枷锁，开始新的旅程。还是不想脱离大树的庇护，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看着黄黄的叶子，孤零零的飘着，不由得笑了。 “二娘”李建成带着几名侍卫朝我走来。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我对着李建成恭敬的施礼，“二娘，快来看。”李建成拉着我，让我看看他身后侍卫手上的皮。

我好奇的摸着侍卫手上的皮，笑问道“这是太子殿下今日打到的猎物。”

“不是，这是从附近乡亲那里买的狼皮，天气越来越凉，送给你作垫子。”李建成还没有等我回话，回头吩咐侍卫“去把狼皮放在崔二娘的帐内”侍卫听命点头离去。

“奴婢只是小小的婢女，实在是用不上如此好的皮子”我小声嘀咕着，李建成笑道“婢女又怎么了，天气凉了，方便取暖。”

一阵风拂过，落叶片片落下，犹如细雨般洒落下来，李建成瞥了一眼，笑道“二娘发上有落叶”我晃了晃脑袋，问道“还有没？”李建成点点头，我手正伸在头上，只见李建成上前一步，率先将我头上的落叶拿掉，我缓缓放下手，冲其一笑以表谢意，李建成虽大权在握，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给我温文尔雅的笑容。

秋风落叶，簌簌的飘着。李世民在不远处驻足，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却没有上前，笔挺的身姿转身朝着帐篷匆匆行去。

与李建成没聊几句，便回了大帐，我站在帐篷外，并没有掀帘而入，而是悄声问一旁的侍卫“大王可否回来了”一旁的侍卫点点头，道“大王回来一阵了”话完便帮我掀起帐帘，我对着侍卫一笑道“多谢”

我走近帐内扫视一圈，发现李世民正在收拾行装，我忙上前，替其收拾衣物，我边收拾边问“大王为何要收拾行装”

李世民踱至案旁，翻了翻，抽出一本兵卷，递给我，我接过兵卷将其搁在行装中，李世民将其铠甲拿出，道“突厥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两部联合入侵豳州，父亲命我与齐王前去平叛”

我将其行装整好，搁置一旁，顺手帮着他穿铠甲，待李世民穿戴整齐后，只听见他说“你回王府后，先去回禀王妃，若是府内幕僚有事相商，让他们去寻王妃便是”

“是”

李世民淡淡瞥了我一眼，转身朝着帐外行去，刚行了一步，脚步顿住，我看着其挺拔的身影，以为其还有事吩咐，静等其开口，须臾后伫立的李世民缓缓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直直注视着我，目光愈发柔和，我触到其视线，瞬时垂下眼眸。恍如半个世纪，对面才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芸熙，----我--------”

只见李世民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我不解其意，抬眼静静的看着他，只见他退了一步，继而叹息一声，幽幽的道“算了，我走了”

见此我微微施礼，笑道“奴婢祝大王凯旋而归”“嗯”李世民简短的回答，再次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身毅然的走到帐外。

因突厥入侵豳州，李渊已无围猎的心情，遂准备翌日返回宫中。或许是在户外，我心情格外的好，晚膳后无事我便出来闲逛，来到空旷的草地，顺势坐在草地上，仰头观星，众多星星中哪颗才是北极星呐？

寂静的氛围中，传来滴滴答答的马蹄声。我转身一看，李建成颀长的身影正牵着一匹马渐渐走近。我忙起身行礼，李建成微微一笑，顺手把马栓在一旁的树上，在我的身边席地而坐。

我看了一眼周边，却不敢坐下，李建成见此倏地一拉，我毫无防备只能顺势而坐，李建成侧脸一瞥，看到我拘谨的模样，不禁一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二娘又何须避之”

我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问道“殿下为何不休息”

“睡不着”李建成略微一顿，询问道“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教二娘骑马”我一惊，慌忙推辞道“殿下说笑了，殿下教奴婢骑马不合规矩，奴婢惶恐”

李建成叹息道“这又不是宫中，你又何须处事如此谨慎”说到此冷笑一声，看着星空低沉的道“规矩，规矩，自从大唐建朝以来，身为东宫之主，我已遵循了七年的礼教体统，可事事按部就班，我却失去了快乐，这体统给与了我束缚，这体统压得我无法喘气，我遵循体统，小心翼翼行事，不敢有丝毫差错，坐好这东宫之座，可这体统给了我什么？”

下一刻，夜色中万籁俱静。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静默不语，须臾后李建成神色逐渐恢复，黑眸中骤然笑意盈盈，率先打破尴尬淡淡笑道“这一刻，我已然忘了太子身份，我只想做个普通儿郎”

看着他面颊上风轻云淡，眸中尚有些忧伤并未隐去，我嫣然一笑，温声细语道“奴婢从未骑过马，生性愚钝，万一学的不好，奴婢倒是没什么，殿下恐怕要后悔教奴婢骑马”

“二娘且宽心，弟子虽笨，但授业的夫子聪慧”李建成打趣道，说完起身来到树旁，将马绳松开，牵着缰绳，唤道“二娘，上马”

我踌躇一下，看了一眼四周，巡视的侍卫已走远，四周并无他人，这才来到马侧，手抓着马鞍，一只脚蹬在马蹬上，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没有爬上马背，我略微尴尬的看着李建成，李建成嘴角一咧，一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抓着我的衣服，稍一用力，便把我扔在马背上，我趴在马背上，立马坐直身体，看着李建成，只见李建成道“二娘，你拽着缰绳不要松，我先牵着马带你走一圈”

我只能紧紧的抓着缰绳，僵硬的坐在马背上，不一会便听到李建成声音“二娘，姿势不对，腰要挺直”我按着其要求仔细的学着，李建成教的非常耐心，一会的时间我就可以骑着马慢跑了。终于体会到草原人民在草原上驰骋的快感。目前虽不能策马奔腾，按我这个速度，不假时日，定能征服草原。

学了许久，直至感到阵阵凉意，我从马背上跳下，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殿下还是早点休息”李建成抬眼看了一下月色，点点头，牵着马走了几步，便交到一旁的侍卫手中，我朝着其施礼，待他走远，我才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翌日一早便起来收拾行装，李世民因去豳州所带衣物并不多，剩余皆在帐内，将李世民帐内物品归置妥当，待侍卫将其搬上车后，我又细细的看了一圈，并无落下的物品，这才放心离去。